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类蝾螈怪物与红衣女
等鬼上门这种事,说起来很荒唐,但真实发生了,那种煎熬几乎让人癫狂,越是近午夜我越是坐立不安,甚至风声鹤唳对屋内所有事物都产生了怀疑,最后干脆期盼它快点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受够了。
转眼到了凌晨一点多,一切正常,似乎今晚什么也不会发生,我麻木的靠在枕头边,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身心疲惫,渐渐被困意席卷,勉强打起精神默念灵门术基础篇内容。
心理学上说晚上失眠可以数数字或者绵羊,用这种集中精神的方法分散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来产生睡眠,这招果然有用,连我这绝对不敢睡的人,念着金木水火土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因为心里惦记着要命的事情,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但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沉睡状态,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耳畔突然传来奇怪的沙沙声,就好像一堆蚕盘趴着桑树叶,让人感到很烦躁。我猛然惊醒,发现房内黑乎乎的一片,按了下床头灯开关,不亮,心想八成又停电了,这段时间高温还没有过去,附近几个街道小区供电量不足,部分地区经常间接性停电。
这时黑暗中再次传来沙沙的声音,刚刚就被这个声音惊醒,我心惊肉跳伸手去拿手机照明,却触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这东西突然弹跳而起,在我手上咬了一口,顿时火辣辣的疼。
我吃了一惊连忙翻滚到床的另一边,伸手抓住仿制军刀与鸡血子的袋子,二物在手有了点胆气,这时也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凝望过去发现床边缓缓爬上来很多黑乎乎的虫子,具体模样看不清,床下好像还有更多,我头皮发麻,退到窗户的位置,悄悄拉开窗帘,明亮的月光从窗口射进来照亮了床上的位置,就见这些虫子青蛙大小,翠绿色,形似蝾螈,却没有四肢,额头上只有一只眼睛,尖尖的嘴巴中獠牙密布,沙沙声正是它们身体扭动间摩擦着地板发出的。其中一只嘴角还带着血迹,伸着细长的舌头不停舔,显得很兴奋。
我发誓这些丑陋的怪物自己这辈子连想都不曾想到过,左手虎口处被咬掉一块肉,鲜血还在不停滴落,想想就是一阵后怕,如果再晚醒一会,被它们爬到身上,只怕顷刻间便要丧命。
这时首先爬上床面的怪物排成了一排,下巴不停鼓动,褐色的眼睛齐齐盯上了我,我强忍惊恐很想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刚才慌乱间似乎将手机摔在了另一边,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这些恐怖的怪物虽然口齿尖利,但行动很缓慢,我见暂时没什么危险便一点点的挪过去,趁怪物们没有做出攻击性动作之前,一把将手机拿了过来。
似乎是闻到我手上的血腥味,怪物们一阵躁动,沙沙声更加密集,我连忙用窗帘包住左手,右手打开手机灯筒,灯光不算明亮,只能勉强看清前方的的位置,顺着那些令人作呕的怪物油绿绿的脊背望过去,发现最先爬上床的虫子最大,后面越来越小,当视线移到墙角的竹篮时,我呆住了。
里面九个“咸鸭蛋”裂开了八个,杂乱的蛋壳中缓缓爬出几十只的虫子,起初还颤颤巍巍十分弱小,当它们爬出蛋壳后便迎风见长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成为蝾螈似的怪物。但这些并不是关键,关键它们是张保女朋友送的,这女孩……是魔鬼!是她杀了张娟!一定是!她就是那红衣女!
