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捕野马 葫芦山谷

秦家村里尚武成风不是没有缘由的。整个村落其实就是一个大族群，由三大姓氏组成，分别是白氏、蒙氏和王氏三姓族人。蒙氏人丁兴旺族人最多，约有两百七八十人，占了全族的近一半；蒙姓族人是大秦蒙恬和蒙怡的后人，祖传武艺十分了得，蒙祺父子皆使用长刀兵器。白姓与王姓两族族人数量相当，白姓是延续秦昭王时武安君白起的姓氏，白家之人善使长枪兵器，枪术相当绝妙；王姓是始皇帝麾下王翦的后裔，祖传戟法堪称绝技。全族中目前总共有六百三十七人，其中青壮男丁有两百五十余人，其余皆是老幼和女子。族中的武装力量除了两百余人的护卫队以外，此外还有三十二位一流高手组成的族规执法队，执法队中男女都有，他们是全族最后的护族力量。执法队的职责是负责监督全族旁支人员的族规执行情况，这些旁支子弟是族中多年以来收留及收养的无依无靠的外姓流民，旁支的数量很大且都被分派在大汉北方各州郡独自生活；他们大多都在各自所在的地方成家立业，除了按例汇报各地发生的大事以外，日子与普通百姓无异。这是全族数百年来能安然避世的关键所在。

一个月的时间里李羿教会了大家很多新技能。尤为重要的是他在村中将族人们进行了重新组队分工，各个小组工作的技能各不相同；这些小组分别为酿酒小组、制造小组、农田劳务小组、以及驯兽小组等近十个小组。分组之中的人员大多数为女子组成，只有需要重体力的制造小组和驯兽小组中才有些男子，这也是由于族中现有人员总数限制所能采取的最合理分工了。这些分工小组李羿只是教导其方法和要点之后就可以放手让其自行捉摸，制造小组不用他费神，大秦的战争武器制作技术已然十分成熟且威力巨大；只有驯兽小组却是需要他亲自传授技法的。李羿传授的驯兽技能即是驭兽术中驯兽师级别的技法，要教会五十余人成为驯兽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恰恰就十分看中这个小组，认为这是李家村目前最有发展前景的职业，而且对以后自己的壮大和发展起到的作用无可限量。好的驯兽师无疑是未来骑兵部队壮大的基石，只要有源源不断的优良军马就不怕没有强大的骑兵。在这个时代里马比人的性命值钱。

一个月的族中事物处理完之后，这一日李羿连同白哲四人到长老的住处商量捕捉野马群的事情。其实李羿也就是跟二老说一声打个招呼罢了。驯兽小组已经教授完成了，李羿自然不能让他们无事可干，于是就寻思着去山林和草原上捉些野马来让他们练习驯兽技法连带着驯化这些优良的野马。捕猎行动原本不需要白哲四兄弟参与，李羿自己带上十几个护卫队员就能圈个数百匹马回来，但是他们四个一听说野马群中有数匹千里良驹就非要缠着跟来。李羿见四兄弟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好任其跟着，心想此次数百匹马怕是有些少了要干就干个大的，同时他也有心为白哲四人寻找到称心的坐骑。

这次捕马行动李羿等人是有备而来，五十多个新教导的驯兽师全部出动，再加上各种必备的绳套、缰绳以及一行人的食物和水，因为此行路程甚远这些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李羿将曾经见到的那群有着五匹良驹的野马群山谷定为此次行动的最后一站。他带着一行六十余人在森林中行进，速度不快，也小有收获。他们先后探到数股野马活动的迹象，在大家分工协作后的围追堵截之下，半个月的时间里捕获了三百二十匹野马。这些野马体型虽不大但是胜在力量、耐力和速度都不错，称得上是好马，完全可以作为战马使用。李羿带领驯兽师们白天训练野马的排列和奔跑速度控制，夜间让他们与马匹呆在一起摸清马儿的脾性和饲养情况，待驯化的小有成果后便令数人赶着野马返回村落，而大队人马则继续前行。捕猎队伍就这样如此反复地捉马、驯化而后遣人赶马回返，如此进行了三次之后他们已经捕获了近千匹马，野马的品质一次比一次要好；眼界颇高的白哲四人看了都不禁心动不已，但是李羿没有满足他们的愿望，所以马匹还是被回返的驯兽师们带走了。此时李羿的捕猎队伍人数也从六十多人减至只有二十个人了，而他们也接近了此行的最终目标。

