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缘由
田歆跑过去把门打开，果然如同江陌所说，外面的人进不来，只能在外面反锁，以防他们两人逃出去。她拍了拍厚重的铁门，秀眉微蹙，这门又重又厚，如果没有人从外面打开的话，要踹出去恐怕不容易。
这个狄盟还真是机关算尽，就算不能当场将他们解决掉，也要将他们困在这里面，就算不被闷死也得饿死。
“过来休息一下吧，你杵在那里门也打不开。”江陌闭上眼睛，靠在墙角里开始休息。
田歆返回原地，还是不甘心：“我手机丢了，你的呢，打电话让一一过来把门打开。”
江陌睁开眼睛，将手机举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刚刚已经没电了，我来的匆匆也忘记带备用电池。”
田歆懊恼地锤了下墙壁，无不着急：“那怎么办？这个地方太过僻静，我想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找到这里来。而且那些追击我们的人也一直躲在暗处，我们想要出去难如登天。唉，我说你好端端的跑过来干什么？”
江陌听了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黑脸拉得老长：“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然后悄悄地从我面前消失，让我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什么意思？”田歆包扎伤口的动作凝滞了一下。
“我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江陌粗鲁的转过身去，将她搂在身边，不小心按到她的伤口，田歆疼得直咧嘴，一拳就挥了过去：“想死是不是？”
“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江陌喘着粗气，一手将她的拳头按下，整个人贴着她的身子，将她按在墙角，眼睛狠狠地瞪着她。粗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田歆咬牙，把脑门往前撞去，江陌不得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捂着脑袋嘶嘶的发出闷哼。
“你这个女人……”要不是浑身痛得没有一点力气，江陌真想狠狠过去收拾她一顿。
田歆整理了下衣服，这才说：“是展商于告诉你的？”
江陌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她的话。
田歆暗骂了一声：“恩将仇报的东西。”
“你别怪他，师兄一直非常感激你，他只是简单的跟我提了一下，怕我牵扯上某些不大好的关系。并非是针对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田歆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我想让你实话实说，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不带一点隐瞒和欺骗。”江陌直视她的眼睛，乌黑澄亮的眸子，带着期盼和恳求。
田歆犹豫，暗暗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她故意欺骗，经历了今晚这些事情，再想瞒着江陌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当她真的将一切都全盘托出后，将莫名就真的被她牵扯到这事件中来，还有许崇林。到时候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挽回局势。
说，还是不说？
江陌的脸色嫉妒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她迟迟不肯说话的原因。
“既然展商于跟你说了，那你大概知道我是个杀手了。“田歆缓缓地地说。
“知道。”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这事情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的亲生父母离婚，我母亲带着还在怀抱里我离开了家乡，远渡重洋到意大利去，没想到在大海中，我们遇到了海盗，当时我跟我母亲都吓坏了，以为性命不保。没想到就在这紧急时候，一个好心的人救了我们母女两人，将我们安置到他自己的游艇上，随后把我们带到了意大利佛罗伦萨。我出声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个城市度过的。
那位好心人收养了我们母女。你也知道，孤儿寡母，远在异国，我们的日子特别难过，母亲为了生活每天奔波在外，吃了不少苦头。那位好心人多次出手相救。一年之后，我母亲跟那人结婚，那好心人也成为我的继父。两年后，他们生下了田典，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继父对我很好，并没有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就亏待我，反而事事都依我，我早已不记得亲生父亲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对我来说，继父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当小妹田觅出生后，我们一家五口已经生活了几年。那几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父母恩爱，弟妹乖巧，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幸福时光。”
江陌打断她：“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去当了杀手？”
“小妹出声后的一年，家里不断地来了一些奇怪的人。父亲虽然不说，但母亲也发现了异常，几次询问之下，父亲才坦言，他并非什么商人，而是某个组织里的杀手。但是他不想干了，自从遇上了母亲和我，他就决定金盆洗手，好好留在家里照顾我们。就在他去请求脱离组织的时候，那组织的首领却带人找上门来，将我们一家几口全部都带到组织里去。”
她打了个冷颤，脸色更加苍白，江陌走过去抱住她，这一次田歆没有挣脱，江陌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体温冰冷得连他都变了颜色。
“没事了，别想那么多。不想说就别说，我不问。”
田歆却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仍旧说道：“当父亲知道我们被抓后，不知道求了几次。甚至愿意用他的性命来换我们。但是，那首领却看中了我，我至今仍旧不明白，当时的我才五岁，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了我的潜力。他放了母亲弟弟妹妹，并且也同意让父亲脱离组织，前提是把我送到组织里接受训练，成为替代父亲的杀手。
我被关在地下室里暗无天日，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我被带出去，看到父母当着众人的面，不断地磕头求他们放了我。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他们要舍弃我，也做好了被舍弃的准备。可他们居然拼了命要来救我……我眼睁睁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他们死的时候，还抓着我的手，让我快点跑……”
肩膀忽然湿润起来，怀中的人抖得更厉害。江陌紧紧抱住她，心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后悔了，不该逼着她说出这些。这等于逼着她把血淋淋的伤口翻出来，将所用的疼痛重新再过滤一遍。
“田歆，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当初真的想跑，想跑得远远地，可我的弟弟妹妹都在他们手里，当初小妹才刚出生不到一年，那么小的一个婴儿被他们任意丢在地牢里，那里肮脏潮湿，没有一丝光亮。我要是走了，他们就活不下去了……我无法那么自私，只好答应加入组织，接受他们给我的训练，成为一名杀手，替他们卖命。”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田歆哽咽：“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首领狄盟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如果被他们发现我报警的话，我的弟弟妹妹恐怕都活不了。当初将他们关在地牢里，我一个月只能见他们一次。为了能够照顾他们，我只好拼命接任务，拼命为他卖命，用立下的功劳换来他们的信任。只要他高兴了，我一回来就能见到弟妹。为了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江陌看了她一眼：“傻瓜，何苦这么逼迫自己。”田歆的经历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也无法想象出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景。一个五岁的女孩子，被当做工具一样进行培训，被当做棋子利用，吃尽苦头，尝遍人间冷暖。为了家人不得不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她究竟是怎么承受下来的，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活下来。
江陌眼角湿润，更加温柔地抱着她：“你身上的伤，都是他们伤的？”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只有长年累月的鞭挞才会留下来的印记。
田歆点头：“那些都是训练中留下来的。其实倒也没什么，偶尔训练状态不好，或者完成不了任务，一般都会受罚。”
“那些混帐！”江陌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
田歆收回情绪，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我，我也不是真的滥杀无辜，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我调查过得，那些栽在我手上的人，都是一副斯文败类，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我才能下得了手。那些无辜的，我没狠下心来——”
“我相信你。”江陌温柔一笑：“你看起来凶巴巴的，但能够为了弟弟妹妹牺牲自己的，我也想不出来你能坏到哪里去。事情都过去了，就忘了吧。”
“讨厌，真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啊。”田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你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江陌奇怪道。
“几年前，我趁着首领狄盟外出的时候，用计打伤了看守地牢的人，将弟弟妹妹带出来。什么行囊都没带，趁夜逃出了那个鬼地方。虽然经过十多年，狄盟已经对我相当信任，但一路上还是遭到了不少组织成员的追杀。我们三人历经多次追杀，每到一个地方都只敢住上短短一段时间，就得立即转移地方。生怕被他们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