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祭拜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等几个小痞子被控制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才发出惊呼，骚动起来。讀蕶蕶尐說網眼看着现场的秩序有些混乱，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亮出警官证，大声道：“警察办案，大家不用紧张。好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散了吧。”
见是警察拿人，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开，直到此时，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才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快步跑到众人近前，掏出盒好烟，陪着笑道：“哎，这位警官，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我们这儿还做生意呢，你们这……影响实在不好啊。”
亮证件的警察看了看四周，见不少人都在悄悄注意这边，便点点头，朝那西装男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吧？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有情况要向你了解一下。”
“哎，好。”西装男不迭的点头，一边引着众人朝出口走去，一边低声道：“警官，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我跟金副局长前几天才一起吃过饭，他……”
等这些人慢慢离开，一个带着温和笑容的人影才从人群中现身，对刘驽马笑着道：“小马，怎么样，没事吧。呵呵，可想死我了。”
刘驽马也走过去，笑着道：“毛书记，您可真是及时雨啊。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两人握了握手，略作寒暄，便朝楼下走去。
来人正是白鹿区区委书记毛长海，方才刘驽马趁刘梦瑶拖住对方的功夫，悄悄伸手到口袋里拨出一个电话，正是拨给毛长海。好在他平日里需要经常联系的人不多，毛长海在快速拨号名单里，而且电话接通时毛长海正在家里看电视，听到情况不对，这才第一时间联系了区公安局的警员过来帮忙。否则的话，今晚的事还真不好收场。
来到二楼茶座找了个空位坐好，要了壶碧螺春，毛长海笑着开口道：“小马，你小子怎么总出状况，看样子你是带家人来购物的吧，还招惹到小流氓了？幸亏今天单位没事，我早早到家，要是正赶上开会，你今天就得靠自己喽。”
“毛书记，你就别笑话我了。”刘驽马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忽然正色道：“对了，毛书记，这几个小流氓你可不能小看，据说他们是在这里看场子的，后面有人在指使。我怀疑这是个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不能等闲视之啊。”
“哦？”毛长海也收起玩笑的心思，喝了口茶，皱起眉头道：“你给我详细说说。”自己的辖区内出现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既然知道了，当然要弄个明白。
“哼！”听完刘驽马的讲述，毛长海面沉似水，不悦道：“这些人倒是嚣张得很，不答应他们的无礼要求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去，还要卸你身上的零件，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刘驽马沉吟道：“他们这么说，未必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不过，看他们方才的样子，恐怕是真的有所依仗。我觉得吧，涉黑的团伙，最好在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就打掉，否则的话，万一成了气候，恐怕会惹出乱子来。”
毛长海深以为然，拿出手机道：“这样，你们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先去做个安排。”说完就走了出去。
目送他走出茶座，刘驽马转过头，朝刘梦瑶微笑道：“瑶瑶，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虚与委蛇的拖住他们，事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模样。”
“没什么的。”刘梦瑶微笑道：“今天的事实因我而起，我尽尽力也是应该的。以前在龙城的时候我也在KTV遇到过这样的事，也算经验丰富啦。所以说呢……”她拖了个长调，转过头，对小青道：“小青啊，你以后没事可别一个人到这地方来，想玩就给哥哥和姐姐打电话，我们抽时间带你来，好不好？”
小青忙不迭的点头，频率堪比啄食的小鸡。看她这幅样子，刘驽马心里就是一乐。小丫头现在正是叛逆期，平日里父亲在电话里就没少埋怨说她越来越不听话了，今天提议来这种地方玩儿，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今天让她碰上这件事，受受惊吓，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从今往后，她对这种地方肯定是敬而远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几分钟后，毛长海回转，坐下喝了口茶，微笑道：“我已经交代过他们了，让他们把那几个小子带回去好好审审。”
刘驽马点点头，就将话题引到了其它地方。这是毛长海辖区内的事情，自己提一嘴算是热心，说的多了可就有些招人烦了，关系再怎么好，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的。
聊了一会儿，毛长海看看坐在对面的刘梦瑶和小青，笑着问道：“小马，这两位是……”
“我表妹和妹妹，这不是要过国庆了么，带她们出来玩玩。”刘驽马帮双方做过介绍，毛长海就朝小青问道：“小青，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了。”小青脆生生的回答道：“明年上中学。”
说起小青年龄的问题，刘驽马就不禁陷入回忆之中。他碰到小青的时候，小青说她自己九岁，可在办领养手续的时候，才发现户口上的年龄和出生证上的根本对不上，她当时的真实年龄只有七岁。
“上中学？”毛长海挑了挑眉，笑着转过头，对刘驽马道：“小马，学校定下了吗？”
“还没。”刘驽马回了一句，毛长海就摆手道：“那就到市一中吧，我和一中的校长是老朋友了，让他给小青安排个好班级，咱们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嘛。”
