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突发事件
两人聊了一会儿国外的景色和韩江雪的行程,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刘驽马的工作上,当听说刘驽马已经正式进入编制,成为光荣的街道办公务员之后,韩江雪似乎比他自己都要高兴几分。讀蕶蕶尐說網
可说到具体工作,刘驽马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韩江雪嗅出不对,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让他和盘托出。
“什么,借调到计生办工作几天,哈哈……”韩江雪抱着肚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半晌才缓过口气,扶着床道:“你知不知道计生办是做什么的?男人去怕是不被羞死,就被人笑死的!”
“没办法,谁让我是粉嫩嫩的新丁呢。”刘驽马咬牙切齿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妇女工作很高尚,顺便可以搞对象。”
“又不是妇联。”韩江雪翻翻白眼,不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计生办的服务对象基本上都是产妇或者待产妈妈,你要是敢胡来小心爸爸们揍你。”
“揍我一顿也好,我发愁啊,刚到卫生办上班第一天就被发配了,那个叫方小婷的八婆肯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这下好了,不但卫生办副主任的位子跟我挥手拜拜了,还得去和孕妇妈妈以及准妈妈们谈心,对了,听说孕妇都有孕妇综合症,和更年期综合症差不多,是不是啊?”
韩江雪翻着可爱的大眼睛想了想,笑道:“你是学医的,反倒来问我,是何道理?”
“我学的是中医,那会儿哪有孕妇综合征。算了,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和孕妇谈心么,正好了解一下计生知识,给未来做做准备!对了,我刚刚查了点优生优育的知识,你要不要听……”
“听你个大头鬼!人家才不要生小孩!”
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刘驽马哭笑不得,女孩子就是这样,一说到婚姻啊,小孩啊,就变得矜持起来,好像只要不谈论这个她们就能永葆青春似的。
把电话丢到一边,刘驽马回到电脑前,看着显示屏上韩江雪的大幅照片出神起来。
自从大年夜那一晚的电话以后,韩江雪总会隔三岔五地打电话过来,电话来的时间很随机,在国内时还正常点,到了国外,后半夜三四点时都有可能。
好在刘驽马有严重的失眠症,每天有二十三小时四十分都是清醒状态,否则的话,肯定会被这位大小姐烦死的。
谈话的内容也很发散,从风景名胜到八卦新闻,无所不容,两人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却像相处多年的好朋友,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刘驽马不知道韩江雪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许是寂寞,或许是喜欢平等交流的感觉,亦或许,是因为爱?
他强迫自己不往那个方向想,因为他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就算没有地球到月亮那么远,至少也有一半吧。
陷得越深,越难以自拔,镜花水月终成空,他不想在无眠的深夜被思念折磨,也不想等梦醒的那天尝试那份撕心裂肺。
不过,感情这种东西,是说躲就能躲得开的吗?
第二天早上十点,香山街道办的大楼很是冷清,刚刚过完年,每个部门都积压了大量的工作,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
“嘿!又死了,你个G逼,等我上世界刷两个喇叭点草你!”卫生和计划生育办公室内忽然传出一声不和谐的低吼,刘驽马全神贯注地坐在电脑前,甩着手臭骂了一句,这才站起身,到旁边的办公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办公室内只有他一个人,卫生办和计生办的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只有他这边闲到靠网络游戏打发时间。
计生办副主任方小婷昨天下午还哭喊着说人手不足,今天来了之后却没有给刘驽马安排任何工作,她自己一大早就带着计生办唯一一个有大专文凭的科员,到市里去开会去了,这个会据说要开三天。
剩下的人也都很忙,计生办那三个人一个要做流动人口普查,一个要去街道各药店和成人用品店调查安全用品的消耗情况,最后一个则下到社区里面,做计划生育宣传工作。
卫生办这边一大早也都神神秘秘地出去了,他们去做什么刘驽马是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有副主任位子这个大萝卜在前面吊着,这帮想吃萝卜的毛驴想来也不会有任何懈怠。
昨天晚上的时候刘驽马还有些怀疑,不知这个方小婷是真的缺人手还是只是单纯想让自己失去竞争副主任的机会,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把人想得太善良了。
毫无疑问,在自己来街道办以前,方小婷就已经和卫生办里的某个人,甚至是所有人达成协议,这才有了昨天下班前的那一幕。
转念一想,刘驽马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卫生办的人就算提前知道自己要来这里工作,谁又会对自己这个新丁产生警惕的心理?
难道是郑秉业?这里也只有他可能知道一些自己的情况了,可自己根本没有的罪过他,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呢?
想来想去,刘驽马觉得唯一的一个理由就是,自己在上次考试的时候表现的太过突出,引起了郑秉业的注意,毕竟只有自己在那次考试的笔试中取得了满分,而且还复试中的表现也很突出。
郑秉业的背景刘驽马不是很清楚,可想想之前的考试,就知道肯定不简单。他处心积虑的把自己孤立起来,难道是对副主任职位志在必得了?
