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艳儿泪
两个小时后，远方天际出现鱼肚白，姜府的下人们也开始在府中穿梭着，服侍着各自的主子，松柏苑也同样是如此。
雷羽也停止了修炼崩山拳，随姜涛吼、姜续灵以及两位表弟、舅母吃过早餐，至于冰儿和艾丽，则是随着下人一起吃的。
“羽儿，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搬到你母亲的竹兰苑中去吧，二十多年了，竹兰苑终于又有了它的主人，我想，这一定是姐姐也想要看到的。”饭后，姜涛吼对着雷羽说道。
“舅舅，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现在就可以搬过去。”雷羽淡笑着说道。
不过，他的话还真是没说错，除了腾龙剑、大红簪子、几件衣服，雷羽还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那好，灵儿，你等下分配些仆人到竹兰苑中去，就从我们松柏苑中挑些过去，要机灵、能干的。”姜涛吼也不是个婆妈之人，当即就对着姜续灵说道。
“舅舅，不用了，我就一个人，哪用得着什么人照顾？而且，昨天晚上热容还送给了我三个侍女呢，您就不用麻烦了。”雷羽摆手拒绝道，其实他如此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习惯被人伺候。
“三个哪能行？这姜家的院子中，哪个院子的仆人不在三十个以上，这件事你得听我的，咱们松柏苑和竹兰苑总不能比其他院子差了！”姜涛吼再次说道。
雷羽苦笑，见姜涛吼似是已打定主意，只得点头道：“那好吧……”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雷羽便进了竹兰苑，而这小半个时辰也都是花在姜续灵在帮他挑选仆人上，因为，竹兰苑素来有人打扫，雷羽搬进来根本不用费什么事。
冰儿一素白长裙，乌黑秀发静静地垂在脑后，只是用发箍稍稍扎起，她走在雷羽身后，看着富丽堂皇的姜府，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
竹兰苑大致是与松柏苑差不多的，只是屋内的装饰还有各种雕刻等要稍稍精致了些，姜涛吼说道：“本来竹兰苑和我那松柏苑一样，不过后来你外公为了让你母亲住得更舒服些，就把这里装修了一次。”
“哦！”
雷羽冷淡应声，脸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这都是因为，上次大祭时姜远河留给雷羽的印象实在是太差。
“主人，把那个荷花池做我的家好不好？”艾丽翘首看了一眼院内的荷花池，对着雷羽说道。
雷羽闻言也向那荷花池看去，池内荷叶娇小，品种似是那精致小巧的紫叶莲，“母亲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和表姐那样，经常坐在荷花池边的吧？”
“嗯！”雷羽点头。
“呵呵，朱少城主对你还真是不一般啊，竟然连美人鱼这种稀有的奴隶都送与你。”姜涛吼则在一旁啧啧叹道。
关于艳儿、冰儿、艾丽的事情，雷羽都是没有隐瞒姜涛吼的，其中包括艾丽的来历，所以，姜涛吼也知道了艾丽是条美人鱼。
“舅舅，这都是你第多少遍感叹了？”雷羽苦笑道。
从姜涛吼得知艾丽是美人鱼后，总是情不自禁地要感叹上两句，或是感叹艾丽的绝美，或是感叹朱热容对雷羽的友谊。
“哼，也就会送这些漂亮姑娘，我还怕他将雷羽给带坏了呢！”
姜续灵一如既往，听到牵扯到朱热容的任何话题，她就立马拉下脸，狠狠地泼上两口冷水。
估摸着别说朱热容送给雷羽的是漂亮女子了，只怕是送给雷羽神灵，到了姜续灵的嘴里，那他也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
山阳城外城某个角落，这是一处贫民窟，放眼望去尽是低矮土房，狭窄的道路，与内城的繁华、姜府的堂皇成鲜明的对比。
这时，往日里来来往往尽是邋邋遢遢的乞丐亦或是流浪汉的贫民窟东三巷子里，却有一穿着鲜艳红色连衣裙，打扮精致的美丽女子走在其中。
路旁，时不时的有人冲窗户伸出头向她张望，而那些躺在街上的乞丐、流浪汉更是目不转睛，流了一地的哈喇子，这样美丽的女人，就是在他们的梦中也从未出现过。
这个女子，便是艳儿，她此时脚步匆匆，依着幼年时的记忆朝着家里赶去，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家就在这东三巷子的最深处，是个简单的土砖房子。
艳儿也不知心里是何种感觉，总之是复杂得很，有些恨、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走到巷子尽头，印象中还算普通的土砖房子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土墙都垮塌了一些，屋顶只是用破布盖着，端得是上不挡雨，下不避风。
“胡老大，在宽限我几天，就几天，好不好？”
土砖房内，突然有声音传了出来，清晰的传入到艳儿耳中，让她浑身一震，心中的期盼霍然消散，剩下的只有失望。
