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吃亏就是占便宜
第二十五章吃亏就是占便宜
据说当初李小龙创立“截拳道”，武术思想日趋完善之后，和人交手较技，最常用的招数，就是寸劲拳，勾漏手和他独树一帜的“踢法”。每次出脚，都是腰胯发力，旋身加快速度，而且一脚，两脚，三脚，每一脚所踢的角度都全然不同，没有定式，而是只在出脚的那一瞬间，根据对手的招数变化然后才决定这一脚该踢向高处还是低处。
所以，作为他的对手，如果不是精于身法步法的高手，面对他几次转身，不断加大速度，一脚重过一脚的连续快踢，基本都没有办法抵挡，不是当场被踢翻在地，就是连连后退，被他接下来的拳脚相加，迅速击倒。
也正是因为于此，李小龙当年在国外还有个绰号，就叫做“李三腿”。
不过，相比于李小龙，王进的踢法更直接，也更有力。军队搏杀和传统武术技击之间的最大的区别就是技巧上的变化，一个宁在直中取，一个只在曲中求。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军队格斗，就一定没有高明的技巧，只是说传统武术的打法似乎更注重于在防守中的反击，某些时候缺乏主动进攻的意识。
就像是王进，此时一出脚，立刻就是有我无敌，根本不去做任何的防守，全力之下，绝无保留。而这一路连环扫腿本来也是他腿功中的绝招，从下到上，以五十厘米为一段，膝盖一脚，腰肋一脚，最上面脖子喉咙再一脚。甚至在他体力全盛时，这一路腿功他还能一路连着一路，连踢三十几趟来回不喘气。
气势如虹之下，一旦被他占据了主动，立刻就是一阵狂风暴雨似的刀斧连踢，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他攻击的时候和他对面抢攻。就算是最强壮的西伯利亚棕熊也挨不过他几轮斧劈似的铁脚。
咻咻……！
眨眼的功夫，王进又踢出两脚，逼得那女孩儿脚下连连后退，眼见身后就是侧面的墙，她连再后退的余地都没有了，眼见着王进一脚落空，紧跟着又一脚反身横扫过来，足尖破风，女孩儿只好双手在胸前徐徐一抱，如封似闭，双腿微曲，又如老熊枹树，认识王进出腿如风，竟也不躲不闪。
两只白生生的小手，在身前交叉，随后又接连翻了三下，两条手臂顿时就像是水蛇一样翻起了波浪。王进一脚扫进来，她手臂便立刻贴身缠了上去，一裹一缠，再侧身往外一送，王进这一脚顿时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失去准头，踢在了墙壁上，刺啦！抹下来一圈一指多深的砖石碎末。
这一脚既然踢在了墙上，王进的连环扫腿就避免不了露出一丝破绽，再要收腿回来变招，继续攻击，却也在时间上慢了一下。
就这片刻的功夫，那女孩儿出手好快，身子往下只是一蹲，一肩膀就插在了他高踢的大腿下，随即肩膀一耸一抖，就要把王进整个人摔飞出去。
这本是内家拳近身跌法中的一种，若是一般的武师拳师露出这样的破绽，再被人拿捏住，一肩挑跨，不管功夫有多高，人也是肯定要栽个大跟头的。但是王进却不同，他反应之快，简直令人惊骇，刚一觉得不好，立刻抽身下压，整个重心就落在了半空中的前腿上，哼的一较力，浑身力道凝成一线，那女孩肩膀一顶一顶，居然没掀动他。
反倒是被王进膝盖顺势往回一弯，小腿和大腿对折，巨蟒缠身一般，勒向了她的脖颈。以王进的力气，这一夹一扭，铁柱子都能绞成麻花一样。
当下只得并指如剑，退而求其次以食中二指狠狠的点了王进“膝眼”一下。
只觉得膝盖以下，好像被钢针深深刺入皮肤，王进的膝盖以下，顿时一阵酸麻，力道当即一泄。
女孩儿随后身子一转，滴溜溜侧身闪出好几步去，毫发无伤，再次险中脱困。
倒是王进收回腿来，落在地上，眉眼之间还有一抹惊色。刚才那一下，两人交手看似只是对面一扑，马上就分来了，其实这里面的门道深着呢。这女孩儿的拳法武功明明还比不上被他打死的周方和，但身法灵巧，发力凶猛，甫一接触之下，居然叫他连连吃亏。
刚才那一下，他虽然最后没有被摔出去，但膝盖下面挨了一指头，就仿佛是被烧红的钢针嵌在了肉里，力道简直直入骨髓，哪怕到了现在，他右腿膝盖以下的知觉还没有不能恢复，始终一片酸麻肿痛。好不难受！
不过，被人接连几次力透筋骨，吃了亏，王进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怒气，反是把嘴巴瘪了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里面透出惊喜而兴奋的光芒。
站在原地侧头想了想，似乎还有些回味刚才交手那一瞬间，对手掌指间的变化，和挨打时自己身体上所体会出来的感受。
