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真实还是谎言

中午前前后后吃了两顿饭，前一顿因为有心事没有吃饱，可到了财政部以后，不知是那边食堂的套餐分量本来就足，还是打饭的师傅见是刘部长故意溜须，反正一份套餐差不多有一般人家两海碗那么多。讀蕶蕶尐說網当着讨厌浪费粮食的老领导刘维的面，陈华生和李海荣又不好意思剩饭，于是这一顿午饭吃的两人沟满壕平，在街上散了一个多小时的步打起嗝来还是一股鱼香肉丝味儿。

在外面散步外加消化肚子里的食物，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刘维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陈华生忙接起电话，笑着问道：“领导，您开完会了？”

“开完一会儿了。”刘维回答一句，说道：“央视那边我已经替你打听了，这则新闻是新闻中心副主任王博最先打的腹稿，事情还挺复杂……”老爷子仔细的解释了一下，陈华生才知道，原来这个采访计划刚提出来的时候，几乎遭到了新闻中心几位主要负责人的一致反对，原因很简单，太敏感了，事情涉及到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的秘书，一旦曝光，就等于是在打那位市委书记的脸，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同意这一的采访计划。可几乎没过一天时间，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改了口，想必是有人在暗地里使了手段。

对这件事，老爷子的评价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过陈华生对他这话却有些不以为然，如今这个时代，像刘老爷子这样纯粹的干部已经不多了，人人都在计算利益，人人都在权衡得失，绝对的权利必然会导致欲望的膨胀，这是四海皆准的道理，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如果不能适应这个规则，那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无情的淘汰。很显然，王博和他的同事们，都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聊了几句之后，刘维似乎有些累了，说道：“你现在就到我办公室来吧，他也正在赶过来，你们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想掺合，就做个和事佬，剩下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

陈华生答应一声，挂掉电话，旁边的李海荣问道：“成了？”

“成了。”陈华生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子让我现在过去一趟，会会那个王主任，看样子，老爷子是想让我一劳永逸的解决市里的问题。”

“那不是挺好吗？”李海荣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再往财政部走一趟，不过我事先声明，晚饭我可不在那里吃了，从中午开始，我就对食堂有阴影了。”

陈华生笑了笑，突然开口对李海荣道：“老李，来北岗帮我吧？”

“什么？”李海荣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你让我去北岗？”

“恩，你要来的话，我的常务副市长虚位以待。”陈华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兄弟有难，你不能不管吧。”

“我怎么发现你小子有好事总想不到我？”李海荣权衡了一下，说道：“这几年我在部委倒是也呆够了，下地方倒也不是不行，可工作调动没有那么简单吧？”

“那你就别管了。”陈华生自信一笑，说道：“于书记现在想让我尽快掌控北岗的局面，可我手里的人不堪大用，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我还不是非常清楚，可调一两个人过去，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海荣耸耸肩，说道：“调令来了，我就走，不过你跟我说实话，我去了北岗，对你能有多大帮助？”

“说不好。”陈华生笑了起来，摇头道：“咱们这些年只是电话联系，我都已经有些不太了解你了，不过看你在京城也算混得风生水起，想必就是到了地方，应该也能独当一面吧。”

说话的功夫，两人的车开到了财政部的大院外，李海荣拍了拍陈华生的肩膀说：“老陈，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去了，出来之后打车回酒店，什么时候走跟我打个招呼。”

陈华生点了点问题，开门下车，又弯下腰来，问道：“那我之前跟你说的事。”

“你要能拿出调令来，我能梗着脖子说不去吗？”李海荣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可能是照顾刘维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他的办公室设在财政部大楼一层，陈华生敲门进去的时候，王博已经到了，正在陪着笑跟刘维说话。见他进门，刘维朝他微微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坐吧。”

