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合作与报酬
长长的密道一路延伸向前，只能供一人走过去的羊肠小道没有一丝光明，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全靠着个人的胆量和直觉往前走去。脚下是湿漉漉的脏水，不时有老鼠和虫类爬过。但对于这一切，田歆眼睛连眨都不眨，一路无畏地行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同样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格雷尔也同样对这些熟视无睹，就像已经完全熟悉了这样恶劣的环境。
令田歆失望的是，原本以为也就是小道的环境恶劣些，没想到到了目的地之后，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一间巴掌大的石室，一条长长的石凳放在其中一个角落，四周是乌黑肮脏的墙壁，墙上吊着一盏豆大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除此之外，这件简陋的石室再无半点装饰。
“寒舍简陋，你随便坐。”格雷尔这时候忽然说道。
田歆脸皮一抖，左右打量了一番，惊诧地说道：“这是你居住的地方？”据她所知，格雷尔作为黑手党的成员，就算不是本部的，怎么也不至于就这种待遇吧？谁不知道意大利黑手党除了黑/道实力第一外，就算在财富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方强者。
格雷尔的回答彻底打断了她的猜想：“是，这是我在这里的住处。”
田歆磨蹭着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顺口扯了几句：“你们组织的待遇不至于这么差吧？我记得以前有遇到你的同伴，那可是豪宅豪车山珍美味的生活。怎么你的日子过得这么，咳，这么节俭？”
她想了很久，才琢磨出节俭这么一个不对味的词儿来。
黑暗中传来格雷尔那诡异的笑声。不过在笑声过后，他却对她的问题不予置否，保持沉默的态度。
没有别的话题扯开，田歆也觉得无趣，顿时没有了聊天的心思。索性直接进入了人正题：“今天我到这里来，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当然，事成之后，作为报答我会支付相应的酬劳，包你们满意。”
“哦？那说说看。”格雷尔坐到她身边，两人距离只隔着一个拳头。
田歆想了下，说：“我的来历你应该清楚，想必我这些年离开组织的事情你们也是一清二楚的吧？”
他哼了一声。
田歆接着说：“我不想继续在组织呆下去，所以几年前离开了组织。无奈他们不肯就此罢休，这些年三番五次找上我，我已经没有那个耐心去陪他们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我想借用黑手党的力量，帮我除去夺魂组织。”
唤作任何人听到这些话，都会惊愕无比，甚至觉得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夺魂的实力堪称佛罗伦萨第一，没有足够抗衡的势力，哪里敢提出这样大胆无知的计划来。
但格雷尔听完之后，只是嘴角动了动，没有半点别的表示。田歆暗中观察着他，见他这个反应总算暗自松了一口气。她需要的不是畏惧夺魂的势力，而是这种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势力。
如果格雷尔真的是黑手党的得力成员，一定不会将夺魂和狄盟等放在眼里。放在别人眼里庞然大物的夺魂组织，在意大利黑手党眼中，无异于墙角那盏豆大油灯，与光辉灿烂的黑手党比起来，犹如天上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你凭什么以为黑手党会帮助你？”格雷尔忽然问道：“你所说的好处，对我们而言或许根本就不值得让我们跟夺魂交恶。”
“我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是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能够请动黑手党的成员，当然不止泛泛价格。”田歆从善如流地说：“我这一次不仅仅是想给夺魂打击而已，我的目的是彻底击垮夺魂，让这个组织从此消失。作为报酬，我会将夺魂所有存放兵器以及后备资源的地下仓库全部告诉你们。并且这么多年来，夺魂实际上也掌握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咨询，甚至有一些是黑手党也没有办法掌握到的，我可以将这些消息全部送给你们。怎样？这个报酬还值得吗？”