这是并州界内的西部草原边缘上的一个颇大的山谷。日近黄昏，李羿等人此时就潜伏在山谷一侧的山坡上神情兴奋的观望着山谷中数以千记的庞大野马群。

野马群聚集的山谷足有五六百亩的面积，山谷呈葫芦状，四周皆是高达三百米的高山环绕，只有葫芦顶部有一道斜线般的豁口与外面的草原相接。时值深秋，早晚之时霜寒露重，强劲的秋风如同刮骨钢刀一般凛烈刺骨，加之草原枯黄一片，野马群的生存环境到了一年中比较艰难的季节。此刻山谷中的野马群显然是数小股分散的野马部落汇合之后组成的庞大群体，从野马群栖息的地理方位就能看出来。山谷中间有一条弯曲的小溪将山谷分一分为二，西面地理位置最佳，避风且地势较高，栖息在这面的野马群数量约有近两千匹；此外在谷口处和东面安家过冬的野马群各有五六百匹之数，是以山谷中的野马群总数超过了三千匹。这些野马体型高大且健壮，皮毛光亮而颜色纯良没有杂毛，很明显不是中原内地的野马品种，与之相比它们才是真正的草原野马良驹。

李羿没有像白哲等人一般匍匐在草丛中而是笔直的站在一个大石侧面，俯视着山谷中这些膘肥体壮的良驹，心中思索颇多。他此刻已经将山谷中的野马群视为自家的私有之物，葫芦谷是天然的马场，谷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便是上天赐予的绝佳牧场。但是这样庞大的马群如何赶回村子呢？从森林中回返显然是行不通，司并两州的交界处悬崖峭壁多如牛毛，马匹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绕道并州城关也不行，官府必然会出头缴没，汉朝不允许私自贩卖马匹的禁令已经颁布了上百年。

李羿分析了运送马匹途中可能遇到的诸多不利因素，随即决定改变初衷重新制定此后的发展计划。他挥手示意白哲等人撤往后山，然后召集其四人和两位随行的执法队员即护法共同商议此事。李羿首先向白哲问起了此地的归属和周边的各方势力分布情况。经过白哲四人和两位护法的一番讲解，葫芦山谷周边的情况已经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葫芦山谷外面的草原名义上隶属并州太原郡辖下受匈奴中郎将庇佑，距离太原郡城三百余里；距离草原最近的郡城是五原郡的郡治九原县城，相距一百八十余里。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官府辖区的范围归属，事实上自光和二年前任匈奴中郎将张侑被下狱处死后，这片草原就被名义上已经归附汉室的南匈奴占据着。此外还有小股羌胡时常在草原边缘游荡伺机劫掠周边的村落和县城。这些异族之人不但抢夺汉人百姓的财物和粮食，还肆意烧杀淫掳汉人，所过之处人丁皆掳、牲畜无存。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整个五原郡人口锐减三成，辖下的地域面积缩减五成，九原城人口更是十去其六，共计有十余万汉人被匈奴和羌胡杀死或掠走，百姓们只有躲入大城之中方得以暂时保得性命。葫芦山谷向西翻过山脉后西南面是凉州，正对着的便是羌胡疆域。李羿与白哲等人地商议结果是在葫芦谷建立马场，然后以此为根基之地大量收留九原城周边的流民为己用，再从流民中挑选精壮组成马场护卫队伍，从而抵御匈奴和羌胡的侵袭。这是初期的马场发展计划，其次还有谋得九原城进而在并州内占据一郡之地的较长期规划。李羿之所以选择此处作为最初的根基之地并不是一时冲动的莽撞之举，而是重生前那段晋西北根据地的经历促使他下定了决心在此扎建根基之地，但是这里也只能作为短时间内起家队伍的发展壮大之地。这里偏居并州西北一隅，气候干燥恶劣，人烟稀少而匈奴、胡匪活动猖獗且横行无忌，土地荒芜无人耕作。故而在此地发展起来三五千骑兵队伍不会引人注意，官府亦不会察觉，即使被人发现了也无大碍，此处除了有匈奴和羌胡骑兵时常活动之外，尚有十数股盗匪响马的存在，官府听闻后皆是奈何不得这些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