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乞丐入观

从省府回来，叶淼依然有些迷惑，田弘卓并没有给他指明明确的方向，可他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回到A市后，他便开始考虑怎么扭转现在这样的局势。可实现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陈政功和唐磊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不然到头来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眨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陈政功和唐磊之间做得十分周密，根本就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眼下叶辉已经审判，只等执行枪毙。在这期间，他也用卫星手机给田弘卓打过几次电话，明里暗里都提醒过田弘卓有人希望叶辉快点执行枪决，而这个人正是隐藏在叶辉后面的大人物，幕后黑手。

田弘卓的态度一直有些疲软，这似乎不太符合田弘卓的风格，可现在田弘卓毕竟是省府的厅级领导，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地区公安局的副局长，有些话也只能旁敲侧击。

其实叶淼低估了田弘卓，叶辉后面有没有大人物，田弘卓心理十分的清楚，只是这事不能超之过急，否则会危及自身不说，还不能拿这个幕后黑手怎么样。加之损失了周宇轩，手下无强将，一些来龙去脉根本就没有弄清楚，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坐等时机，这恐怕也是田弘卓要给叶淼卫星手机，单线联系的重要原因之一。

叶淼没有接受唐磊的钱，这就表明了他们不是同一条战线的人，这是陈政功下的药，目的是试探他到底是站在田弘卓的战线，还是站在自己的战线。因此也更加坚定了陈政功要架空叶淼的决心。

严冬已来，眼看就要接近年关，整个A市较去年相比，因为经历了地震，有些地方还没有来得及修缮，陵园也平添了很多的新坟，显得异常的萧条和凄清。却也在这时，那些小混混也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捞一把横财过年。

这段时间，公交车上的扒手特别多。冬天，市民们穿的衣服比较厚，往往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钱物、手机便变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报案的人特别多。A市公安局开展了一场专门打击盗窃的专项整治活动。

这一日，办公室的内勤送来文件，叶淼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专项活动的实施方案，不由拿起仔细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让他气爆，文件的第一句话就是“近期有团伙有组织的盗窃极端猖獗，为维护市民的财产安全，经局党委研究决定……”

叶淼啪的将文件按在桌子上：“什么时候开局党委会了……我怎么不知道。”说着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那办公室的内勤。办公室内勤是一个刚来的女大学生，叫赵雅馨，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这桌子一拍，手上的文件都掉落在地，战战巍巍地回答道：“昨天开的。”

叶淼意识到自己失态，眼前这个小姑娘只不过是个办公室内勤，这事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叶淼的语气放平和了许多。

赵雅馨刚来，不懂官场规则，老老实实回答道：“陈局说，这段时间你忙，就不用通知你了。叶淼听到赵雅馨这话，心里骂道：“好你个陈政功，你这是明着打压我。”

叶淼再一次拿起文件，在看下面的领导小组，竟然也没有他的名字。叶淼淡定了片刻，望了望一脸畏惧的赵雅馨：“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赵雅馨连忙捡起地上的文件，弓腰抱着文件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刚出门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泪便哗啦啦啦的流了下来。

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顾雪曼一个人来到东河茶楼，泡上一杯清茶，同样的包房，搬上一把凳子，靠在窗台边看着窗外零零落落飘下的雪花飘下，心中愁绪万千。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宇轩没有死，成了乞丐，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乞丐。顾雪曼在梦中努力的想看清楚宇轩和那个女乞丐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这一惊，醒了过来，睡意全无。心中对宇轩的思念也变得愈加的浓烈。

这长夜漫漫，又没法安然入睡，她便干脆一个人来到了以前经常和宇轩接头的东河茶楼。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大地万物都裹着这寒冷，昏昏睡去。顾雪曼靠着古木窗台，朝自己手上哈了口气，两眼迷离的看着东河。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在原来的位置停下。下来的那个男子和之前一样，四处张望，又小心翼翼的往河堤下走去。因为下了一些雪，加上今年又都比往年冬天冷，寒风一吹，河堤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男子小心翼翼，不敢大步迈出，生怕一不小心滑入河里。那老头依旧在相同的位置等着。穿着长长的风衣，脑袋上白白的头发与这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老头和之前一样，也不回头，眼睛停留在河面。并不密集的雪花飘飘零零，跌入水中，没有涟漪，也没有声响，瞬间消失，无影无踪。还是同样的对话：“来了。”

