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血引
天葬山处于北辰神洲最西端,深入荒漠腹地,千里黄沙,百里戈壁,与世隔绝,人迹罕见,山势之高,独峰直插云霄,山势之险,如斧劈刀琢,四周皆无山脉,独矗于天地之间,好是孤寂,好是凄凉,更是留下几许沧伤。
天‘色’阴沉,乌云笼罩,毛毛细雨沥沥下着。山岭之上,一颗苍劲老松树下残留着一堆骨骸,骨骸之上长满了青苔。
岁月流逝,让这堆骨骸在沉寂中慢慢腐朽,可是那个骷髅头中依然残留着一道残念,一阵急促山风刮来,这个骷髅头被山风无情的吹起,向着山涧滚落下去。
乌云散尽,雨过天晴,一块凹陷的山石,凹槽之中静躺着一个骷髅头。
经历数万个白昼黑夜,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山石之上那骷髅头,无时无刻不在吸取着地天间灵气,日月之精华。
骷髅头中那道残念在静等着契机,静等着重生,他在奢求着,他在期盼着,希望能得到一滴血液。
一个暴风雨之夜,一道道闪电落在骷髅头旁边,一个个炸雷在他耳边爆裂,大雨落下清洗着他身上那斑斑青苔。
远处一对幽绿的亮光缓缓向他走来,距离一百步,这对幽绿的亮光止步不前了。
那道残念闻到了血腥味,他在祈求着老天让这只受伤的饿狼能再靠近一点,能让狼血滴在他身上。
可是一切都是枉然,这只受伤饿狼踉踉跄跄往着山下走去。他惊喜之余,只能怀失着落心情继续等待。
过去了一百多年,白‘色’骷髅头上的青苔消失了踪影,骷髅头眉心之上隐现出一点血印。
一百年来在他身边走过的野兽无数,可是就没谁能赋予他一滴血液。
慢长的等待,无限的期盼,在期盼中骷髅头中那道残念发下了弘誓大愿,谁要是赐给他一滴鲜血,他将用一生一世去报答他,她,去呵护他,她。
也许是宿命,也许是缘分,在一个没有月光的深夜,黑暗的天空中飘落下一个娇柔身影。
她飘然而至来到了峭壁上。
红颜苦命,原本娇丽的脸上戴着一个眼罩,她独目望向脚边那骷髅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悯,心中生出了几许惆怅
她盘膝坐下,由储物袋中取出一具古琴。
白若羊脂的纤手轻抚着琴弦,琴声悠悠传出,倾述着满腹哀怨。
她已心抚琴,琴音天成,琴音既是她,她既是琴音,心随着旋律而伤感,独眼之中隐含着一滴泪水。
大漠苍茫,孤峰冷峻,琴音悲戚,天地之间更是一片萧瑟。
稍时,音律突变,琴声高亢激昂,透出烈烈杀气。抚琴的女子脸上一片冷漠,异常淡定,那独眼中露一丝残忍,一丝冷酷,更带着一股狠劲。
琴音消散于山岭之间,独眼女子收起古琴,起身飘到了五丈之外。
骷髅头里那道残念望着即将离去的女子,心里默默哀求着,请不要走啊!请赐予我一滴鲜血。
独眼女子心存善念,“罢了!就为你耽搁一会儿,”她轻叹一声,飘向了骷髅头。
独眼女子蹲下身去,捡起山石上的骷髅头,用着手绢轻轻擦拭去尘埃,喃喃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丧命绝岭之上,也该让你入土为安。”
那道残念等待了数千年,眼看着机会岂能放过,拼尽全力,用锋利的牙齿在独眼女子纤手之上划出了一道小口,久违的鲜血沾染在骷髅头上。
望着滴血的手指,独眼女子面露哀怨,轻轻言道:“好心让你入土为安,却无缘无故让你划破了手指。”
把骷髅头埋在一处视眼开阔的山崖上,独眼女子飘身下了绝地天葬山。
骷髅头中的那道残念,吞噬着血液,惊奇的发现这滴血液的主人是位金丹期修士。
强劲的血脉,霸道的血气,很快就让那道残念承受不住,让他陷入浑浑噩噩之中。
世事无常,一万年岁月流逝,沧海化桑田,高山下陷,沦为了大海。
北辰神洲之上演绎着乾坤倒转,苦寒之地西漠化为汪洋大海,独峰绝岭的天葬山下陷成为一道深深的海沟。
骷髅头在深海中随水飘荡了数千年,骷髅头中的那道残念一直处于昏睡之中。
一叶孤舟随水漂泊,一白发老渔翁一网撒下,捞上来一个血‘色’骷髅头。
拿着血‘色’骷髅头,白发老渔翁眼中透射出异样光彩,此骷髅头似宝石雕琢而成,表层之上浮现着淡淡血光。
白发老渔翁自以为捡到了宝贝,激动的心情表露于‘色’,拉起风帆,驾驶着渔船赶回渔村。
