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有古怪
看着一个个村民走回自己的房子，天姬心中一阵失望“这什么跟什么呀？难道山里人都这么不知礼数？好歹我是来替你们除妖的！”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形势比人强，积点口德免得挨揍，转身向村外看了看正在这时传来铁蛋的哀嚎。
“大师求求你不要走啊，您老人家要是走了村长非打死俺不可呀！”铁蛋一头呛地，鼻涕眼泪一把刷，原本脏兮兮的脸上更是泥土一块块，脏乱的头发好似刚从鸡窝中逃出来的难民。
“本天师说过要走么？”天姬悻悻的问道。
“不走？”铁蛋抬起不久前用来搓地的双手交错着在脸上一把一把的擦干眼泪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拉住天姬手臂“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铁蛋唯恐天姬食言，狠狠的拉扯着天姬向村里走去，天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铁蛋也是在太光棍了，刚才还哭天抹泪的眨眼间跟没事人一样，翻脸比翻书咳快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从这短短的一盏茶时间来看，这趟生意是彻底血本无归了，那村长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酬金必然拿不到了，但在天姬来说既然碰到了害人的妖物即使没银子赚也要将其斩杀，天宗门人怎能坐视妖物横行世间？更何况还有两只不知作何打算的厉鬼，凡是厉鬼必然是死前有莫大冤屈，怨气凝而不散促使魂魄化成厉鬼。
天姬随着铁蛋走到半山坡，铁蛋的家就建在山麓北侧阴暗一面，常年不见阳光，木制的小房子房顶长满嵩蒿，虫吃鼠咬的烂木头摇摇晃晃的支撑着这座危房如同年近耋耄之年的老朽，随时都有崩溃倒塌的可能。
“噗……噗噗……哞……”
天姬抬起长袖在鼻前扇了扇，这股恶臭实在是一种煎熬。
“大师，实在不好意思，俺家养了这么一头没出息的老牛，没事总是乱放臭屁，而且出奇的臭，村里人给它起了个绰号叫放屁牛……嘿嘿……”铁蛋傻呵呵的解释道，他倒是没有刻意驱赶臭味，大概是习惯了吧。“村里就剩下俺家这一头牲畜咧，连妖怪都嫌他臭。”
“大概是吧，妖怪也不是饥不择食，这种货色……呵呵……”天姬附和着说了一句，并没有当真，心里倒是在琢磨这个铁蛋一会看起来鬼灵精怪一会又傻里傻气，搞得跟神经分裂似地。
“你家里人呢？”
“俺家里就俺一个，在俺出生的时候俺爹就去当兵了，后来据说死了，俺娘五年前也死了……”谈到了家里人铁蛋看起来十分落寞。天姬长叹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多苦多难的少年，真不知道这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虽然自己的父母都去世了，但是有疼爱自己的爷爷，有关爱自己的三叔，还有姑姑以及家里的长辈，与铁蛋比起来自己幸福了几百倍。
“不谈这些了，进屋歇息吧，俺这就给大师准备晚饭”铁蛋收拾了一下心情走进小破屋，屋里有一个破旧的灶台，灶台旁边还摆放着缺了一角的灶王爷塑像，破碗里灰尘密布，估计有些年头没有上香了，灶台边有两口布满裂纹的瓦罐，一个盛着露底的谷物，另一个装满腌制的野菜，野菜长相杂七杂八不下二十种。
铁蛋折腾三两下一顿晚饭就准备妥当了，看着桌上的一个瓦罐一个碟子两副碗筷天姬实在没什么胃口，按照铁蛋的意思这顿饭他是发了狠心准备的今年第一顿大餐，纯谷物米饭，整碟腌菜，看着连着谷皮的米饭天姬压了又压胃里的酸水总算没吐出来，现在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三叔总是随身携带二十天的口粮了！这所谓的大餐连天宗下人喂养的猪食都大有不如，人怎能下咽？
“本天师不饿，你随意”天姬站起身勉强给铁蛋一个微笑快步走出小屋。
“大师，你当真不饿？那俺就开饭了！”铁蛋大声嚷嚷着，过了一会见天姬的确没有吃饭的意思径自大口大口吃起饭来，天姬站在院子中央，听着屋内不时传来吃饭发出的鼻音和吧嗒嘴的声音，听起来很满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屋内人正享用什么美味佳肴。
“唉……”
小院传来天姬一声长叹“这就是最底层百姓的生活吗？”天姬感到一种无名的哀伤，一股心酸油然而生“我只是一个降妖捉鬼的天师，不是统治天下的帝王，这些事不在我的人生范围之内”天姬这样安慰自己，本来他想着帮铁蛋一把，但看到山麓零星错落歪歪斜斜的房屋想到不久前那些村民的怀疑的眼神和恶毒的话语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他不是统御天下的帝王将相也不是那些拥有万贯家财的地主豪绅，帮的了一个帮不了两个，既然如此索性就不帮了，三叔曾教导自己出外行走心肠要硬一些，否则很容易吃亏。