刘驽马也不矫情，笑着说：“那就劳烦毛书记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父母让自己帮小青想办法进一中，这还没开口求人，事情就办妥了。
和毛长海在茶社坐了半个多小时，聊了聊县里的变化和现在各自的生活，两人这才作别。回家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刘驽马就带着小青回到了双城，没在县城做任何停留，车子径直拐上高速公路，向龙山镇驶去。
龙山镇房山村，小青被泥石流冲毁的家还在那里，在阳光照耀下，断壁残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房山村并不缺宅基地，这里位置又偏，有些迷信的村民自不会选取这块地方来安家，将小青在泥石流中死亡的父母亲属挖出来安葬之后，这里便再没人来过，就连采药的药农上山时都要绕着走，似乎生怕沾染上一丝晦气。
看了看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坐上车，轻声问道：“哥，能到我大爸和大妈的坟上去看看嘛？”因为已经认了刘建国夫妇为父母，为了以示区别，小青将她的亲生父母称为大爸大妈。
刘驽马点点头，一打方向盘，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故地重游，他心里也有些感慨，当初自己初来双城，血气方刚，就遇上洪水冲坝，几乎是只凭着一腔热血带人施救。后来如果不是林作栋赶来的及时，水坝肯定是保不住的，水坝一毁，自己在坝上的话，这条命也就交代了，就算不在坝上，溃坝之后，黑锅肯定也要自己来背。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也算是刚刚步入仕途，却碰上了直到如今都最险的局面，可以说是全靠运气才挺了过去，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到镇上买了些冥钱祭品，刘驽马开着车，来到了龙山镇以西的一处无名荒山。当初在得知赵建德的死讯后，他和赵家明曾经来过这里祭拜，这座山是附近最大的坟场，龙山镇村民死后大多葬于此处，小青的家人也被镇上安置于此。
沿着人踩出来的便道一路向上，过了两个岔道，一个比起周围坟丘要大上许多的大坟包便印入眼帘。当初那场泥石流，小青他家除了小青之外，祖孙三代尽没。镇里虽然将他们安葬，却没有分坟，只是用薄皮棺材依次装了，挖了个大坑埋在这里。如今，几年过去，坟前石碑被灰尘盖满，坟包上面也是荒草萋萋，微风吹过，更显一丝萧瑟凄凉。
将手里的祭品放在地上，刘梦瑶看了看刘驽马和小青，摇摇头朝远处走去，她最是不喜欢这种场面，觉得与其在这里做空洞的安慰，倒不如让人大哭一场的好，而这种时候，人最需要的是空间，而不是安慰。
摆好祭品，烧过纸钱，小青在坟前一待就是近四个小时，除了表达对父母亲人的思念之外，还说了下现在的生活，表达了对刘驽马一家的感谢。最后，谢绝了刘驽马的帮助，用稚嫩的小手擦干净墓碑，又将坟上的荒草拔尽，只剩下些野花在风中摇曳。
从龙山镇回到县城家里，小青将自己丢在床上，使劲儿的喊了一嗓子，似乎想将心中的郁闷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喊完了，她一咕噜爬起身，对刘驽马真诚的道：“哥，谢谢你。”
刘驽马揉乱了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小大人，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没为什么，就是谢谢你啦。”小青嘻嘻一笑，又恢复到天真少女的模样。刘驽马知道她可能是触景生情，便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只要知道，现在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咱爸妈的女儿，就够了。”
“知道了。”小青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双手一撑床沿跳下地来，朝外跑去：“哥，你先歇着，我去厨房，帮瑶瑶姐做饭。”
刘驽马就大声道：“慢一点，小心摔着。”接着无奈摇头，这个小青，怎么就没点女孩子的样子呢，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跟李可馨一样，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国庆七天长假，看起来很长，可一眨眼的功夫就剩下最后一天。十月七日晚上，刘驽马和刘梦瑶小青坐在文城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刚刚洗出来的照片。趁这个国庆小长假的功夫，他给自己放了个假，带着刘梦瑶和小青到省城、宁海等几个省内城市转了一圈儿，旅行、拍照，看风景，吃小吃，玩的不亦乐乎，让因为没办法跟父母出门旅行而有些遗憾的小青大呼过瘾，兄妹俩的感情也得到了进一步加深。
国庆节过完，回到单位第一天，刚刚走进办公室，刘驽马就看到了桌上摆放的报纸和两指厚的信件。他将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端起早就泡好冷热适度的茶水喝了一口，拿起一封上访信看了起来、
将第一封信看完，做了简单的批示后放在一旁，刘驽马苦笑两声。这真是自找罪受，自从上次县公安局警员欺压小店店主事件发生之后，他就严令信访办，每周一上午，要将找不到分管部门、积压时间较旧没有处理，还有群众反映问题比较集中的信件交给自己过目，由自己亲自批示处置。
虽然知道就算如此，那些真正反映问题的上访信件自己恐怕也是无缘得见的，可刘驽马还是一直坚持着。看着桌上的信件，他脑海中不由出现苏文通那张时刻挂着微笑的脸，信访办主任苏文通这人虽然看上去稍显木讷，不够八面玲珑，可实际上却绝不像表现出的那样不简单，单看他在信访办主任的位子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就知道。
信访办的工作表面上看是不停忍受上访群众唠叨，再找相关部门协商解决的苦差事，可实际上那些被上访的部门为了捂盖子，也少不了走苏文通的路子，这其中的油水可不少。再加上哪些问题上报，哪些压下来也是大有讲究，捋不顺上下关系，这个信访办主任绝对做不长。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为了手头的油水还是捋顺关系，苏文通在挑选上访信件时都肯定是万分用心，能摆在自己案头的信到底能反映多少问题，也就可想而知了。
可就算如此，每周放在案头的上访信数量也不少，里面反映的问题也是形形色色，无形之中增加了他不少的工作压力，好在那奇怪的失眠症让他拥有远朝普通人的精力，这才得以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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