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良心价
在这座京城有名的望月楼门前，一行数人正在那里谈笑风声。远远的看到谷白下了马车，其中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人便迎了过来。
三个月前，北方突发疫情。今天，是谷白应京城四海商会之约，来与这些商家共商赈灾事宜。
陈寿是谷白六年前从一伙山贼手下救下的举子，于经商方面颇有天赋，经过几年磨练，如今全权负责谷白手下的‘正经’生意。
他自幼出身书香门弟，后来家道中落，进京赶考却碰上山贼打劫被砍了两刀扔在路边，恰好那天谷白带着手下商队路过，把他救了下来。伤好之后，却也错过了进京赶考的时间。心灰意懒之下，索性投入谷白门下为其打理生意。
陈寿上前恭敬的一揖：“东家，您来了！”
拍了拍陈寿的肩膀，谷白笑道：“来了！有你在，我可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几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酒楼。
望月楼并非是一座孤楼，而是数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将中间一座开满荷花的池塘给围了起来。待上了三楼，向外看能望到连绵不尽的屋宇。向内望，则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恰好俯瞰着那座满是荷花的碧色池塘，却也别有一番意境，这里向来是才子们登高饮酒的所在。
而今天，这座望月楼却是被四海商会整个包了下来。为的，就是他谷白。
谷白走上了望月楼的三屋，立刻被四海商会的会长龙四海带着一帮掌柜给拉到了众人面前，只见这位年过半百的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的胖老头犹如打了鸡血般的叫了一嗓子：“各位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今天我们的正主来了。八年前，幽州连下了三个月的磅礴大雨，道路泥泞车马难行致使粮道断绝，是他自掏腰包带着数千青壮翻山越岭，用手提、用肩扛，硬是把数千担的粮草运到了幽州，活人无数。六年前，朝廷有贪官贪墨了边关将士采购冬衣的银子，以次充好，令无数士兵冻伤而惨死在敌国的刀下。是他变卖了产业日夜赶工做出上万件棉衣和伤药送到了边疆，稳住了军心。三年前，两湖一带大旱，天空数月未下过一滴雨，无数百姓活活渴死饿死，也同样是他出面联合数家商会出银子赈济灾民。他，就是如今遍及天下的济世堂东家，被人称做万家生佛的谷白——谷大善人！”
话音未落，整个望月楼的三楼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无数人情不自禁的呼喊着谷白的名字。与三楼相连另一座水榭上的女眷，更是个个半掩着红扑扑的脸蛋偷偷地盯着这位传说中的谷大善人猛瞧。
放眼天下，没有多少人没听说过谷白这个名字。
因为谷白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一种纯粹而无私的善。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济世堂的身影。哪里有灾情，哪里就有谷白这个名字。一心为人，不求回报。在无数人心中，这八个字就是为谷白量身定做的。
在过去的数年当中，无数人受过济世堂的恩惠。无数的药材、粮食、银子如流水一般从谷白的济世堂中流出，这些东西，至少救活了十万人。
紧接着，龙四海又是一嗓子，把整个场面推向了另一个高峰：“下面，就有请我们的谷大善人为我们大家来说几句话！”
在这一件嘈杂的混乱声中，谷白满面通红的向前迈出一步，朗声道：“大家好，我是谷白，首先我要感谢尊敬的四海商会会长龙前辈为我们大家组织了这一次的聚会。同时更要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将赈灾的银子交给了小弟的济世堂来运作。我大周太祖陛下曾经说过一句话‘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今天，今天，我们要加入到一种事业。这个事业，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有许多人在做。这个事业的名字叫做“慈善”。
它非我们首创，它自来有之。一个人字，表明人要“相互支撑”，并一路走来，不离不弃——即使灾害、战争、疾病、贫苦。
爱是善，所以仁者爱人；爱是行，所以践于真；善、真合和，而为美。付出、给予、永不停息的爱，是我们共同的语言、亦是人类最美的语言。
我们会帮助到更多需要和愿意接受帮助的人们；更多需要和愿意接受帮助的人们能够获得我们的帮助！我们亦深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人们加入到此种事业，与我们同行……”
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彻底的点燃了在声所有人的情绪。一时间，只闻掌声雷动，好评如潮。这些被谷白成功洗脑的商人们和那些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一个个满面红光的端着酒杯如潮水般向谷白涌来，觥筹交错之间，仿佛无形的拉近了人与人的关系……
谷白的济世堂，如今在大掌柜陈寿的打理下有声有色，按照他的话说，那就是已经上了轨道，已然无需他劳心劳力。如今的他，更是只需要陈寿的安排下在某些场合公开露个脸便足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马行空般不着边际的和大家吹了一阵牛皮，并且敲定了日后的良好合作关系后。谷白终于抽出身来，带着吕放回到了他那辆看起来又破又旧的马车上。
“呼！还真是不适应这样的场面！”由于跟着谷白的关系，吕放也跟着喝了不少酒，回想着方才的热闹场面，不由笑道：“主子，真是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受欢迎。看刚才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架势，估计您要想带走几个的话，估计十个里至少有六个愿意跟您走的。”
谷白不屑的白了一眼吕放：“你这家伙，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什么时候才能长进点！”伸出手指在额头上轻轻叩了几下，说道：“刚才主子我那番话说的怎么样？”
吕放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主子说的实在是太好了，看那些人的反应就知道。就连小的，都险些被您那一番话给说的良心发现了。”
“嗯！你也有这种感觉吗？”谷白歪着头想了想：“你主子我的良心刚才也狠狠的跳了几下！对了，拜火教不是在我们这订了两千张硬弓三万支羽箭么，你回头告诉他们，我们不做他们的生意。”
“主子，送到手的银子，咱没理由不赚啊！”吕放只觉得自己实在跟不上主子的思维。
谷白清秀的脸上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了自己的胸口：“你主子我的良心还在跳着，再多给我开一倍的价钱给他们，这是你主子我的良心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