天姬走出小院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对面南侧山麓被晚间阳光映衬的分外妖娆，一座不小的庄园伫立在那里，庄园虽然算不上豪华，但在这个小山村来说如同皇宫与民宅的差距也不为过。
“那是村长家的园子，里面可大了”铁蛋撅了一根树枝塞在嘴里边剔牙缝里的野菜叶边说道，不时还打着饱嗝，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你们村子里的村民看起来都不富裕，怎么村长家有钱盖这么一座大庄园？”天姬感到十分不解看向铁蛋寻求答案。
“据村里老人说村长家祖上是城里人，非常非常非常有钱，后来不知怎么的搬到了俺们这个乡下来，买下了村里最好的一块山地建了这么一座园子”铁蛋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庄园很是羡慕“俺也进去过一次，园子里那叫一个大！俺还见过园子里的几个婆娘，那叫一个水灵…………啧啧……给俺一个当媳妇儿俺这一辈子就满足咧”铁蛋说着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一副市井猪哥的摸样。
天姬暗自低笑，这铁蛋还真是没出息“村长家搬来多久了？”
“这个可真难倒俺了，据说村里最老的人自打记起村长家就已经这样了”铁蛋搔着乱蓬蓬的头发思量了半天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天姬想了想觉得这村长一家可能是曹氏魏国被大晋王朝灭亡那十几年混乱时期逃亡到乡下的贵族，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跟随三叔走南闯北那几年也见过几次，昔日王公贵胄即使落魄不堪也能在一片小地方成为顶当当人物掌控一方。
“我要去查看一下附近地形，为晚上捉妖做些打算，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天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巴不得甩开铁蛋这小子，对面庄园有几名侍从样子的壮汉鬼鬼祟祟的向铁蛋房子观看，见天姬出现在巨石上立即闪到了墙后面，天姬如今已经确定自己被这个村长派人盯上了，唯恐自己偷偷逃离村子。
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天姬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着“不对劲……不对劲那，到底哪里不对劲呢？我不知道啊……”
夜幕悄悄降临，整个静谧的小山村落针可闻，最近闹妖怪，太阳一下山村民便急急忙忙钻进屋里关好门窗，炕头摆放着榔头铁锹等坚硬农具，唯恐妖怪突然出现在自家院里。
“沙沙沙”天姬行走在村民房间四周，不时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看样子这些村民已经吓破胆了，一旦听到声音精神便会高度紧张，连呼吸都控制不住。
“眸……”没有丝毫前兆的情况下传来一声老牛的叫声，不用猜想也知道是那头放屁牛，想来是他老人家累了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准备入睡了吧。
天姬在山村内来回巡视，以天眼术纵观天地，但令天姬失望的是除义庄上空徘徊不散的的阴气之外根本没有丝毫异状，“难倒那头妖怪搬走了？”天姬如是想，然后又自嘲的摇了摇头，他今天主要的目的不是抓那头道行低末的小妖而是两头不知所踪的厉鬼。连续两个时辰过去山村仍旧没有异状，天姬索性找了个小山包盘膝打起座来，下午冥阴咒耗费了近半法力，直到现在才恢复八成，既然无所事事那就恢复一分法力也好。
就这样湿气渐浓，温度也低了一些，天姬运转周身法力驱驱寒，不知不觉的东方渐渐明亮起来，直至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天姬身上，天姬才站起身抚了抚衣袍上的露珠，空守一夜即使强如天姬也感到浑身乏力，伸了一个懒腰取出一大包饼子大口大口吞咽起来心中不禁长叹“赚钱不容易呀”光溜溜的在外冻了一夜，幸亏这只是晚春，要不然非活活冻死不可。
“大师早”铁蛋一路小跑来到天姬身边，“早饭准备好了”。
想一想昨晚的“大餐”天姬不寒而栗“我已经吃过了，不用客气，你自己吃吧，对了我这里还有几块饼，不吃就坏了，一并送给你做早饭吧”天姬挥手将剩余的饼子包好扔给了铁蛋，铁蛋大喜见天姬神色有异大概也猜出了天姬的意思，倒是没有挽留，一流小跑消失在了山头。
“有妖气”天姬看着身影消失的铁蛋嘴角微微咧开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