如果说世上有鬼还能让我接受,但鬼能幻化人形与人相处,就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此时我心情出奇的复杂,惊惧中又带着一丝愤怒,咬咬牙向着门的方向冲去,妈的,与其这么悲催下去不如跟这臭婆娘拼吧。不料流血的手刚刚离开窗帘,所有的虫子瞬间疯狂了,密密麻麻的攀爬而过阻挡住了去路。
左手的伤口让我心有余悸,此时稍一冷静,也不敢莽撞了,退回窗边思索对策。
对策没想出来,房内突然响起了呱呱的叫声,我连忙将手机电筒照向声音出处,迎着微黄的灯光便见五六道黑影凌空扑来,仔细一看却是几个怪物长出了肉翅,这种诡异的变化出乎了我的意料,猝不及防便被它们扑到了身上,我立即拼命躲闪拍打,这些虫子跟牛皮糖一样,粘着身子便极难拍落,接着张口就咬。
巨大的痛疼传来,我忍不住大叫一声,抓着其中一只疯狂的往地面摔去,这一扯竟然连衣服带肉一起扯下,这种疼我从未经历过,愤怒的抓起另一只,挥刀就砍,可这虫子下半身被斩断,上半身仍紧紧咬着不放,利齿与我的身体犬牙交错,仅剩的一点还滑滑的不好着手,我想起了鸡血子,也不知对这种怪物起不起作用,抓起一把就往身上胡乱的甩去。
这鸡血子果然神奇,刚一接触便粘在了怪物身上,而怪物尖叫一声,身子僵硬,肉眼可见的化为一滩黏糊糊散发着腥臭的液体,可还没等我来的及兴奋,其余的怪物嗅到血腥味越来越多的长出了肉翅。不过见鸡血子起了作用,我心中还算淡定,抢先发难,抓着鸡血子狠狠的抛洒,房间内怪叫声不断,也有不少飞起的怪物躲过一劫,匆忙间又挨了几口,好在它们移动不算快,飞起来也只是走直线,没有被一拥而上分食的危险。
就这样躲躲闪闪四处游走,半个小时后整个房间中充满了浓重的腥臭味,地面是一层粘粘糊糊的液体,有些漏网之鱼,挨个的点杀,直到最后再也见不到一只。
我喘着粗气靠在了窗台上,斑斑血迹与绿色液体掺杂几乎将身上的衣服染成了迷彩服,看着污秽凌乱的房间,我忍不住苦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拿着瓜子跟堆奇怪的虫子打架,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不知道这些怪物融化后的液体有没有毒,整个屋子都是打扫也不现实,还是先顾着身上,歇了口气我将外套脱了,发现前胸与胳臂上的十多道伤口依旧在留着血,轻轻一按剧烈的痛疼,幸好屋内有常备的医用品,踩着绿液过去,将医药酒精整瓶的往身上倒,强烈的刺激令伤口如火烧的一般,咬紧牙关将药棉与绷带缠好,已经是满头大汗。
外面起了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我披件干净的衣服点上一根烟走到了窗户旁,感觉这一切太不现实,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呢?这时不经意间看了眼窗外,视线顿时凝固了,昏黄的路灯下,送鸭蛋的女人静静的站着在那儿,刺目的红色连衣裙随风摇摆,她此时正抬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琢磨的笑容。
此情此景不知内情的定会认为她只是一个可爱的少女。
烟灰掉在了衣襟上我犹未察觉,怔怔的看着这个女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落,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拿起了仿制军刀指向了她:“草你个妈!”
这女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缓缓抬起双手,十道暗红色的指甲迎风见长,曲张缭乱,就像是十把尖锐的利刃,血红色的衣袍扩散飘飞,张开嘴露出满口的利齿,嘶声怪吼,阴森空灵的鬼音回回荡荡。
我喘着粗气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果然是她,昨晚车上的就是它。我握紧仿制军刀与剩下的鸡血子,疯一般的冲出门去,狗娘养的来吧!
楼下静悄悄的,那女人此时却不见。
“出来,贱人,给老子出来。”
我算豁出去了,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种憋屈老子受够了,手中军刀不停划动,只要她敢现身,第一时间便砍上去。
四周一片死寂,整栋楼房都陷入了黑暗,尽管我这么大声的嘶吼依旧没有惊起任何人,就在这时墙角突然多出了一块红布,见我瞥去,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我此时完全是狂暴状态,跟着后面就追,墙的另一面是通往隔壁公园的路道,迎着月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轻飘飘的逃窜。
紧追不辍很快进了公园,那女人不紧不慢始终多出我二三十米的距离,就在这时她在一排垂柳旁停了下来,歪着头静静的看着我,似乎等我前去。
我心中没有任何恐惧,不管不顾的窜了过去,抓出一把鸡血子便撒,那女人对鸡血子毫不在意,轻甩衣袖阻挡,不料两者刚一接触,便发出了啪啪的爆裂声,她似乎经受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趁这机会,也不管仿制军刀有没有用处,我挥刀便砍了过去,谁知刚跨出步子,脚下却软软的毫无着力点,接着哗哗水声响起,整个人莫名奇妙的掉进了一处水潭中。
此时已是初秋,尽管白天依旧炎热,夜晚的潭水却刺骨的冰凉,四周水流疯狂的挤压过来,总算让我清醒了,接着被无边无际的恐惧侵袭,我记得刚刚明明是草坪怎么突然之间便成了湖水?
莫非被红衣女引到了公园中心湖中?这种诡异的事情让我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是谁说人可与天斗?与鬼斗都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份。
好在从小生长在淮水边,水性还不错,求生的欲望促使我憋着口气,在黑暗的水底四处摸索,就在一口气快要到头时终于抓住了岸边的树根,我换了个方向,猛地窜出水面,还没等我喘口气,一道身影提着把斧头当头劈下。
匆忙间我只看清楚了一双拖鞋和一条松垮的花裤衩,这人绝不是红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