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若如初见
顾雪曼心中疑惑，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望了望宇轩，又打量着谢小叶。
眼前这个男人，论长相，论本事，摆在那，都不如宇轩。这天彤怎么突然就蹦出了这样一个男朋友，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解。
“没有为什么，他们有血书为证，是天彤的字迹。”宇轩无奈的说道。从人和回来到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一件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掌控一切，可眼前，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已经卷入了这场莫名的感情漩涡，无法自拔。
“你想带走天彤，有什么打算。”顾雪曼回望谢小叶，谢小叶目光不敢直视顾雪曼，只低声的说道：“这是我们的约定，我愿意守护她一生……“
“如果她一直这样，你怎么办？”顾雪曼打断谢小叶的话，有些质问的味道。谢小叶倒也老实，坚定的说道：“我也愿意陪着她，除非哪一天，她真的就这样去了。”
顾雪曼诧异的望了望谢小叶，见他一脸的坚毅，也不再问，转头望了望宇轩，心中那个来之前的决定变得有些犹豫，质问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因为这个时候是宇轩最需要她的时候。
“宇轩，你怎么想？”顾雪曼在宇轩的身边坐下。宇轩低着头，思绪依旧一片混乱。他只觉得自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昨夜轻信了封馆长的阴阳合一，做了一件现在都让自己觉得愧疚的事情，结果不但没能救天彤，还突然蹦出了一对真爱。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乌龙，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自己不误入天族，不在天族停留那么长的时间，也许就不会认识天彤，天彤也不会为自己，两次几乎丧命。想到这些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简直就是扫把星。
如果再回到过去，他宁愿远远的看着天彤，不和她发生任何交集。可世事如棋，人生若如初见，何事悲风空画扇，这终将是回不去的过去。
“你们走吧，不送。”良久，宇轩抬头望了望谢小叶，说道。谢小叶听罢，愣了半刻，有些诧异宇轩此时的态度。连忙起身，面露喜色，连连说着感谢的话。
顾雪曼和宇轩站在荒芜的小红楼外面，眼睁睁的看着谢小叶将天彤抱上车。突然天鹰直插而下，要阻止谢小叶将天彤带走。谢小叶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天鹰，让他们走。”宇轩的声音很大，却似蘸满了悲凉的情绪。天鹰很听宇轩的话，鸣叫着飞了回来。在宇轩面前，焦急的拍着翅膀，扬起一些灰尘。顾雪曼连连后退，一席红衣，在这杂草丛生的红楼面前，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构成一幅颜色明暗有度的画面。
谢小叶启动了车子，缓缓的开出了杂草丛生的前坪，慢慢的消失在宇轩和顾雪曼的视线之中。宇轩在心里慢慢的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回屋。天鹰也乖乖的跟在后面。
顾雪曼这会儿觉得这宇轩养的这宠物好生可爱，不由也跟着快步上前，轻轻的摸了摸天鹰毛茸茸的耳朵。天鹰竟然也很喜欢顾雪曼，在她洁净的玉腿边摇晃着。
宇轩咳了一声，天鹰立即就停下了动作，快步来到宇轩的身边。宇轩在躺椅上躺下，头发蓬乱，面色有些苍白。顾雪曼在对边坐下，轻声叹息，“我们要是和初见一般，没有交集，那该多好……”
宇轩半睁着眼睛，只见顾雪曼面带愁容，似乎有话，或者有事要和他说。
“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宇轩只觉得疲惫不堪，这种疲惫不只来自身体，更来自心灵深处。
顾雪曼犹豫了半刻，还是说道：“我决定和何耀祖发展下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雪曼垂下了眸，不与宇轩的目光相撞。
宇轩原本以为自己会淡然看待这一切，可听到顾雪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还是如闪电般的痉挛了一下。他闭上双眼，全身躺了下去。半刻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哦，你特意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你还想知道什么？”顾雪曼望着一脸疲惫的宇轩，内心有些生痛，她好像反悔之前的决定，好好留下来照顾宇轩。这个时候，他该是最应该有一个女人在身边。可话已经说出了口……
