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转战长安
长安雪后似春归，积素凝华连曙辉。……
长安，数代古都，北方重镇，商贾云集，繁华如锦，街上行人如潮，熙来攘往，热闹非凡。有一句诗词‘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便说明了，长安城的繁花似锦。
东门，旧称春明门，进了春明门就是东关大街。
由于是大街，故车如流水，显得更为热闹。
繁华热闹，就少不了妓院酒馆、赌场客栈。
长安最大的一家客栈??同福客栈，就在这东关大街上。
这是一个严冬的季节，雪花纷飞，寒风凛冽，店小二仍然冒着酷寒，在门口招揽着生意。
一个半大的孩子，满脸透着机灵，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进入店中。
店小二一看是个半大的孩子，迅快地伸手一拦，喝叱道：“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收留小孩。”
那孩子一翻眼，笑道：“你们这里不是客栈么？”
店小二哼了一声道：“是客栈，但是不收留小孩。”
那孩子笑道：“你们家都没有孩子么？”
店小二不耐烦地道：“死了。”
那孩子笑了笑，道：“原因是这样的，那可好。”
就在这时，一队驿车停在店前，一人进来打店，向店主吆喝道：“掌柜的，可有上房？”
没等店小二说话，那孩子已抢着道：“对不起客官，本店家有丧事，所以今天不做生意。”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听，可就瞪了眼，方持喝止，那打店的人，已掀帘走了，那孩子并不走。
他就站在门口，凡是进来住店的人，一个个都被他打发走了。
店小二对他发狠。他是理也不理，可是，他也没有闲着，坐在一盆炭火旁边替人家添炭拨火，俨然是个小伙计。
就在这时，布帘起处，大家突然觉眼前一亮，进来一位紫裹发姑娘。
这姑娘一进来，店堂中的客人，全都把眼光转到那姑娘身上。
她大方地解下裹发的头巾，抖落头上的雪花。
店小二怕那孩子再来干扰，连忙迎了上去，道：“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那姑娘道：“我有事，吃过东西就走。”
店小二道：“客官要些什么？”
那姑娘道：“一盘牛肉，一碗全羊汤，两个馒头。”
店小二唯唯而退。
不一刻，热腾腾的菜饭端了卜来。
那孩子突然跳了起来，拦住了店小二道：“小二哥，这份是我的，另外再来一份吧！”
说着，伸手已抓起了那两个馒头。
另一个店小二超过来，喝道：“快放下，这是人家客人早叫的。”
那孩子笑道：“好，放下就放下，我先喝口汤。”
他在放下馒头时，就势一偏头，喝了一口全羊汤，跟着往后一跳，叫嚷着道：“好哇！
你们要谋财害命呀？这么热的汤，要烫死人呀？”
那店小二一听，方想发怒，一看盘中的馒头，傻了眼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了几个污黑的手印。
这样的菜饭怎能端给客人，只好放在另一张桌子上，朝着那孩子道：“好，给你吃了吧！”
那孩子毫不客气地走了过去坐下，抓起馒头，就着牛肉，嚼吃起来，吃相十分的难看。
在这时，那姑娘的一份菜饭也送了上来。
突然一阵破锣似的嗓子，夹着轻薄的嘻笑声，从对面一张桌子上传过来，道：“姑娘一人独食，那怎么好，喝不喝酒？”
那孩子闻声，向发话的那方向看去，只见对面一张桌子上，坐着五个打扮不同的汉子。
发括的是个四十岁开外、穿了一身青棉袍的中年人，一张大饼脸上满是麻子，镶着两颗小眼睛，活脱一个带两颗枣的芝麻大烧饼。一个大光头，锃光瓦亮。看起来极不舒服。
那姑娘也理睬这些地痞无赖，她只抬头望了望，又低头吃饭。
那小孩却插口道：“好哇！拿酒来吧！”
那饼子脸、大光头的汉子，一见有人打岔，不禁生气，推开椅子走了过来，喝道：“小子，我看你欠……”
他话没说完，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叭的一声脆响，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
只听那小孩笑道：“欠揍，对不对？我替你说了，也替你打了。”
这一来，其余那四个汉子傻了。
那姑娘看到此景怔了怔，只是微微一笑，就仍然低头吃饭。
饼子脸汉子，挨了一个大耳刮子，打得半边脸火辣辣生疼，两只小眼一瞪，喝道：“好小子，敢打你葛大爷，你想死了？”