格雷尔一双漆黑的眸子始终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目光透过她的皮肉，仿佛就像穿心的利剑一般。他随手撩起她垂在身后的黑色长发，捡了一小络放在手掌心把玩。田歆别扭地动了一下，就听到格雷尔说道：“很好的报酬。只是，连我们都无法掌握的资料，你又打算从何而来？”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田歆挺直了腰板，平静地说：“你们无法找到，并非我就没有办法查清楚。你别忘了，我可是从小都在夺魂长大的，对于那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十几年的岁月，除了每天机械化的训练和任务，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脱。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有能够得到夺魂组织秘密的途径，她都想方设法去得到。而那些曾经积累起来的，如今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格雷尔松开手，脸上终于出现了认真严肃的神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田歆没有立即催他回答，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他的思考。从他的反应上来看，他在黑手党中的地位也一定不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派遣到黑天鹅之街这样恶劣肮脏的地方来。
等到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田歆愁眉微展，就听到他说：“这件事我还得跟本部联系一下，你有多长时间？”
“三天之后，我要跟夺魂正式摊牌。”田歆如是说道。
“你放心，这三天我会逐一将夺魂的总部地图画出来给你们，包括那些地下仓库。那些地方都是固定的，我猜想这几年就算改造了也变化不到哪里去。三天之后，我要你们同时出现在佛罗伦萨。”
“那如果你给的地图有差错？”
“我会确保到万无一失。”田歆充满自信地说：“这三天我会呆在罗马，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当然，既然大家都是合作，我也希望你们能拿出点诚意来。夺魂虽然总体比不上黑手党多年的根基和势力，但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摧毁的存在。你们派去的人手，我希望能一击致命。”
黑暗中没有一丝微风，灼热而潮湿的空气中，只有两人平稳均匀的呼吸。格雷尔抿嘴思考须臾，从怀中掏出一支黑色的哨子递到她面前：‘这是我们的通讯方式，在你吹响之后，组织的感应器会有所感应。“
田歆接过哨子，好奇地放在手掌心把玩片刻，忍不住啧啧称道：“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一支普通的哨子，但制作精巧细致，其中还装上了极其稀有的感应芯片和通讯芯片，这个哨子的价值可真不菲。我就不明白了，依照黑手党这么大手笔的投入，你们的生活怎么还过得这么寒酸？”
见她又扯到这个问题，格雷尔只好回答：“这是组织的任务，别无选择。”
“那你在组织的职位是什么？”田歆的好奇宝宝再次出来作乱，哪里还管的上这是对方的地方，仍旧锲而不舍地询问：“这几年你们组织销声匿迹，外面已经很少再听到关于黑手党的任何消息。徒留下一些往事令人津津乐道。我很好奇，难道你们组织的人都像你这样，到处蜗居在这种见不得天日的地方？”
“不是，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处，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我们不会聚集在一起。”他看着她缓缓地说：“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你还记得你曾经无意中帮过我的那一次吧？”
说到这个，田歆当然记得，那可是她做得最不爽的一次好事了。当时她并不知道格雷尔就是黑手党的成员，无意中救了身受重伤的他，但这混蛋够狠够毒，不但完全忘记了她的救命之恩，上次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沉：“我现在后悔当时救了你。”
“后悔也没用，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格雷尔一点儿也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冷笑道：“当时正在执行一个重要的任务，没想到中了对方的奸计。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任务没有完成。到这里来是对我的惩罚。”
“都这么些年了，惩罚居然还未结束？”
“结束了。”格雷尔接着说道：“不过我后来分发现这个地方挺不错的，我就请求组织让我继续留在这里。”
田歆咂舌无语：“这儿不错？”你脑袋没有问题吧老兄，她实在看不出来这鸟不拉屎一片肮脏的地方究竟哪里不错了。
黑天鹅之街被誉为黑道中地狱般的地方，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别说一个正常人，就是黑道中人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呆在这个最混乱最肮脏的鬼地方？格雷尔的喜好简直打破了她的三观。
“那好吧，你觉得不错你就继续呆着。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实在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拍拍灰尘站起来，没走出两步就听到格雷尔一声暴喝：“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