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鼠疫威胁
日本扶持的伪满洲国于一九三二年建立。
苏日之间的诺门坎之战要到一九三九年才会爆发。
在一九三七年夏天的时候,苏日之间的关系大致算是和平状态下略有小规模边境冲突。最近的一次军事冲突规模不大,1936年3月30日,日本关东军涩谷支队1500人乘汽车50辆、装甲车12辆、坦克4辆,试探性地非法“进入”蒙古境内阿达格多兰地区,被苏蒙军队击溃。
此后这一年多,苏日之间相安无事。
苏联红军士兵接受过对日关系的政策宣讲扫盲,对涉日事端态度相当谨慎。
坐在对面的一位红军班长皱眉说道,“小伙子,伏特加可以随便你喝,危险的话可别随口瞎讲。你有证据证明是日本人制造了这场鼠疫吗?”
“证据吗?”徐进低下头默默无语,暗自回想,“正石诊所里面抬出来的那些尸体,算得上证据吗?”
徐进是完全不懂得海牙国际法庭执行的庭审辩论那一套规矩。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海牙国际法庭是凡尔赛公约六十三国同盟条约下属的国际法仲裁机构,而列宁和斯大林领导的第三国际根本不承认海牙法庭。
第三国际的章程之中,明确宣告:除了用革命手段推翻资本主义之外,任何国际仲裁法庭、任何关于裁减军备的谈判、任何对于国际联盟的改进,都不能使人类摆脱新的帝国主义战争。
这样一来,苏维埃联盟国家体,跟日本之间发生的问题,就十分尴尬。
这时候,名叫叶莲娜的姑娘准备好了针药,温柔地道,“中国小伙子!请把你的裤子脱下来……”
这时候徐进才留意到对面那个班长同志的领章上只有一颗红星,金发护士姐姐的领章上,倒有两颗星。
苏联红军要到一九四〇年才和国际接轨,正式使用下士、中士、上士、少尉这个序列的军衔体系。
在一九三七年的时候,红军的编制是班长、排长、上尉这样一个比较跳脱的序列。其中的军医系统,使用初级、中级、高级医护士这样的排位。两颗星的中级医护士,起码都相当于一九四〇年的苏军上尉。
叶莲娜才是这一队人当中的指挥官。对面那位班长同志大概只是上级派来陪护的保镖。
徐进这一次一点也没有抵抗,放下手里的工具和木雕,站起来乖乖地解开了裤带。
他见识过日本人开办的正石诊所里抬出来的那些人死状之惨,也知道这是可怕的传染病。牵涉到别人的生死祸福,那就不再是徐进一个人的面子问题了。磨磨叽叽的害羞举动,或会导致更多人被传染,那绝不是好汉纸该做的举动。所以,毫不迟疑地褪下裤子露出了屁股,准备忍痛吃了美腻的上尉同志这一针。
这年月的路况很差,卡车的设计思维也根本就没有考虑舒适和平稳。
徐进一站起来就感觉全身都在风浪之中颠簸晃动一样,根本就站不稳脚跟。
这又不是公交车或者地下铁,既没有扶手也没有拉环。
双手在空中不由自主乱抓。
娜塔莎赶紧站了起来,当面将徐进抱在怀里,然后拖着他一起又坐了回去。娜塔莎同志的个子比我们徐进高大多了,这样一来,徐进就等于是趴在娜塔莎同志的膝头和大腿上,脑袋恰好枕放在对方胸前最柔软最安全的那一片地方,光屁屁朝上露了出来。
有了这样一层缓冲之后,晃动的程度大为减轻。
叶莲娜取出的针头是事先做过了消毒准备的,裸露在空气中的时间过久的话,还是会再度受到细菌污染。
所以必须尽快完成肌肉注射。
女上尉毫不迟疑地用力一针扎了下去。
徐进这是第一次被打针,当时就忍不住全身一颤,屁股上的肌肉也瞬间绷紧,阻挡了针头的进一步扎入,也阻挡了注射液对于肌肉间组织的射入。
叶莲娜上尉一只手扶着针管,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揉压着着针点附近的肌肉,嘴里边温柔和蔼的道,“放松!别紧张!一会儿就好!”
