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多出一人
漆黑寂静的空间中一群人默不作声,缓慢的往前摸索,只有在到了一条洞道的尽头时,侯教授才会和宁凝攀谈两句,做出一个个涂鸦的符号,怪物还不知什么时候来临,气氛很压抑。
我和赖头被那一副死人脸的中年人抱着微冲押着殿后,这种失去自由,生命不由己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我暗中已经把那宁凝诅咒了无数次,金庸先生笔下张无忌他娘说的好,漂亮女人说的话不能信,她们的心肠很歹毒,这话此时想来一点没错。
走走停停,顺着前方开道的六人打出的强光灯看,这地方洞穴极多,也不知是怎么产生的,大的犹如门户,小的只有碗口粗细,纵横交错间俨如一处复杂无比的地下迷宫。我们无头苍蝇一样乱钻,很快都迷了路,反正我现在是找不到北了,只怕按侯教授的标记符号进行下去,等找到那劳什子地宫,要猴年马月了。
这个时候我才有空静下心来思考“石头鬼”的问题,这东西绝对是只修仙畜牲无疑,而且以传说来看,只怕修行了无数年,我怀疑这地下说不定还不止一只,不知它是在那处深不见底的大洞之下,还是就在这里?别看这些人荷枪实弹的挺威风,如果撞见,只怕顷刻间都要挂掉。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激灵,连忙出声问道:“宁小姐,旁边那深渊大洞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了,地、地宫会不会在那下面?”
宁凝冷笑一声并不搭话,他身旁侯教授摇摇头说道:“小年轻什么都不懂何苦做这门勾当?此事绝无可能,那里是地下暗河泉眼,形成只怕不下几万年了,刚刚我们看过,不知什么原因打破了顶层才出现在淮水河底,任何人死后也不会安葬在那里面,古人讲究风水、视死如生,那里又有什么可言?怎么下去都是个问题。”
我不禁暗暗脸红,幸好光线暗淡他们看不清我的脸色,不然赖头非得嘲笑我不可,就打个哈哈:“这个……随口一说。”
继续往前走,这时进入一个陌生的宽阔洞道,宁凝突然停下脚步,挥手道:“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前方啪嗒、啪嗒的声响遥遥传来,开道的几人立即抬起手枪,咔咔上膛之音不绝于耳,强光灯照射过去,隐约见洞道尽头十几道黑影弹跳而来,眨眼间就离得近了,正是前面我和赖头遇见的人头怪,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我一时间头皮发麻。
“开枪!”宁凝喝了声,首先从随身包中拿出一把微冲,拉开枪膛便射击了出去,余下之人也是乱枪齐射。
黑暗中火蛇吞吐不定,啪啪啪、哒哒哒与弹壳落地的乒乓之声交织在一起,顺着圆形洞道放大音波传来,震得人耳膜刺疼,脑袋轰鸣。
对面光亮处的怪物也随着子弹的声响愤怒嘶吼,狂扑而来,弹跳间速度快的惊人,这边的手枪很难准确的点射,只有微冲喷射子弹的速度才能勉强打中,但它们皮糙肉厚挨了几枪好像完全没有感觉,霎时间最前方三人便被怪物利爪生撕,血肉模糊,狼藉一片,眼看几只雄壮的怪物就要冲进人群,近距离大杀特杀,这时有人迅速的扔出几根冷烟火,刺眼的火花照的前后十余米亮如白昼,那些怪物好像怕光,匍匐着往后退,宁凝顺势扔出催泪弹,抱着微冲就是一阵扫射。
谁知那些怪物并不惧怕催泪弹爆裂后飘起的粉尘,待冷烟火光芒散去,攀爬着墙壁再次扑了出来,人脸狰狞,极为凶猛。
我们身后的“死人脸”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赖头就冲了上去,原本我和赖头看着弹头撞击沙墙乱弹,自身又不能随便行动,生怕不长眼的弹到咱们头上,这时没了桎梏,连忙撒丫子往后跑,一直跑到拐弯处,我才拉着赖头停下。
赖头跑的正欢,差点被我拉爬下,转头骂道:“卧槽!你他娘的疯了?干嘛停下。”
我说:“你猪脑子啊,咱们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我特么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何况连个照亮的工具都没有,这里地形复杂,没有他们,咱们头发白了也不一定能出去。”
赖头一想是这个道理,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看情况吧,如果他们都死完了,咱们去收拾家伙,然后想办法出去,如果还有活口,只怕也是伤痕累累了,到时候还不是认咱们摆布?”
赖头双手一拍:“就这么着了,嘿!要说这些人还真是托大,特别是那女人,说什么准备战斗,准备她妹子啊!那个……咱们现在干嘛,干看着?”
我一瞪眼:“你还想去帮忙?”
“那倒不是。”赖头摸摸索索的好像在掏什么东西,过了会火光亮起,原来是打火机和香烟,“咱们一边看戏,一边抽根烟你看如何?”