“刚才那一下，按压绷挤，借力打力，似乎有点太极拳四两拨千斤的意思。我那一脚反踢回来，力道千斤，竟然能被她左右那么一缠一裹，就给带的偏离了准头，莫非她这练得是哪一家的秘传太极拳？”
内家三大名拳，太极首推第一，至少在国内和世界上的普及率远远高于八卦和形意。王进多年对内家拳孜孜以求，自然也知道太极拳门派众多，来历说法也各不相同，如果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并精通太极拳的高手，肯定是连中间的差别都区分不出来的。
虽然他练得军体拳中，后面几套也多有从太极拳中演化出来的打法，但那些只不过是其中的散手和捶法，王进也没有系统的学过这门功夫，更不要说想要通过交手时细微的劲道变化，分辨出对手到底用的是哪一家的拳法了。
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这女孩儿的打法里，借力打力的技巧十分高明，有点和太极类似。
是以，王进心中越是琢磨，眼中的神色便越是兴奋，“好拳法，真是好拳法！不过，你打的还是有些轻了，咱们再来！”
说罢，他一扯衣服，就把身上穿着的宽松睡衣，连同里面的棉质背心给抓了下来，露出里面没有一丝脂肪的上半身。他身材虽然高大，骨架也大，却极消瘦，甚至可以看到两肋部位凸出的一根根肋骨，如果不是身上还有一块块肌肉呈流线型铺就下来，棱角分明，精干如铁，一条条青筋密密麻麻分布在皮肉之下，如龙蛇蛰伏，千年老藤铁树，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个披着人皮的骷髅架子。
着实没有什么美感。
而这也正是他这么多年，元气一直外泄，久而久之后形成的体质。
手里抓着上衣和背心，王进刷刷几把，扯成巴掌宽的布条，连在一起，一圈一圈，缠在腰肋上。刚才那女孩的贴身一掌，已经让他肋下的刀伤崩裂，流出血来，不好好缠上，动作稍大一些，就会血流不止。
重伤之后，人虚体弱，本来最忌讳和人动手。但为了从这女孩儿手里，得到真正的内家拳练气养生的法门，王进这个时候却也绝不会退缩。
何况，这女人既然是为他而来，就算他不动手，也要人家同意才行。王进可不认为，那些人在找到自己之后，会容得自己把伤养好后，再来报复。
几下缠的紧实，王进活动了一下胸腹腰胯，关节处发出密密麻麻的炸响。随即抖了抖右脚，一口气吐出如箭，膝盖一起一落，猛地向下一震脚，砰的一声巨响，脚下一弹就起，瞬息间整个房子都似乎猛烈的摇晃了一下。
地面上铺着的水磨石，一下碎了两块，受到这股力的上下贯穿，气血一动，直到这时他刚才被那女孩子点了一下的小腿才慢慢恢复了直觉，没有那么酸麻了。
内家拳术中的透劲儿，能隔着豆腐，把下面的石头，击成齑粉。饶是女孩儿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但这一下子，也仿佛有武侠小说里点人穴道的本事。不把这膝眼附近的血脉彻底活开了，王进根本也没法再打下去。
“怪物！”
眼见着对方居然用这种方法，催动腿上的气血，活络行经，这女孩儿眼神怪异中，却也忍不住在脸上流露出一丝的佩服。
“这人只怕是个武疯子，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见猎心喜，缠着我打！”这女孩儿本来以为是自己刚上来时那两掌，把王进给打急了，恼羞成怒才要不罢手，现在看来却显然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她没在王进眼中发现一丝一毫的恼怒，反倒是兴奋的神色越来越甚，明明伤口已经崩裂了，竟然不说问问自己到底是谁，只一个劲儿的要斗下去。
“难怪只练了七八年的军中杀法，就能练成一身堪比外家拳宗师的可怕身手来！”
而王进这时，好不容易碰到了个内家高手，就好比瞌睡时从天下掉下个枕头，哪里肯放过。刚一缠好“绷带”，下一刻，刷的一声，人就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痕，脚下行走如风，几步就踏到了这女孩身前。
随即就见对方身子往下一沉，站了个丁字步，沉稳如山停岳峙一般，不由眼睛一亮，脚下更快，手腕一抖，举手就打，指尖掠过空气发出急促的鞭哨声，一条胳膊竟是由脊而背，由背而肩，由肩而臂，一路贯穿着往外倾泻大力。
简简单单一记鞭手，居然打出了“九节钢鞭”节节递进般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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