刘驽马委实大看了郑秉业那个草包,方小婷那里是他做的手脚不假,可原因根本和考试或争夺副主任位置无关,纯粹就是因为刘驽马夺了他和韩江雪相处的机会,怀恨在心而已。
刘驽马做梦都想不到,郑秉业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孤立他,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大呼冤枉。
端着开水回到自己的位置,刘驽马关掉游戏,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把卫生办和计生办的人名都一一写在纸上,又在郑秉业和方小婷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两个圈儿。
虽然有了头绪,可他对这种情况却没有丝毫办法,这两个人一个有背景,一个有身份,赵达开这位主任又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刘驽马现在能做的就是沉住气,他知道卫生办众人的眼睛都在副主任的位置上,正是斗争最厉害的时候,有斗争就会有矛盾,只要沉下心来,机会肯定会自己出现。
虽然无事可做,不过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玩玩电脑,倒也比整天在外面跑业务强,此时毕竟年关刚过,就算文城是沿海城市,温度却也高不到哪去。
吃过午饭,正当刘驽马百无聊赖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却被人猛地推开了,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冲进办公室,见他傻愣愣地坐在办公桌前,便焦急的大声道:“小刘,走,跟我去一趟胡杨社区。”
刘驽马认出此人是计生办的一位科员,名叫沈艳芳,见她神态焦虑,额头上布满细密地冷汗,便倒了一杯开水递过去道:“沈姐,怎么了?”
沈艳芳接过开水,也顾不上烫了,几口喝下,摆手道:“顾不上跟你讲了,走吧,路上说。”
刘驽马见状知道事情恐怕不小,便点点头,关上电脑屏幕穿上外套,和她走了出去。
胡杨社区和桃柳社区毗邻,是香山街道人口最密集的一个社区,因为社区范围内有文城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所以外来人口众多,管理压力极大。
刘驽马二人快步走在前往胡杨社区的路上,年关刚过,正是市内大小商铺进货的高峰期,主干道上到处都是装满货物的客货车,几个蹲在路边穿着烂棉服的男子见二人走过,大声问道:“老板,搬货不?”
经过沈艳芳的介绍,刘驽马很快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问题出在胡杨社区居委会那边,原来每年年初,市里、区县都会一层层下达计划生育指标,各街道以及乡镇则会把指标下发到社区以及所辖的村委会,由居委会和村委会监督,由基层单位调研管理,最大限度的保证计划生育这项基本国策的顺利实施。
这些都是硬指标,如果超标,不光影会受到上级的批评,这一年很多经费也就被扣光了,所以基层居委会和村委会办起事来自然也就不遗余力。
刘驽马早先在桃柳社区的时候计划生育这一块儿是归梁仁芳管理的,桃柳社区是老社区了,大家都是多年的街坊邻居,而且辖区内流动人口极少,所以管理起来比较容易,刘驽马在任半年,从未因计划生育的问题发过愁。
胡杨社区则完全不同,辖区内流动人口众多,几个小区大半住户都是流动人口,更有很多在这里摆摊设点的生意人直接就把家安在了店面中,计划生育问题极为严重。
因为连续三年计划生育指标超标,胡杨社区已经换了两届居委会主任,今年刚刚换届的这位以前做过学校教师,以作风严厉著称,据说一上台就定下调子“打下来,流下来,堕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听着这激进的口号,刘驽马咧咧嘴,有这样的居委会主任,不出事才是怪事。
情况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开始的时候,胡杨社区在这位铁腕主任的管理下,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效,可随着韩江雪演唱会的举行,文城的外来人口数量激增,让原本就十分难以管理的胡杨社区更是雪上加霜。
这些人走南闯北,哪会把区区一个居委会主任放在眼里,面对居委会的围追堵截,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胡搅蛮缠,或者撒泼耍赖,反正就是一句话,想把孩子打掉,没门!
这下可惹怒了这个强势主任,在规劝、威胁无效之后,她终于动起了歪脑筋,居然试图带人把反抗最激烈地一个暂住户强行带到医院做流产。
可那小两口并不是孤身前来,同来文城的,还有一百多同乡,听说居委会要把人强行带到医院引产,这些人顿时丢下各自的活计,半路上就把人救下,对峙起来。
如果就这样的话,也算不上多大的问题,双方对峙一会儿,说开了也就完了,可谁想到那小两口因为这事儿吵了起来,小媳妇刚刚受了居委会这边的惊吓,又受了丈夫的气,一气之下爬上了一座七层楼的楼顶,扬言要跳下去。
捅了大篓子之后,胡杨社区居委会主任玩儿不转了,只好跟街道计生办的联系,希望他们能够出面,劝一劝那小媳妇,否则事情闹大了,谁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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