放松?徐进根本就做不到啊!
叶莲娜手上进行的注射动作,清晰感受得到由于对方的肌肉痉挛,严重阻挡了注射液的射入速度。
无可奈何,只好对娜塔莎吩咐说道,“亲爱的娜塔莎同志!请你想办法哄哄我们的中国小甜心。”
娜塔莎是个一颗红星的班长级初级医护员,灵机一动,立即想到了可以哄人放松的机智办法。
双手轻捧着徐进的脑袋,温情脉脉地俯视他的双眼,说道,“我叫娜塔莎·普拉尼尔什金·雅克基里琴柯拉夫娜,你呢?小甜心?请问你的尊姓大名?”
“免尊,徐进。姓徐,名进。”
徐进忍不住抱怨道,“你的名字要不要那么长啊!这让我怎么记得住!”
娜塔莎扑哧一笑,双臂一弯,把之前捧起来与她对视的徐进脑袋,又一次轻轻埋进了那一大片温暖柔腻地带的最深处,感觉好像十分惬意地笑道,“其实!记得我叫娜塔莎就可以了。不过呢!倘若你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喜欢娜塔莎的话,最好还是用心背一背这个乌克兰美女的全名。”
“来!跟着我一起多念几遍:娜塔莎·普拉尼尔什金·雅克基里琴柯拉夫娜……”
徐进不知道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即便只是出自于礼貌的缘故,也只好跟着强记这一串长长的名字。
重复了好几遍之后,终于记得熟了,叶莲娜的注射也顺利完成了。
这两个女兵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们很清楚徐进专心背诵俄文名字的时候,就会成功转移注意力,从而不知不觉地放松肌肉。
拿出酒精棉球,替他揿按住了针孔,拔出针头后,又多揿了一会儿。
“好了!站起来吧!”叶莲娜的脸色变得严肃,不再像之前那么温柔和蔼。冷冰冰的道,“娜塔莎同志!您就没有别的法子让徐进同志放松下来吗?”
咦?看样子红军女上尉叶莲娜同志,好像是吃起了娜塔莎班长飞醋的样子呢?
竟然让热情豪爽的苏维埃女同志内部闹得不和?!徐进同志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赶紧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回原处。一本正经的道,“刚才对面那位红军小伙子问起证据的问题,我就想说说这个事儿……”
叶莲娜跟娜塔莎双双望了对面那个红军班长一样,一先一后地抢着说道,“他叫瓦西里·弗拉斯德加·伊诺耶维奇杜拉斯基,那是个新兵蛋子,你不用多理睬他。知道什么的话,就全都说出来吧。”
“我是想先问叶莲娜同志一个问题,”徐进看出来叶莲娜军阶最高,关于日本人的事情,还是跟领导去谈比较好,虚心求问道,“倘若是鼠疫而死的病人尸体,在地下掩埋了三年之后,再挖出来,还有办法证明那死者当初感染的就是鼠疫病吗?”
听到徐进这么一问,叶莲娜跟娜塔莎两个面面相觑。
连对面的班长瓦西里的脸色,一时间也变得来严肃无比。
“三年?你确定?三年前你亲眼看见过鼠疫病死者掩埋的情况吗?”
“是亲眼所见!甚至还是亲手盖上棺材盖。可是,我只知道那些死者肤色青灰,身上有溃烂的痈疮,并不敢肯定一定就是鼠疫病啊!”
“我代表朱可夫将军和苏联红军远东第一方面军衷心谢谢你!徐进同志!”上尉同志一双美丽大眼睛前面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态度十分真诚地说道,“可以告诉我们是在哪里发现的那些死者吗?”
“首先是在叶城,后来在喀什也有。”
徐进这时候也猜到了:日本人制造鼠疫所要打击的对像,很可能就不是新疆平民,也不是盛长官部下的杂牌军,而是苏维埃方面朱可夫将军领导下的远东部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