“呵，宽限你几天？老子的兄弟们不用吃饭了？你这个烂赌鬼，要是今天你不给老子把钱拿出来，老子就把你的手剁了！”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想来就是那人口中的胡老大了。
艳儿闻声快步走到土砖房内，却看到了让她彻底心冷的一幕。
屋内，一个邋遢、苍老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到那粗犷汉子的脚边，抱着汉子的脚，嚎道：“胡老大，胡老大，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宽限几天！您就把我当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够成不成？”
艳儿愣愣地站定，看着自己那匍匐在地上的父亲，脑子里不禁回忆起数年前的事情，当时，这男人不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自己抵押到踏春楼的吗？
“咦？”
屋内以胡老大为首的一群人一共有四个，看到艳儿的出现，他们的眼中同时冒出了精光，胡老大更是惊叹一声，淫笑着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
“小美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来找我的吗？哈哈……”胡老大对艳儿调笑道，眼中的兽欲毫不掩饰。
“艳儿……”
地上，艳儿的父亲也愣住了，看着艳儿，满是不可思议。
陡然，他爬起身来，似是看到了最后救命的稻草，猛地扑到艳儿身边，喊道：“艳儿，有没有钱？有没有钱？快帮父亲把高利贷给还了，要不然，他们会打死爸爸的呀！”
艳儿先是冷冷地瞥了胡老大一眼，然后才看着哭求自己的父亲，对他已没有任何的期盼，连询问他当时为何忍心将自己卖到踏春楼的念头也消失了。
“这是我这些年来所剩的积蓄，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艳儿从腰中解下钱袋，扔到地上，然后漠然地走出了土砖房，在她完全转过身的那一刻，眼泪才漫出眼眶，无论如何，这也是养育她的父亲啊！
钱袋掉到地上，叮当作响，发出的不是金币相击时的清脆声，也不是银币相击时那微微有些钝的声音，而是水晶币相击的“滴滴”声。
艳儿在踏春楼五年有余，虽大部分钱财都跪踏春楼所有，但她毕竟是踏春楼的红牌，这么多年来，积蓄也有七、八个水晶币，也就是七百多金币。
土砖房内的所有人都是成天与钱打交道的，这陌生的水晶币的“滴滴”声让得他们瞬间疯狂了，连对艳儿怀有非分之想的胡老大也再没有顾得上艳儿的离开。
艳儿的父亲直接一个饿虎扑羊般地扑倒在艳儿的钱袋上，手忙脚乱地将钱袋打开，看着里面亮晶晶的七个水晶币还有一些金币，瞳孔猛地放大，还有疯狂光芒闪烁。
“胡老大，这是欠你们的一百个金币！”
艳儿父亲哆嗦着从钱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水晶币，递给了旁边虎视眈眈的胡老大。
他虽好赌，但毕竟只是贫民窟的人，一百金币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数字，若非是艳儿突然到来，他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到这一百金币的赌债的。
“王麻子，咱兄弟们今天可都是受累了，你不会就这么一个水晶币将我们打发了吧？”胡老大接过水晶币，在手中抛耍了两下，对着艳儿的父亲说道。
艳儿的父亲，也就是王麻子，第一反应便是将钱袋猛地藏到身后，然后看着眼中尽是贪欲的胡老大四人，低着脑袋不做声。
过了足足半饷，他才强忍着心痛，又从钱袋子中拿出十来个金币币，递给胡老大道：“胡老大，这些算是我请兄弟们喝茶的……”
随后，王麻子便直愣愣地看着胡老大，将手中的钱袋抓得死死的，一副胡老大若是再要，他便鱼死网破的样子。
他虽然贫民，但也是炽焰帝国下灵谊王国的公民，是受律法保护的，与奴隶不一样，所以，他不信胡老大还真敢杀了他。
胡老大收过钱，仍很是不舍地盯了王麻子手中的钱袋一眼，但心知事不可为，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喃喃道：“吗的，这王麻子倒是有个好女儿……有钱不说，还真他娘的是个尤物！”
“兄弟们，咱们走！”
胡老大将水晶币与金币揣到怀里，一挥手，便领着手下的三个弟兄朝着外面走去，脸上洋溢着高兴与贪婪。
他只是柳家所掌管的山阳城地下势力中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头目，今天的收获，对他来说还真是个惊喜。
平时，他虽也能从赌鬼身上捞些好处，不过大多数都只是银币而已，像今天这样能捞到这么多金币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破天荒头一次。
“嘿嘿，我又可以去赌了，这次我一定能翻本！”
胡老大走后，王麻子再次小心翼翼的打开钱袋子，自言自语，而他的那些所谓赌本，加起来也只怕不及艳儿所给他的这些水晶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