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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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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在这里?”李涛有些纳闷。当初被抢的事情历历在目,自己穿越的时候倒霉透顶,一身被烧得欲仙欲死,都是拜卫可孤这货所致。

没想到这货还挺大胆,竟然无视怀朔武川两方人马。明显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啊。武川镇那边的人马表情如何,他看不到。但是怀朔镇这边众人的表情都是充满了愤怒。

他原本有些奇怪,这些人是不是太容易暴怒了一些,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士兵的荣誉重于生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别人大脸,任谁也会愤怒。尤其是侯景,方才射落秃鹰便是他的杰作。那只秃鹰是他的战利品,同时也是他的荣誉。

荣誉被抢,他握紧长弓的双手已经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大家都是六镇袍泽,又何必手足相残。沃野卫可孤今日就趁此机会,与大家交个朋友。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可好!”卫可孤站在雪橇之上,立在中央,彷佛月亮般,接受周围星辰的膜拜,就连李涛也不得不承认,卫可孤是个人物。他很少去敬佩一个人,但是现在也不得不为卫可孤的身材所迷。

“哼!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秃鹰想必不是阁下的杰作,既然如此,你有何资格做这个东道!”侯景排众而出,一阵冷笑。后经说完,身后众人不由附和道:“不错,沃野豪杰众多,却从来没有听到你卫可孤是何方神圣。”

“哈哈,侯兄别来无恙。”沃野镇人群中走出一人,却是在西山泽中愤而离去的贾显智,他父亲贾道监是沃野镇的长史。此时走了出来道:“侯兄未免有些孤陋寡闻,可孤兄弟虽然武艺不精,才智在六镇却是上上之选。至于射落秃鹰,那是破六韩孔雀兄弟的杰作,技艺如何,想必侯兄已经领教过了。”

“贾显智,你——”侯景见到对方冷嘲热讽,想要分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之间愣在那里。口舌原非他所长,只能呆在那里生着闷气。

“破六韩孔雀是谁,有何本领敢出此大言!”正在这时,武川镇人群中驶出一人,轻笑道:“跳梁小丑也敢大言不惭,武川贺拔破胡在此领教高招。方才那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看你们这些出息。”

“我靠”李涛见到此人,顿时被惊呆了。什么叫做嚣张啊,这就是啊!卫可孤视众人为无物,他倒好,直接开了嘲讽光环,将众人贬的一文不值。

贺拔破胡,此人又是谁?在他的印象中,武川镇的确有豪杰复姓贺拔的,而且一家子都是英雄豪杰,难道他便是其中的一人吗?

“吹牛谁都会,今日听了某人的话,俺才知道为什么草原上的牛会被冻死这么多,风吹大了,天冷了呗。”蔡俊听完,禁不住笑出声来。“你要是技艺高超,方才也没见得比别人高明,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吗?”话音刚落,引得身后众人轰声大笑。

“抱歉,方才射落秃鹰的是在下,与贺拔二哥无关!”武川镇中走出一人,轻声笑道:“在下宇文洛生才疏学浅,让大家见笑了。”

“又是一个二哥,越来越热闹了啊。”李涛看到众人纷纷登场。心里想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还要比武大擂台吗?既然都是六镇袍泽,火拼是不可能了,何况天色已晚,再耽误下去的话,也只能挑灯夜战了。就此离去的话,不要说诸多当事人不会答应,就是他这个观众,也是意犹未尽啊。

正在想着,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既然如此,大家何妨再比试一次,大家都是明眼人,我相信真要技高一筹的话,大家也不会不服气的。”

“靠,真是像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听到声音,李涛抬头看去,却见怀朔众人肃然而立,齐声道:“镇主!”

