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转业
我走到家门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默默地掏出了一盒烟抽了起来。以前一直想学抽烟来着，结果却怎么也学不会，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天功夫我竟然有点离不开它的感觉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状态推开家门。或许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脸无所谓的推开门然后大喊一声，我回来了。我知道他们不会怪我，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就那么走进去。或许这就是成长吧，我已不再是当年的年幼无知，即使他们纵容我也无法心安理得享受这种奢侈。
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弹飞，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家门。算了，就这么离开吧，即使不当兵我也能闯出个未来来。
我把怀里的钱包掏了出来，两千八百九十三块两毛钱。不错应该够我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现在或许应该去租一个房子然后慢慢的找工作了吧？
我实在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工作，除了军队里的那些东西我就不知道自己还会什么了，又不甘心去给别人当个保镖什么的让自己没面子。越想越不是滋味，妈的，不行老子就去吧银行给黑了吧，那还愁没钱花吗？哎？这是什么？
我从钱包里拿出来一个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纸，这好像是办理退伍的时候谁塞给我的吧？当时自己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把纸展开了以后发现上面赫然写着“转业证明”。
不对呀，我不是因为违反纪律被强制退伍的吗？怎么还有转业证明？说实在话，像我这样被赶出来的顶多算个复员，还想有个转业证明安排工作？纯粹是做梦啊。
我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上面确实写的是我的转业证明啊，单位都填好了“国安部”？我去，怎么跟以前听说的不一样？妈的不管了，正好户口什么的都没办好，明天顺便一块儿看看得了。
把东西塞进钱包往兜里一揣，我也不管了直接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爱谁谁吧，再差还能差过现在？要是真能转业退伍混个工作我也能安安心心回家有个交代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到了人事局，你还别说，一套程序走下来都快中午12点了，其他的都顺顺利利的办好了，就差这个转业证明的事儿了。可偏偏也就这儿卡壳了，办事员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专业证明，可是下面盖的红章确实是真的，具体情况要请示局长，让我下午再过来一趟。
我以前在军队的时候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军队转业到地方的人，地方上安置就特别拖拉，要么把你耗走，要么就随便找个小单位就让你去了。总之别管你以前在军队多牛逼，只要转业退伍了，照样得服人家的管。我这转业证明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说不定是老宋找关系给我弄得。这丫的这么拖拉不是想把我这转业证明给黑了吧？
想到这儿我就死缠烂打逼着这个小办事员给他们局长打电话。小办事员一直叫屈说不能影响领导下班休息，而且他也没有他们局长的行动电话，办公室电话现在一般也打不通了。我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们领导下班休息就让我跑好几趟啊？我还不愿意呢。正掰扯着呢，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咳嗽声。
“小吴，你们干嘛呢？”
一听这声音我倒没感觉什么，却把小办事员吓坏了，赶快整理了下衣服冲着来人喊道：“局长，打扰您下班了，都是这小子，这都快下班了非让我给您打电话处理他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我一听是局长就回过了头看去，圆脸浓眉半秃顶，真不愧是局长，最起码肚子就得有我两三个大小。可能是听到我缠着小办事员给他打电话影响他下班了吧，皱着眉头就这么看着我说道：“这位小同志，我们这儿都下班了，如果没什么急事儿，你下午再来吧，你放心下午上班我保证让小吴优先办理你的事情，为人民服务嘛。”
我一听我这还没说话呢，就直接就把我推到下午了啊。刚准备说两句，小办事员却在旁边插上了话“局长，这小子也没什么急事儿，都是些部队转业的流程，有份转业证明和以前经手的不太一样，准备下午请示您来着。”
局长一听是部队转业的就有点不耐烦了，刚准备挥挥手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小办事员说转业证明和别的不太一样就问道：“是不是转业证明上直接填了转业单位国安部？”
小办事员说完也刚准备恭送领导来着，却听局长问出了这句话，赶忙回答道：“是是是，确实是这么填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想下班时间惊动您。”
我在一旁看他俩说的热闹正不知道怎么插话的时候，局长突然热情的拉住了我的手，道：“啊，那你一定是小程了吧？早就听说过你啦，本来以为你得明天才过来呢，没想到今天就来了。来来来，到我办公室里咱俩好好聊聊。”说着就把已经蒙圈的我往他办公室方向拉。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了他办公室了，进门前他还冲也愣在原地的小办事员喊道：“小吴，倒两杯茶送进来。”
进了办公室局长就热情地开始招呼我“小程，来，坐坐坐。”
我憋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拉着坐下了，刚准备说话，那个小办事员又端着茶进来了。你还别说，这个叫小吴的办事员干活麻利还有眼力见，这一会儿工夫就冲好了两杯茶，弄得我都以为他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
小吴送完茶出去以后局长刚想说话就被我抢先说道，“局长，我现在还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儿呢，您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啊。”
局长一听哈哈笑道：“小程啊，别什么局长不局长的了，我姓郝，你就叫我郝叔叔就行了。这有啥闹不清的。一周前国安部的程主任就通过咱市里的组织部联系我跟我说你的事情了，程主任难道你还不认识吗？”说着递给我一个你我都懂的眼神。
我这下算是明白过来味儿了，合着这老郝把国安部的那个程主任当成我家长辈了，难过这么客气。不过也不对啊，一周前我还带着新兵蛋子训练呢，根本就没想过能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个什么程主任到底是干嘛的？我丫的不是被算计了吧？
事已至此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免得老郝看出来点什么不给我办了，不管国安部我那个本家有什么目的，去看看总是没错的。在这之前还是要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啊，郝叔叔，您说是程主任找您的啊。他也真是的，直接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行了还麻烦您，给您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都是一家人嘛。哈哈。”老郝豪爽的笑笑对我说道。
“对了，郝叔叔，我这转业到底去哪儿报道啊？咱市里那个国安局？”我试探着问道。
“哪能啊，就凭程主任的地位能让你去市里那个吗？”郝局长摆了摆手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找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瞧我这脑子，看见你光顾着高兴了，这是程主任委托我给你的机票，你直接去京城报道，地址信封里也有。”
我接过信封，里面有一张明天晚上飞往北京的机票一张报到证还有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于是笑着对老郝说道：“郝叔叔，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郝局长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表正当我以为他这是送客刚要起身告辞的时候，他却对我说道“小程啊，这也中午了，咱爷俩一块儿找个地方吃个饭好好聊聊，一会儿我也给程部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工作。”
我一听他这么说就没来由的有点心虚，回头要是说漏了，都不好意思面对老郝了。于是赶忙推脱说还要赶回家跟我父母说一下这件事，并隐晦的保证一定在程主任面前多多替他美言几句，这才逃了出来。
其实我哪用回家跟父母汇报这件事，在他们心里，现在他们的宝贝儿子还在军队里好好锻炼保卫祖国呢，我只是想到这个程主任能提三四天就知道我要被赶出军队而心里不舒服，恨不得立刻飞到京城询问这件事而已。
于是，我回到旅馆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以后直接又订了一张今天晚上飞往北京的机票，就直接赶去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