陈华生就坐了下来，听刘维朝王博说道：“我知道你们有报道真相的权利，可你们也不能给地方政府惹麻烦吧？反腐是当地纪委的工作，你们不跟当地宣传部门打任何招呼，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暗访，然后再把新闻播出去，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谁给你们擦屁股？最近社会上已经传出记者和网民比纪委反复更有力度的言论，这是很危险的，你们如今这么做，不是更加重了这种误解吗？”

“是，是，您说的对。”王博态度要多好有多好，陪着笑答应着，见刘维似乎没有话说了，就说道：“这次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您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王博就将目光投向陈华生，后者微微一笑，问道：“王主任是吧，我有些好奇，你们的新闻线索是谁提供的。”见对方准备说话，他一抬手说道：“别跟我说是热心观众，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秘书准备给女儿庆祝生日，从下决定到生日宴正式开始，一共用了不到两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这事情不可能传的尽人皆知。我话就说白了吧，我知道这事情肯定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做的，我现在只想问问你，这个人是谁。”

“陈书记，您这话是怎么说的。”王博陪着笑道：“您头前儿就说的对，是热心观众给我们打的电话。”

“你倒是会顺杆爬。”陈华生笑了笑，面色沉了下来，对王博道：“王主任，今天在这办公室里的只有咱们三个人，我也只想从你嘴里听一句实话，这话出你口，入我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你告诉我了，那之前这件事咱们就一笔勾销，可如果你顽冥不灵，我陈华生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也不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人。”

“陈书记，你是在威胁我吗？”王博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去，说道：“这件事我承认我做的不对，可从程序上讲，也没什么问题，你这么做，反倒是在干涉新闻自由，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陈华生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起来，说道：“王主任，不是我说你，真的撕破脸，你绝对讨不了好，你信吗？”

王博心说我真信，之前惹了一个市委副书记，没想到捅出了大娄子，那个年轻人竟然是韩家的女婿，好不容易因为替人家演了一出戏把乌纱帽保住了，又惹上这位煞星，看他笑容里的意思，这门路想必也窄不了。万一真给惹毛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他装作犹豫了一下，朝陈华生问道：“你必须保证从我这里得了消息之后，不能马上对付他，至少不能以这件事的名义对付他，我不想得罪人。”

“我答应你。”陈华生毫不犹豫的点头，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刘维，说道：“我的老领导可以为我作证。”刘维笑眯眯的看着老部下耍威风，却并不说话。

“那好吧，给我提供素材的人是你们市的市委副书记。”王博看了陈华生一眼，低声道：“刘驽马。”

“刘驽马？”陈华生显得有些诧异，沉思片刻，点点头道：“好了，你走吧。”

王博忙不迭的离开，等他走之后，刘维走到陈华生身边坐下，开口说：“他给出的答案和你的猜测相同吗？”

“不。”陈华生摇头道：“完全不同。”他又把之前在小饭店听到的对话说了一遍，接着才说道：“你说他哪句话是真的？”

“不知道，有可能是祸水东引。”刘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摇头说：“你说你们是在小饭店门外遇到的他，这也太突兀了，他没事去那里做什么？”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陈华生揉了揉眉心，摇头道：“算了，先回市里再说吧，就我个人而言，我倒是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是林河生做的，刘驽马这个人我了解，他确实有些年轻人的小毛病，可这人本性不坏，不，从某些意义上讲，他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可能成为一个好干部。”接着，他就把刘驽马到了北岗之后的事拣重要的说了一下。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兴趣了。”刘维微微摇头，道：“听你的意思，这个年轻人要么就是一个血尤未冷的君子，要么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就像你说的，我也更愿意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等我先回了市里，查查再说吧。”陈华生摇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压下来就好，老领导，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行了。”刘维不悦的一摆手，道：“以后遇上这样的腌臜破事，千万不要来烦我。不过话说回来，再干两三年，我也就退了，你再来找我也没有。行了，滚吧，记得当个好官。”

陈华生笑着答应一声，起身开门走了出去，扶着门站了片刻，还是转过身，朝老领导再鞠了一躬，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只留下了刘维的一声叹息：“这混小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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