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无从下手
从草原情出来回到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刘驽马本想第一时间给周玉虎打个电话，把从李明达那里得到的答复告诉他，可想到周玉宝之前说的话，他还是决定先缓一缓，等明天找个机会再当面跟他说一下。讀蕶蕶尐說網躺在床上，他久久难以入眠，方宏宇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他忽然想起了去省纪委工作之前那天晚上，干爸雷万鹏跟他说过的话，国家干部本身拥有比普通人大的多的权利，国家赋予他们这份权利，本来是希望他们能够做好改革的排头兵和带头人，引领大家共同致富奔小康的，可一旦这种权利被滥用，或者干部本身被金钱或利益腐蚀，那他们对国家和社会造成的危害，绝对比普通犯罪者要大不知道多少倍。
当时刘驽马虽然也能听明白这句话，理解的却并不算透彻，可经历这么多事之后，尤其是这次方宏宇事件之后，他对这句话的理解算是越来越深刻了。心里在不齿方宏宇为人的同时，也在暗自警醒，现在官儿越做越大了，将来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如何做到知人善用，不让自己手下的干部里出现方宏宇这样的害群之马，这是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第二天一整天都过得风平浪静，下班之后，刘驽马直接开车返回家中，刚在地下停车场将车停好，果然看到周玉虎从阴影里迈步走了出来。
来到楼上，刚刚开门进屋，周玉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刘市长，事情怎么样了？”
刘驽马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先坐下，稍安勿躁，周玉虎听话地坐在沙发上，可手还是不自觉地左右交叉握在一起，显得很是紧张。
从冰箱里取了两瓶矿泉水回到沙发旁，刘驽马递给周玉虎一瓶，这才坐在沙发上道：“我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要听哪个。”
“先听好消息吧。”周玉虎急切地问道：“是不是那边答应帮忙了。”
“太好了！”见刘驽马点头，周玉虎右拳砸在左手掌心，脸上露出喜色，过了半晌，他总算冷静了下来，奇怪的问道：“这是好消息，那坏消息是什么？”
刘驽马就把李明达的话一五一十地跟周玉虎说了一遍，周玉虎皱着眉头听完，叹了口气道：“如果只是这样，那这忙帮和不忙并没有太大区别。现在不比从前，光凭对方是香港人这一点就想找到人，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术业有专攻，刘驽马对这方面的东西并不是非常了解，闻言只是提议道：“既然人不好找，那车呢？实在不行就找些可靠的人扮成收费员，在进北岗必经的收费站里等着，那样的话，等他一来，不就第一时间发现了吗？到时候只要再派人跟踪，等他们和方宏宇交易的时候把他们一举拿下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周玉虎摇摇头道：“他们是有组织的团伙儿，肯定不止一辆车，而且有方宏宇在，办车牌什么的太容易了，他们开的车的牌照闹不好也是市内的，想查车太难了。派人蹲点也不是办法，警察局又不是我开的，有任何人员调动，都少不了要闹出点动静来，一旦被方宏宇察觉，之前的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而且，就算能将我的人安插到收费站，可从外面进北岗，可不止这一条路，大小道路十余条，也不可能条条都有人守着啊。”
刘驽马沉默了一下，提议道：“那不如这次先放消息出去，让方宏宇知难而退，取消这次交易，至于抓他的事，再从长计议。”
周玉虎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如此了，只是可惜了我那几个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去的线人，这次事件之后，方宏宇控制的那个组织内部肯定要进行一番大清洗，我还是提前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脱离吧，否则的话，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刘驽马想了一下，道：“再等等看吧，毕竟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现在下决定还为时尚早，尤其是那边已经答应帮忙了，万一事情会有转机呢。”
稍作犹豫，刘驽马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了，老周，既然你知道方宏宇有问题，为什么不跟李局说一下呢？如果有他帮忙的话，事情应该会好办许多吧？”刘驽马口中的李局是北岗市公安局局长，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传辉。
周玉虎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摇头道：“刘市长，说句不中听的话，李局长这个人，我信不过。方宏宇能这么快做上市局副局长，和李局的大力提拔是分不开的。要说方宏宇的违纪行为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很难令人相信。万一他真的和方宏宇是一伙儿的，我贸然开口，非但不能将方宏宇扳倒，怕是到最后连自己都会搭进去。”
