第十一章 好久不见大饼脸
我去找许生的路上，在一家店里看到了大饼脸，起先并没有认出来，但是寒酸的样子我还是把她和高中那个喜欢刁难我的班长联系在一块。
自从前年的平安夜我帮她取下李莉嘴里俗气的红灯笼后，她就对我态度好转很多，再也没有带领几个小女生没事找我麻烦。
以前作业没写的话她都一笔一划把我的名字记给老师，我高一高二成绩差得要死，自然不会在意这个。我还记得她把破课本分给我时，李莉发了火。
想起李莉心中又是一阵悲哀，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不相信她那次真的想抓我去墨林，一定是她爸爸逼的。
这么久没见大饼脸怪想她的，高三复习那会儿她还讲数学题目给我听。
她此刻正在甜品店，我推门上前和她打招呼，却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班里人都喊她班长，我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阮青柠？”她很快发现我，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了。”
看来真的是大饼脸，她变化也太大了吧。
身上裹件橘黄色小棉袄，牛仔裤洗得泛白，扎了一个俏皮的马尾，脸上的轮廓没变化多少，比从前好很多，皮肤也光滑不少，指尖光泽红润，生活应该比从前好很多了吧。
我呵呵笑着，“是啊，好久不见。”
以前她总是穿哥哥姐姐剩下来的衣服，那双破球鞋据说是自己的，穿了三年也舍不得换掉。衣服从来都是肥肥大大或者小得紧绷在身上。
高三有一次学校组织体检，称体重时要求脱掉鞋子站在秤上，轮到她时却死活不脱，但老师冷着脸问她不脱的话站在秤上，那下面的几个同学还站不站了。
大饼脸咬牙脱掉了鞋子，我看到趾头的袜子坏了洞，还有脚底也被磨破了。当时她红着脸接受所有人的目光，还有嘲笑，甚至有人捏着鼻子夸张地说好臭。
轮到我脱鞋子时，我用苍戒把袜子割了几个小口子，大胆站在秤上，李莉还骂我傻。
有同学知道我住在花镜小区的别墅里，以为是我家，平时不算阔绰但不至于这样。我大方笑着说：“往年流行乞丐裤，今年流行乞丐袜。”
我清楚记得当晚大饼脸对我说声谢谢，把她的笔记本递给我，说划线的句子是重点，考试常考到。
“柳静，遇到老同学了？”甜品店收银员笑着问，正好解决了我不知道她名字的苦恼。
对，她叫柳静，我高一和她为一件事吵过。
一篇课文里有句“月光流进荷塘”，我那个时候不上早读，每天的事情就是柔道柔道再柔道地联系，一次偶尔去上听到这个，想捉弄大饼脸柳静。
每次读到流进的时候我都会特大声，班级里总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我就是其中一个，男生听到我这样喊，也跟着一起。
本来平平凡凡的课文，读到流进的时候声音特别大，甚至有人说“月光带着流进去了茅房”，
那次是我起的头，所以被老师罚站，同时对柳静恨之入骨，我这种记忆力的人又很快把事情忘记。
“青柠你要去哪儿？”柳静把我从想象中拉出来，“我买完东西啦，走吧。”
她已经付完账了，我被她拉着出了门，“我没什么事，要不陪陪你，你要去哪儿？”
我才会不会告诉她我为了调查许生在影视公司到底都干什么事情。
来我病房那个记者上次又发照片给我邮箱，虽然不懂她怎么懂我的邮箱的，照片还是和许生有关，只是不再和白子雪在一起，是和另一个漂亮的细腿美女。
阮青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了流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座右铭。
“要不你和我去影视公司送甜品吧，不远的。”柳静兴冲冲道：“我们一年多没见面，趁机说说话。”
我当然知道这里离影视公司不远，“你是给男友送吃的吗？”我望了眼她手中的甜品。
“还不是我男朋友呢。”柳静红了脸。
影视公司正好与我一路，那就走一趟吧。
到了公司门口我却转了向，柳静熟门熟路拉着我爬完大楼门前的楼梯，进了玻璃门，正要上电梯，被前台的小姐拦了下来：“这位小姐得留下，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说话时很礼貌，挂着职业笑，眼睛里却是不屑。
她说着盯我几秒钟，“你长得和白小姐差不多。”
我摸摸脸颊，“哦是吗，看来我又变丑很多。”
白子雪也在这里吧，我自嘲下，在丽江这个养人的地方皮肤变得水灵许多，姐岂是她比的。
“你把这个甜品送给许少爷吧。”柳静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呆在楼下，要不我们就能上电梯亲自去送了。
许少爷……许生吗，还是许。
柳静不知道我和许生在一起，也对，许生和我只交往两天后飞去了非洲，一年都没回来，回来又是高考完毕，柳静不懂也是正常。
我并不忧虑会有很多女生喜欢自己的男朋友，这样子才显得自家的有魅力嘛，但是如果许生对那些女生暧昧的话，像个中央空调我就不能忍了。
“好的。”前台小姐轻轻点头。
柳静有些失望，准备与我回去之前特意关照前台：“千万不要忘记啊。”
得到对方笑着回答放心吧，柳静才和我转身离去。
“你知不知道那个许少爷，人长的帅又多金，就是你前男友许的哥哥。他对女生也很温柔，对于女生送的礼物都会接受。”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亲自送给他，他会接受。”我很想照照镜子现在自己有多淡定。
柳静天真道：“这倒不是，早上放在他办公室门口外，下午都会不见，证明他肯定接受咯。”
这孩子蠢到家，放门口消失的礼物不代表接受，也可能是被偷了或者扔掉了。
旋转玻璃门转向时我回了头，看见许生，也看见一个女人，
“哎呀，青柠你干嘛？”柳静见我折身回去忙跟上，“回去也不喊我。”
我的出现使许生微微惊诧，柳静跟了上来叹口气，在我耳边低声：“哎，礼物白送了，人家正牌女友在这里呢，白花我一百块钱买甜品。”