太阳那金‘色’余辉懒散照耀着大海,清凉的晚风徐徐吹起,白发老渔翁惬意的驾驶着渔船,缓缓驶入渔港。
“李大爷今日收获咋样?”一皮肤黝黑,体型壮实的青年后生问道。
白发老渔翁一如常态,淡淡开口。“上了年纪比不上你们后生崽子,老夫只是在近海转转,哪能有多少收获。”
青年后生名叫刘大憨,他跳过船头来帮白发老渔翁的忙,他搬起小半筐鱼往岸上走去。
白发老渔翁名叫刘老实,他轻手轻脚走向了船舱,稍时,怀揣着一个小麻布袋走上岸去。
岸边的茶棚里坐着一位长着满脸横肉的大汉,身旁站着一位姿‘色’尚可的小丫头。
小丫头挥动着扇子,帮着大汉扇风祛暑。
大汉露出满嘴黄牙,啃着手中的猪蹄,满嘴喷油,叫嚣着“还有谁家渔船没有归来。”
一瘦高个屁颠屁颠跑进了茶棚,面对着大汉行礼道:“老爷都回来了,就差李老实还没回来。”
大汉站起身来,横眉皱起,冷眸扫视一下四周,冷冷开口,“等个鸟,收档走人。”
不远处的刘大憨扛着小半筐鱼正向这边走来,高声喊着“东家稍等片刻,李大爷的鱼我给扛来了。”
大汉是本地渔霸赵富贵,是个欺男霸女的主,这一带渔船都够他所有,渔民们都是他家佃户。
赵富贵白了一眼不远处的刘大憨,扔下一句话“白管家你给刘老实的鱼过下秤,老爷我先回家了。”
白管家露出一脸奴才相,恭送着主子,“是,老爷你慢走,小的来处理。”
在三五个狗腿子簇拥下,赵富贵楼着小丫头细腰慢步走出了茶棚。
刚走了几步,赵富贵瞧见李老实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麻袋由身边路过,一时好奇,喊道:“李老实,你给我站住。”
李老实上了年纪,耳朵不太揽事,他也没听清醒有人在喊他,还一个劲儿往前走。
见李老实不搭理自己,赵富贵怒火中烧,凶相毕露,三步当作两步迈,径直赶到李老实背后,抓起老人衣襟就把人给提了起来。
李老实猛然受到惊吓,手一松怀里抱着的麻袋掉到了地上,麻袋中那血骷髅头滚了出来。
狗腿子赵二毛眼尖手快,拾起地上的血骷髅头,就往主子面前献宝,“老爷,这可是件稀奇玩意,依小的看是件珍宝。”
赵富贵识货,瞧见赵二毛手里拿着的血骷髅头发出暗红‘色’光彩,就知道是件宝贝,松开了李老实衣襟,接过血骷髅头。
“哈哈。!”奸笑了数声,赵富贵淡淡开口“李老实献宝有功,快快看赏啊!”
赵二毛深得主子欢心,熟知主子品‘性’掏出二两碎银子扔在地上,“李老实今日你发财了,还不给老爷谢礼。”
二两银子就想买去宝贝,李老实人虽老实,可是他也不是傻子。
李老实也不去捡取地上的银子,反而拦在赵富贵身前讨要着“东家的赏赐,李老实不敢接受,求东家把东西还给我。”
赵富贵也不去搭理李老实,头高高抬起,冷冷“哼!”了一声。
赵二毛接过腔来“李老实这件宝贝,你可由海里捞上来的。”
“是老朽由海里捞上来的。”
“呵呵。!”赵二毛冷笑数声,奚落道:“你家渔船是租老爷的,打渔的大海也是老爷的,海里捞上来的东西自然也归老爷,我奉劝你捡起二两银子回家,惹得老爷发怒,你连一厘银子也捞不着。”
“这不是在欺负人吗?”
“分明就是在强抢明夺,穷人看来是没有活路了,”四周看热闹的渔民纷纷议论着。
赵富贵默不出声,怒目扫向人群,凶恶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了。
赵二毛聪明伶俐,知道渔民们最害怕什么,道出了厉害关系,“一群刁民谁再敢多言,就收了他家渔船,看你们拿什么讨生活。”
渔船是渔民求生之根本,没了渔船就失去了活路,渔民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露出胆怯的目光,悄无声息四散离去。
一位老渔民,捡起扔在地上那二两碎银子,拉扯着李老实手臂,“算了我们招惹不起,老兄弟走吧!”
“哎”李老实带着满肚怒气,默默走开了。
得到了珍宝,赵富贵眉开眼笑,哼着小曲,迈着懒散的步伐往家中走去。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不强求。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赵富贵就等着好戏上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