刘驽马的手指在茶几上扣了几下，抬头道：“好了，那今天就这样吧，我这边等香港的消息，你呢，也尽量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先缓一缓，以后有的是机会。”
周玉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就只能这样了。可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啊，您也知道，那买卖钱来的多快，万一方宏宇察觉到什么，觉得已经被人盯上了，卷着钱外逃，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国内国外，类似的例子是屡见不鲜。尤其是一向谨慎的方宏宇这次却一反常态的这么大手笔，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抱着“赚一笔就跑”的心态。
刘驽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乎要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大地“人”字，他思量许久，才问道：“如果这次生意做不成，他会不会留下了，等下一次做成了再走？”
“可能性非常低。”周玉虎十分笃定地道：“方宏宇这个人我太了解了，这笔生意如果做成了，他会觉得自己还是安全的，肯定不会离开。可如果没做成，他就会觉得已经被人盯上了，以他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想办法跑路的。”
刘驽马有些焦躁地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儿，朝周玉虎道：“老周，实在不行，就把方宏宇控制的那个组织的骨干分子控制起来，你看行不行？反正他们有黑社会性质，身上肯定不干净，找个由头就行吧？到时候撬开她的嘴，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控制起来倒是容易，可之后呢？”周玉虎一摊手，无奈道：“要抓住他们就能指控方宏宇，我早就抓了。可现在的问题是只要方宏宇不倒，我们就是把那个团伙儿连根拔起也没有用。”
刘驽马一阵郁闷，他是真没辙了，只能有气无力地朝周玉虎问道：“这么说来，还真是没办法了？”
周玉虎也有些无奈，叹气道：“如果有办法，我就不用等到您来才出手对付他了。其实，如果您没有来北岗任职，就算这次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交易也没有用，现在您来了，我就有了动手的底气，如今又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错过实在是很可惜啊。”
“有些事急不来的。”刘驽马对周玉虎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只要我们尽力而为，就算到时候是不可为，也没什么遗憾，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这段时间可能是有些太紧张了。”
“或许吧。”周玉虎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刘驽马道：“那我先回去了，刘市长，香港那边如果有消息传过来，您就第一时间给我发个电邮，晚上我就来您楼下等您。”
刘驽马点点头，说了句放心，起身将他送出门外，倚在门框上站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李明达办事还是非常有效率的，第二天晚上，她就打电话约刘驽马一起吃饭，并把他要的东西带了过来。从牛皮纸信封里取出两份档案放在桌上，伸手推到刘驽马面前，李明达才微笑着道：“看起来这笔买卖他们确实非常重视，竟然派了两个骨干过来。当然了，也有可能除了北岗之外，他们在另外的地方也同时有交易进行，不过具体的东西我们就打听不到了，只知道这两个人一周前就出发，到了内地，如果不出意外，交易的人选就是这二者其一，或者两人一起，我提醒你一下，如果是后一种情况，他们手里的货绝对不少，而且……很有可能带着武器，你最好告诉你的朋友，不要亲身涉险，这些人手里的家伙可不是手枪。”
刘驽马拿起这两份档案，仔细看了看。档案虽然简单，却很详尽，除了这两人的正侧脸和全身照片之外，他们的姓名、年龄、身高、体重一应俱全，甚至就连其中一人是左撇子，喜欢吃快餐这样的细节都有记录，看得出花了不小的心思。
吃过饭，刘驽马拗不过李明达，答应和她到一家KTV唱歌，这一唱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夜半时分，他才开车将李明达送回了酒店，然后婉拒了对方请他上楼坐坐的邀请，返回家中。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经过这次的事，他对这位李大小姐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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