“正牌女友是白子雪？”我皱眉。
她不以为意：“正是她，以前高中校花，也是许的前女友嘛，青柠你以前脸上有痘痘，要不这校花轮不上她当。她和许少在一起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不知道吗？”
“那你还送礼物给？”
“嘿嘿。”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这不也对许少有点好感吗，其他女生送我为嘛不送。”
“他们两个以前照片呢？”我问柳静：“是不是被回收掉了？”
“是啊是啊，当时我还以二十倍的价格卖给杂志社。”
我轻笑，快速上前，经过许生旁边时却没瞧上他一眼，径直走向垃圾桶，伸手把里面一袋子甜品拎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东西吗？”柳静尖叫，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前台小姐：“根本就没有送给许少嘛，你居然擅自主张扔掉。”
“送上去也是被扔掉，在哪扔还不一样。”前台扬起头。
我纯属看好戏，看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揪头发掐手指。
“你，就你还想送东西给许少。”前台毫不客气道：“长得丑也就算了，没胸没屁股穿得跟企鹅似的，还爱恋许少，真是不要脸。”
她说着挺了胸脯，标准的职业装凸显36D。
柳静拿出当年上学时的气势，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虽然笨拙却有力道，“我不配，行了吧，我长得丑。”
保安这时才来把两人分开，一个平头小青年拉住柳静，我冷笑，刚才前台把柳静胳膊掐紫了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帮忙，现在柳静反攻倒一个个争先恐后了。
柳静只是穿着上变得好些。待遇上却仍然不受欢迎。
我从背后劈了平头胳膊，他吃痛松开，瞪了我一眼。紧接着另外几个保安见我和柳静一伙的，都冲我来。
我拿起地上明星广告牌支撑的木杆，一横扫地，能趴的都趴，站着的也暂时不能走过来。
保安却如蜂拥，越来越多。
这边前台见我最终目标是她，机智地准备开溜，距离我三四米，我手中木杆挥去，直直地击在她屁股上。
我有些欣喜，什么时候我射击这么准了。
“你够了没有？”站在许生后面的白子雪喝道：“这里是公司，不是你玩的地方。”
柳静悄悄拉住我衣角：“咱们走吧。”
在场的人见我和白子雪有七分相似，以为我是她的妹妹，都不敢上前。
“你的事刚解决，我该解决我的事情了。”我步步逼近许生，几个没用的保安挡在他面前。
“许少爷，你这天天忙的公事可真是快活呀。”我毕恭毕敬，手术后的刀疤并没有痊愈，刚才牵动伤口，隐隐作痛。
“还好。”他拦住想报警的受伤保安，“你们的医药费我来出。”
此言一出，众人比我打人的时候还要惊讶。
我自嘲一笑：“你出我出不都一样吗，都在一张卡上。”
现在只要你宣布我是你的正牌女友，白子雪算什么东西我立马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生哥，我们走吧，还要去摄影棚看看呢。”白子雪推推许生，好在没有相挽，否则我不保证不会杀她。
许生犹豫片刻，目光停留在我木杆上，终还是走了。
“这人谁啊，许总对她竟然那么客气。”
“你看她和白小姐长得那么像，一定是妹妹咯，许总那么喜欢白小姐，自然对她的妹妹好些。”
众人议论纷纷，柳静忍不住喊道：“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子，她是许二少的前女友，自然得对她客气些。”
柳静拉我走，我脚步不听使唤。刚才多可笑，女友的妹妹？或者说是前弟妹，我到底是以什么样子的身份来找他才比较合适。
不是说重新开始了吗，不是答应我只对我一个人真心吗，还有男友准则我一直没来得及写呢。他为什么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大家我是他的女友，已经两年半了。
“我回家拿些衣服去A大宿舍。”我拦下出租车，柳静也做了上来，“你也在A大啊？不是没参加高考吗？”
“怎么，你也在？”我并不好奇她也在A大，学习成绩班上第一。而且她身为班长，自然知道班里哪个同学没去参加高考。
她有些自豪：“嗯，我不仅在A大，还是影视公司的新星助理呢，我家小姐她将要拍电影，可惜不是主角。”
“主角是谁？”我明知故问。
“当然是那个白子雪啦，恨死她了。”
“她怎么了？”
“她呀，整天仗着许少的宠爱，在公司肆意妄为，以大欺小，我们小姐长得比她还漂亮却只能演配角。”
“她和许少都有哪些绯闻。”我没有在意自己的话会引起柳静的注意。
“绯闻多得是啊，两人是青梅竹马，金童玉女。”
金铜玉铝还差不多。
我十分相信柳静说的话。尽管她就是那种爱向老师打报告的女生，爱以权欺人，喜欢出风头，和我一样都在穷人窟长大，只是每个人选择保护自己的方式不同。
我就是表面强势，即便输了也会不承认的那种。她是想虚夸自己的强大，不受人欺负，只是错了而已，班里男生经常欺负她。
大饼脸这个绰号不是我喊的，而是男生起哄的，说柳静的脸像一张大饼。
柳静逛了一圈别墅庭院后满脸的羡慕，“你说你回宿舍干嘛，好好的别墅不住。”
“心中不快乐，住在宫殿也没用。”
我回到别墅收拾些衣物，把白舞鞋也带着，小生长大了，不需要操心，现在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呢。
许生说的对，我把大学念完，然后找工作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去。
宿舍的锁没有换，我心中一阵感动，一定是肖蕙兰相信我要回来，所以连锁都不换。
本源自看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