“镇主!”怀朔镇众人齐声肃立,向来人行礼道。

来人是身为怀朔镇将的杨钧,作为一个书生,他治军颇严,军镇中的镇兵与队主均对他心悦诚服。今年是他镇将任上的第一年,所以趁这机会了解一下六镇的习俗,对将来的仕途大有裨益。

护卫士兵立即为他排开一条通道。他走到场地中间,拾起三只秃鹰,轻笑道:“本镇自从上任以来,还没有尝过野味的味道。这三只野鸟正好拿来当做下酒菜,你们不反对吧。”

侯景见到镇主,已是自动缩回本阵,他知道现在没有自己的事情了。无论接下来情况如何发展,都有镇主杨钧接着。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他知道,这种场合他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宇文洛生走上前来道:“大人名播六镇,我等仰慕已久。下等物品,岂能入了大人法眼。武川镇虽然百物凋落,款待大人还是可以的。至于这只扁毛畜生,其肉既腥且糙,我六镇之人一向不吃,只有其羽毛尚有些作用。大人还是容在下等带回去,交予孩子们做个毛毽。”

“哦,宇文洛生?你就是宇文家的老三?果然一表人才。”杨钧的双眼微眯着,饶有趣味地看着宇文洛生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今日三镇豪杰相聚于此,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谓相约不如偶遇,趁着这个机会切磋一下,相比你也不会反对吧?”

“这次出行一切看贺拔二哥的意思。我想大人的提议他不会反对。”宇文洛生看向身边的豪壮汉子,恭敬道。

杨钧身为怀朔镇将,是管不到身为武川镇兵的宇文洛生的。宇文洛生很识趣。杨钧与他们这些出身军户的子弟不同。在六镇,即便才能逆天,也不过是队主而已,手下所管不过百人。镇将只能依靠皇帝直接任免,与他们这些人是终身绝缘的。

像杨钧这样出身世家,即便是旁支子弟,有了家族的举荐,升任镇将还是轻而易举。为了防止军镇专权,六镇镇将调动频繁,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会转任到武川?所以宇文洛生的语气中充满了恭敬。

对于宇文洛生的行为,杨钧还是很欣赏的。这只秃鹰是对方的荣誉,他当然没有蠢到去轻易剥夺。初来咋到,首在立威。他只是向对方传达一个意思,那便是他杨钧的权威需要得到尊重,宇文洛生很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贺拔破胡求之不得。”那汉子显然没把众人放在眼里,牛气哄哄道:“不是贺拔破胡夸口,今天在这里的人,也就方才三箭能让我心喜。至于其他诸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众人一阵无语,然而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怀朔镇这边高欢与侯景的弓法在伯仲之间,即便高欢比侯景稍胜一筹,也相差不多。沃野镇那边,既然能让破六韩孔雀出面,相比他便是整个军镇弓法最强的。

李涛嘿然无语,这个贺拔破胡实在是太嚣张了。一句话把其余两个军镇的人全都得罪个遍。三箭之中的宇文洛生却是微笑着看着贺拔破胡,让李涛感到一阵恶寒,暗想道:“这个宇文洛生生的唇红齿白,不会是个小受吧。怎么看向别人的眼光这么怪异呢?”

怀朔镇这边有镇将杨钧压场,高欢与侯景虽然心有不满,还能沉得住气。

沃野镇那边顿时就炸开了锅。

什么事情最能刺激到一个人?答案只有一个,看不起他!一个人只要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懦夫可以变成勇士,荡女可以变成贞妇,理智的人能给刺激成失心疯,和蔼的人能被刺激的暴跳如雷。所以说,恨一个人,最好的报复方法就是看不起他。

贺拔破胡无疑已经深得其中三昧,仅仅只是一句话,大部分人便沉不住气。贾显智首先走过来向杨钧行了一礼,道:“我辈为国戍边,弓马娴熟是应有之道。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大肆夸耀,岂不是贻笑大方。今日还请大人主持公道,让大家知道,我沃野镇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高!实在是高!”李涛一边赞叹着杨钧的处事之道,一遍鄙夷地伸出了中指。目前的情况明显是杨钧故意达成的。三镇人马不得不为一个虚名的争夺而竭尽全力。他实在想不明白,杨钧在这件事情里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怀朔众人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以高欢与侯景为首,余下尉景、孙腾、蔡俊、鲜于修礼等人就差了一等。无论接下来比什么,怀朔镇都不能保持必胜。

那个贺拔破胡虽然说起话看起来像是在吹。但是没有两把刷子的人,即便是吹牛,也不会在这个情况下去吹,因为只要稍一验证,牛皮就破了。到时候丢脸的不只是他,还有整个武川镇。然而那个射落秃鹰的宇文洛生看向贺拔破胡的眼神中,竟然充满一丝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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