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来了
“师傅也知道这‘济世堂’？”
“自然是知道的，这‘济世堂’可是一家善堂。听闻济世堂的东家是一位叫谷白的经商奇才，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便让这‘济世堂’在我大周王朝天下九州遍地开花。绸缎、瓷器、成衣、药材、胭脂水粉、笔墨纸砚，却是无论什么生意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做得风声水起。而最为难得的是，他赚来的钱，绝大多数都拿出来或赈济灾民，或支持家境贫寒的学子读书。这位谷大善人，可谓是功德无量啊！”
说着说着，如月法师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为师记得曾在本门秘录上看到过，魔道有些专门凝炼‘业力’的邪恶法器便是要用心性善良功德深厚之人的心脏来祭炼，被害之人身上功德越浓，所祭炼出的法器威力便越大。”
和有些吃惊的冰心对视一眼，如月法师上前轻轻叩响了济世堂大门上兽头口中的门环。
“叩！叩！叩！”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很是清晰。
“来了！来了！别敲了！”被从美梦中吵醒的门房张小六没好气的应了两句，伸手拉响了手边一条连着管事屋里铃当的细线后，揉着惺松的睡眼，趿着布鞋快步走到了门洞，心中暗骂：这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啊，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再来。
落下门栓，将大门打开一条缝。却只见到两个身着月白色道袍，身姿窈窕有致又以轻纱遮面的女道人静立在门前，张小六的瞬间睡意全无。
想他张小六在济世堂也有些年头了，跟着济世堂东西南北的没少跑，江湖道上的事儿他虽没亲身经历过，可却也没少听人说起过。他可是知道在这年头，见到和尚、道士、女人、小孩都要小心点应对，更何况这两位是一下子就占了其中两样的女道士。
透过这条一掌宽的门缝，张小六小心地问道：“敢问两位道长，这夜半三更的，不知二位来‘济世堂’有何贵干。”
如月法师微微一笑，伸手递出一块铜制牌子，和声道：“劳烦这位小哥代为通传贵号掌柜！”
张小六迷惑地随手接过这牌子，瞄了一眼。就着月光看清了这铜牌上面的字后，心肝一颤，额头立马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结巴的说道：“二……二们法师请稍待片刻……”
说着，三步并做两步，快速朝内跑去。此时，被屋里铃当吵醒的柳管事刚刚推开房门，见到快步朝这边跑过来的张小六刚要开口询问。可却没等他开口，张小六便立马把手中的铜牌交到正打着哈欠的管事手中。
柳管事顺手接过铜牌，只觉入手冰凉，非常沉重，当他看清那牌子上所刻画的字样时，脸色霎时一变：“应该是真的！我去叫掌柜，你赶紧快去门口那边候着，千万不要怠慢了贵客。”
说完，快步跑进屋里，拉响了一根连着掌柜陈寿屋里一串铃当的细绳后，他以比张小六更快的速度朝着陈寿的房间跑去。
七八个呼吸之后，柳管事见到了同样打着哈欠的大掌柜陈寿：“掌柜的，您看！”
陈寿揉了揉眼睛，拉过了这块铜牌，只见这块牌子上外表朴实，上面镂刻着一圈细密的云纹，在这铜牌的最上方嵌入了一颗上好的翡翠绿珠，一面刻着‘斩妖除魔’，另一面则是‘执法如山’。看清了这正反两面的八个古意盎然的字，陈寿拿着令牌的手不住的颤抖，仿佛那不是一块令牌，而是一座有千钧之重的巍峨高山。
陈寿急忙跑进屋内，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翻开，只见上面画着一幅图案，与手中这块铜牌的形状别无二致。
“是真的！真的是‘道盟’的执事来了！快，即刻掌灯、鸣锣、大开中门！通知下边，所有的房间都统统亮起来。我去前面迎接贵客，你速速派人去后院把东家请出来”条理分明的吩咐了柳管事，陈寿整理了一番衣袖，大步朝前厅走去……
很快，如月法师和冰心师徒二人，便由仆人打着灯笼引进了济世堂。
只见一进院子，正中便有一条青砖铺就的青色路面直通厅堂。侧廊的花格木窗干净爽朗，廊前放着几张藤椅和藤桌。靠墙的槐树上，偶而传来几声知了的低鸣。屋顶的房檐出檐较窄，正是这两年京城里流行的样式。
穿过了大开着的两扇暗红色的扇门，陈寿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双手捧着那块刻有‘斩妖除魔，执法如山’的铜牌还给如月法师，恭声道：“济世堂掌柜陈寿见过两位道盟执事，二位执事此时亲临敝小号，不知有何贵干？”
如月法师收回铜牌，轻声道：“陈掌柜有礼了，想必陈掌柜应该也有所耳闻。最近京城有妖物出没，方才那妖物于朱雀大街的一条偏僻小巷内残忍的杀死数人。我师徒二人一路追踪到此，怀疑妖物是逃进了济世堂之内。为了济世堂众人的安全着想，还是让我们师徒二人察探一番吧。”
“这……”陈寿一脸难色，然而他一介商人，却终究是难抵‘道盟’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威压。深思片刻，低声道：“那便有劳二位执事了。”
“无妨！降妖除魔，乃是我辈修道之人的本分。”见到陈寿的反应，如月法师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贵府上，方才可有人从外归来？”
陈寿一楞，回道：“这想来应该是没有的！我济世堂规矩极严，每晚申时三刻关门之后，府内人向来是准出不准进的。这是我们东家当初创下济世堂时，便已经定下来的规矩……”
陈寿正说着，恰好这时带着满脸倦意的谷白和吕放打着哈欠从内堂走了出来。
“见过东家！”见谷白二人出来，陈寿松了一口气，拱手退回到谷白身后，低声快速的将这两位女道士的身份和来意给说了一遍。
听完陈寿的介绍，谷白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冲着两位女道士拱手一揖，轻声道：“济世堂谷白，见过二位道盟执事。”
“谷先生，贫道如月，现忝为‘道盟’执事。”如月法师朝着谷白目光温和地点了点头，伸手向身旁一引：“这是小徒冰心，冰心，见过谷先生！”
“嗯？”如月法师眉头轻皱，疑惑地看向自己没有出声的弟子。
只见冰心此时正呆呆地望着谷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呼吸略有急促，两眼隐隐泛红，满是激动之色。
带着一丝哭腔，颤声对谷白问道：“大哥哥，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