“你他娘的太坏了,不过我喜欢,太刺激了。”
俩人吧唧吧唧连抽几根烟,那边的动静渐渐弱了下来,只有零星的枪声不时响起,也不知是不是临死前的反扑。
这会儿我反应过来,这可都是人命啊,隐隐觉得有些内疚,那边赖头却已经探头望了过去,回头对我说:“悍匪,有点不对啊,你过来瞧瞧。”
我听他说的奇怪,连忙掐灭烟头,顺着拐弯口看去,只见前面手电光束摇摇晃晃,似乎在找什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影绰绰的好像还有不少人,这不合理啊,那些怪物个头大的惊人,每个足有水牛般大小,十多枪也不见得能打死,打了这么会功夫,他们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赖头问我:“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出去很尴尬啊。”
“尴尬就尴尬吧。”我心说总不能悄悄跟着吧,万一对方不明情由,回头一枪,咱们可就歇菜了。
俩人摸着鼻子往人群跟前凑,赖头怕被这伙人打红眼误伤,离得老远拍起了巴掌:“厉害、厉害,实在是厉害,古有花木兰、穆桂英、杨家将,今有你们,实在是大开眼界,想当年……”
我拉了他一把,怕他没头没脑的瞎说,本来没事的都说出事来了,“你特么少说几句,在哪学的狗嚼头。”
宁凝一伙没有出声,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他们目前只剩下七个人,侯教授靠在墙壁上惊魂未定,宁凝在给那“死人脸”包扎伤口,“死人脸”不知经过多么激烈的打斗,整条手臂几乎都掉了下来,肌肉翻卷跟麻花似的,另外四人则在打扫战场。
地面上躺着七具血肉模糊尸体,还有十来只身上布满了枪伤和裂痕的怪物,附近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与弹药味。
我和赖头刚刚闲聊时倒没觉得怎么样,就像国外某处打仗死了多少人似的,但此时眼睁睁的瞅着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七个人,这会儿却成了冰冷的尸体,都觉得不太好受,反胃、可惜、惊吓一起涌上心头。
打扫战场的四人倒是心硬如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好像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从旅行包中掏出几瓶汽油一般的东西,胡乱的喷洒在尸体与怪物身上。
我这时看那侯教授脸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心想这老头该不会惊吓过度,就这么去了吧,连忙过去扶着他,一边给他拍拍后背一边安慰道:“老先生你没事吧,事情都过去了,撑着点。”
“我没事,我撑得住,这种场面我年轻时也不是没见过。”老头儿嘴硬,扶着我胳膊站好,双腿直打哆嗦,看了我一眼:“小年轻,你哪人?”
“我是……”我刚要说出口,就见宁凝刀子般的眼神盯了过来,心里不由一跳,我家人可都在这里,还是少生事端为好,话音一转:“阿拉桑海银。”
侯教授一愣:“哪人?”
我低头重复一遍:“桑海。”
赖头一边摸着鼻子,转过头盯着墙壁看,好像要看出什么门道来,宁凝哼道:“上海人是吧?你不是淮水中打鱼的吗?”
没等我回答,候老头解围道:“哪里人不重要,你这小年轻还知道尊敬老人,这一点我看就不错,不管是打鱼的还是下地摸宝的,最好别做了,我那里缺个助手,跟我做吧,月薪三千,包吃住。”
我一愣,这就多了份工作?嘴上说道:“那敢情好,抽空我一定去跟您做事。”
瞧势头那伙人都是宁凝的手下,候老头也是因为无人没人管,脑袋一热,随口一说,我没放在心上,接下来众人继续上路,宁凝似乎觉得押着我们很没意思,或者算准了我们离开也脱不出去,总之是不理不问了。
临走前四个汉子点上火,七具尸体与怪物立时升起了半人高的火苗,熏鼻的焦臭味扑面而来,我落在最后默默看了会,忍不住摇头叹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就是如此,谁家没有父母亲人、兄弟姐妹,这些人死在这里,烧为灰烬,人生到此结束了。
……
黑暗中,那些怪物不再出现,无聊、枯燥的一直前行,我是什么心思都没了,一天一夜没睡,只想什么都不管好好大睡一觉,什么财宝、古董统统去死吧,看来我并没有盗墓的天赋。
便在这时宁凝打着强光手电在一处乱石旁蹲了下去,语气急促道:“侯伯伯,快看,夯土块、灰石砖。”
侯教授闻声掏出放大镜跟着蹲了下去,赖头打着哈欠上前凑热闹,我靠在洞壁上盯着众人看了一圈,企图寻找“死人脸”的踪影,刚才也没顾得上包裹,不知有没有被他随手扔掉,这一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双方是敌非友,我一直惦记着他们的人数,刚刚看的真切,宁凝一伙七人,加上我和赖头一共九人,这会儿再看,觉得人数不对,细细一数算上我有十人!
我揉揉眼睛,重新数了遍,没错,是十人,宁凝一伙只打着三道手电,其余的人都隐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人形轮廓,另外一人是谁?
我一下头皮发麻,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