那小孩坐着不动，把头一偏，想了想便笑道：“有一个人今天得死，但绝不是我。”
“我看就是你！”
他说着时，猛地挥击一拳。
店堂中的客人见状，全都闭上了眼，都以为这一拳打下去，那小孩不死也得脑袋开花，谁也不忍去看。
哪知，那光头汉子方一挥拳，突然一股大力撞来，那汉子庞大的身躯，砰然一声，摔出去一丈多远，正好倒在他们自己那张桌上。
这一来，椅子翻了，桌子碎了，菜肴汤汁，全都洒在那汉子的头脸上。
那小孩却拍手笑道：“这是一招什么功夫呀？啊！老母猪拱食，哈哈……”
那姑娘见状，又有些吃惊，暗道：看不出这小孩，小小年纪，竟有这么高的功夫。
心念一转之下，起身走近那小孩，招呼道：“小弟弟，咱们一起吃，好吗？”
那孩子笑道：“好，我一个人正觉得无聊，正想找伴儿，不过，我得喝酒。”
那位姑娘立刻吩咐店小二送酒菜来。
店小二哪敢怠慢，很快便送了上来。
这时，那四个大汉，已将那姓葛的汉子扶起。
其中一人，摸了摸他的脉息，吃惊地道：“葛大哥被这小子打伤了，不知道他施的什么邪法。”
另外三人也同样查看了一下。
“给大哥报仇！”四个大汉吼着，抽出腰刀来。
那姑娘把头一扬，冷声道：“你们大哥已被震伤内腑，快把他抬回去，大概休养三个月可以复原。”
她说着从行囊中取出十两重的一锭银子，丢给了他们，又道：“这些银子，给你们大哥治伤。”
那小孩笑道：“他中了我一记九宫掌，内脏已经挪移倒换，如不快些治，可是死定了！”
其中一人道：“我大哥一条命，岂只值十两银子？杀了这个小妖童！”
其他三人也跟着喝叫道：“杀了这小东西！”
尽管大家吼叫得响，可就是没有人敢动手，因为，凭着那姓葛汉子的一身功夫，人称震关西葛忧，竟在一招之内被人击倒，他们如何敢轻举妄动。
那小孩笑道：“我不愿伤害你们，快滚！”
四个汉子知道今天走了眼，但为了替自己下台，色厉内茬地道：“山不转水转，小子你伤了震关西葛忧，光明堡自会向你讨回公道，可敢留下名号？”
那小孩冷冷地一翻眼，道：“你们不配打听我，滚吧！”
那小孩伤了震关西后，已看出这几个人只不过是地面的混混，不屑和他们动手，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次奉师命历练江湖，正是扬名立万，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于是他把头一昂，道：“你们看清楚了，小老爷我就是武林霸主，小鬼儿魃乐！”没错此人正是学艺已成的魃乐，奉贼魔冯千的命出来历练江湖。
其中一人道：“小鬼儿魃乐，那一派的？”
魃乐笑道：“吃喝帮的！”
那人又问道：“何人门下？”
魃乐笑道：“鬼门关，小鬼儿！”
那四人一听，互相地看了一眼，茫然道：“江湖上几时出了这个门派？”
魃乐笑道：“古楼瓜香（孤）（陋）（寡）（闻）！”
这是魃乐的最常说的新派语辞，把孤陋寡闻，念成了古楼瓜香，没有人听得懂，他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是觉得该是如此。
到底是古楼瓜香还是古楼瓜臭，就连他身旁那位紫衣女郎，也为之瞠目。
那四个大汉也因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抬了震关西，慌慌张张地出了客栈。
魃乐见那四个人走了，这才向那绿衣女郎道：“姐姐，你能告诉我姓名么？”
那女郎笑道：“当然可以，我是三诺帮的少帮主，我叫刘杰，你方才说什么赤河帮，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原来这女误把吃喝听成赤河了，想来也是谁能想到，有人会说自己是吃喝帮的。
魃乐笑道：“你真笨，我们现在又吃又喝是不是吃喝帮？”
纪雯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啊。又问道：“那么鬼门关和小鬼儿又是怎么说的呢？”
魃乐把头一昂，笑道：“我就是小鬼儿，当然是出自鬼门关了。”
纪雯又道：“那么古楼瓜香又是怎么说的呢？”
魃乐笑道：“这是说书先生教的，说人家什么都不懂，就叫古楼瓜闻，我想闻着一定有味道，姐姐在我身边，当然是香的了，我不懂为什么不能吃。”
纪雯一听，才领会到那是孤陋寡闻，到这小子口中，就变成古楼瓜香了，亏他怎么想的，忍不住笑个花枝乱颤。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破旧的老者，缓缓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