顾雪曼在心里反复的挣扎着，要推翻那个来之前的决定，可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这是你的使命，你必须这样做，没有选择。”
“我想知道的，你都知道，我不想知道的，你未必知道。”宇轩的声音很弱，似要睡去一般。顾雪曼还是忍不住，走上前，轻轻的抚摸着宇轩苍白憔悴的脸。
“那这样，我们算是知己吗？你欠我的那个交代，可以不用了。”顾雪曼说着，双手也开始颤抖。
“省府那些事情，查得这么样了。”宇轩已经没有力气去理会那些纷纷扰扰的感情，他只觉得这事情太伤神了。
“这段时间，你还是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顾雪曼也避开宇轩提出的这个问题，关心的说道。宇轩内心不由再一次莫名的有些烦躁，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雪曼，弯腰垂下的双峰，柔杂着外面穿透进来，明亮的光线。“关心好你和何耀祖的事情，就够了。”
宇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气是从哪来的，话出了口，便觉得有些无理取闹。顾雪曼也同样有些被惊到，身体微微一抖，但并未往后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怎么，吃醋了吗？”脸上露出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个时候的气氛又不太像是在开玩笑。
“那又如何，你不是都决定好了和何耀祖好好过吗？”宇轩再一次失去了理智，说道。
顾雪曼徐徐离开，回到对面的座椅上，轻轻的坐下，悄然的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对……如果我们当初没有交集，只是简单的同事，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恩怨和情绪，可我们终究没有长久的交集在一起，共度人生。你是一个以天下安宁为己任的男人，而我只是一个厌倦了斗争，只求一份安宁的小女人，我没有力气再陪你了，你……保重。”
顾雪曼轻然起了身，咬牙快步冲出了门外。宇轩躺在原地并没有动，天鹰也老老实实的在一边趴着，时不时抬头望了望宇轩。
一会儿，宇轩只听到外面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就是轮胎碾压荒草的吱吱声。他知道，顾雪曼走了，和天彤一样，没有任何挽留的理由，只能看着背影远去。
顾雪曼快速的踩动油门，强忍的眼泪，还是如绝堤河水，哗啦而下。她一手握住朱唇，强忍着不发出声来，在路边停下，哭得有些伤心，令人动容。
谢小叶开车进入了市区，后面的天彤慢慢的爬了起来。谢小叶并不意外，脸上露出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欣喜的表情：“醒来了，你这假死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天彤伸了一个懒腰，脸上却满是悲伤：“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说着，睁着大大的眼睛，从后面的座椅，爬到了副驾驶座上，认真的看着谢小叶。
谢小叶有些无言以对，半刻没能说出话来。天彤也不再问了，自言自语的说道：“都做了，反悔也没有用……谢谢你。”
“下一步怎么做。”谢小叶笑得有些勉强。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不偏头，像是在对着挡风玻璃说话，语气虽然柔和，却似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天彤也只顾自己沉思，并没有望谢小叶，半刻才说道：“你继续关注宇轩的动静，随时向我报告，我要看情形才知道怎么办。”
谢小叶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车上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天彤摇下玻璃窗，呼吸就窗外夹杂着汽油味道的城市空气，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之前紧锁的细眉，也云开舒展。
宇轩依旧无力的躺着，天鹰像个聪明的孩子，叼来一件毛毯，歪歪斜斜的盖在宇轩的身上。宇轩似有感触，颤抖的大手，挽过天鹰毛茸茸的脑袋：“现在也只有你能陪我了……”话语间饱蘸着无奈与凄凉。
这一天，应该是算他刻骨铭心的一天，首先是天彤和谢小叶，推翻了他之前对女人的所有认识，接这是顾雪曼，突然宣布有了新欢，还一副告诫他，我要做一个忠诚的女人，咱们不要往来了的样子。
这些事，叠合在一起，他的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冰凉。他刻意不去想天彤，可天彤的身影，和那些如烟往事，暗流而上，直涌心头。
细细数来，离家飘零，颠沛流离的过去了两年。从入人和，再到回来，一眨眼又有半年没有见过母亲。宇轩想着，从躺椅上下来，摸了摸天鹰的脑袋，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