那后面的男子，弯头弓腰：“老，老板，您叫我！”那男子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衣服穿得太少，说话有些结巴。

“明天是叶辉执行枪决的日子，你去现场，全程跟踪，不得有纰漏。”老头不紧不慢的说着。

“请老板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男子小心翼翼的回答。老头习惯性的连续吧嗒吧嗒了两口烟，沉默了良久。

这寒风扫过，吹起老头那长长的黑色风衣，后面的男子站在后面，努力的挺直身板，等待老头发话。

老头半刻，长长的踹了口气，丢下烟头，低声说道：“叶辉一死，一切就干净了，今后送货的事情，就有你来负责。”

后面的男子听到老头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连说道：“谢谢老板信任，手下一定全力以赴。”

老头轻声的笑出声，又似冷笑，又似得意的笑。后面的男子不理解老头这笑声意味着什么，也不敢多问，依旧唯唯诺诺的站在后面。老头似乎还是不放心，再一次补充道：“如果明天叶辉有什么端倪，你要先下手。你可以走了。”

后面的男子不敢多问，只说到：“老板，那我先走了。”就小心翼翼的转身往堤上走去。半刻，男子爬上车，使劲搓了搓手，打了一个寒战，骂道：“什么鬼天气，冷死我了。”

顾雪曼十分警觉，上次就见过这半夜三更，东河河堤上的神秘车辆，早已经做了计划，这会却凑巧又碰上，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绝好的机会。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这两个神秘人物的动向。只可惜，夜黑根本看不清这两个人的脸，只能大概判断两个人的身高和体型。

顾雪曼在东河茶楼耐心的等待，大约到了凌晨三点，她感觉已经大致安全了，连忙穿上风衣，轻步走了出去。这时，地面上已经积满了雪，鞋子踩在上面吱吱作响。四周出奇的安静。雪没有停，相反下得更大。飘落的雪花，很大一片，轻盈地落在他的秀发和坎肩上，很快就白了。

因为行走得艰难，顾雪曼走了一段时间才走到刚才那两个神秘人物呆过的地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兵铲，刨开积雪，很快就挖出了上次自己埋在这里的东西，拍了拍泥，快步往回走去。

人和地区的雪，下得比A市要大很多。这安静的夜间，只能听得到大雪落下，沙沙沙的声响。偶尔也会传来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响，惊起的冻鸟，四处飞窜，雪花四溅。

树木和大地都已经银装素裹，反射着并明不暗的光。两个衣衫破烂的人在雪地里艰难的行走。严寒天气，两人却穿的很少，不时打着哆嗦。

人和有一座道观，保存尚好，只是年久失修，加之无人管理，显得　异常的破烂。那两人连爬带滚，举头望了望山腰间的道观，脸上露出了喜悦。

人和地区本来就人烟稀少，树木丛生，野兽盘踞，能见到这道观，对于俩个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乞丐来说，还真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

“来，我背你，我们快些到那道观，烤烤火。”那个男乞丐说道，也不等体型纤细的女乞丐答应便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女乞丐一脸幸福，但还挣扎着要下来。

“你背上的伤还没有愈合，不能用力，放我下来。”女乞丐轻声的说话，生怕惊破了这一山的宁静。男乞丐不肯放手，女乞丐也不再挣扎。“我体力流淌这你们族里的血脉，这点伤不碍事，再说你不是已经帮我取出来了吗？早就已经好了。”男子边说边扭动身体，要证明给背上的女乞丐看。

女乞丐猝不及防，不由一惊，发出铜铃般的叫声，在山谷回荡，再一次惊起那些躲藏在道观里的飞鸟连拍翅膀，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