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人在屋檐下
瞧着落尘那好似看流氓一样的眼神,夏如歌不屑冷哼一声,“你应该问,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才对。”
只见落尘从下到上瞄了一遍,眼底鄙夷的神色越发浓厚,直接扭过头,专注查看南宫瑾的伤势。
“好好看看,免得他死了皇家还得跟我要人。”夏如歌这个人最烦的就是麻烦,可不想最后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结果却惹来皇家这个大麻烦。
夏如歌这般好似丢麻烦一样的口气,惹得落尘颇有不快,“你这个女人……我没有让你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错了!”
真不知道世间怎会有如此不知羞的女子,明明是尚书府的嫡女,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像是江湖上的地痞。
夏如歌转头看向那些断肢残骸,捏着鼻子,后退一大步,扭曲面容上的嫌弃一览无余,“哎呦,是谁这么残忍,杀人都杀的这么没有艺术感。”
落尘嘴角狠狠一抽,强忍住骂人的冲动,低头专注的检查着南宫瑾的伤势。
落尘专注的瞧着,脸上表情越来越难看,索性直接说道:“你怎么能让瑾王受这么严重的伤!”
弯腰凝视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口,夏如歌眸色倏然加深,面上笑容有稍许收敛,“你别告诉我他中毒了。”
落尘脸色沉重的点着头,“你猜的没错,这种毒是很棘手的。”
“棘手?”夏如歌眉头微微挑起,直起腰杆,手指指向身后,“那么,如果是你师父的话,这种毒还会棘手吗?”
顺着手指方向望去,落尘顿时双眼一亮,若不是怀中还有南宫瑾,只怕早就飞奔而去了,“师父!”
俊逸面容在月光的衬托下,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异感,身在人世,却是世俗不沾身,那种淡薄飘逸的感觉,好似这个人随时都能从眼前消失一般。
这种感觉夏如歌是不喜欢的,缥缈虚幻抓不住,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真正存在的,才有踏实感,也才有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百里流觞仅是眉头一簇,随即便恢复到了淡漠面容,雪白鞋靴踏在鲜红尸体上却如履平地。
夏如歌本是戏谑的神情,在看到雪白银靴踏在地面上,而靴面没有一点猩红时,脸色微微收敛,犀利眸光紧盯着缓缓而来的百里流觞。
百里流觞屈膝下蹲,温润眸光望着那道微微泛黑的伤口。
“师父,徒儿学识浅薄,查看不出瑾王所中何毒。”落尘一反常态,恭谨的望着百里流觞。
只见百里流觞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塞进南宫瑾口中,“这种毒乃是用了百花百草百虫研制而出,你未曾见过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
夏如歌挑眉已对,“你确定他没事了?”
百里流觞微微一笑,“所以,还需要夏小姐将瑾王带回去好生调养。”
绝色面容的笑容顿时僵住,瞪向白衣衣衫的眼眸都快凸出来了,咬牙切齿道:“你让瑾王到我那里疗伤!”
面对夏如歌的扭曲面容,百里流觞始终微笑已对,无形之中透露出的压迫,让夏如歌的喉头梗着一块骨头。
瞧着夏如歌有些抽搐的面容,百里流觞微微一笑,眼中隐藏的犀利锁定着猎物,“当然,瑾王的生死跟你没关系,可是……”
俊逸面容闪过的笑容,夏如歌只联想到紧盯猎物的猎豹,那种成为猎物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百里流觞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她,“我想,现下这群黑衣人的主子已经开始关注你,更何况,让皇家知道瑾王身受重伤,他们定然会认为跟你脱不了干系。”
夏如歌咬牙切齿的瞪着这张堪比女人的面容,“你算计我!”
这个男人,方才一定在现场!他是在等待时机,这个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整个一腹黑男!
夏如歌咬牙切齿的模样倒映在黑眸之中,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冰冷许久的眼眸已然出现了裂痕。
“何为算计?夏小姐言重了,在下只是不想打扰夏小姐一展雄风。”这番话听在夏如歌的耳里,只想狠狠咬他一口解气。
最后夏如歌放弃了,跟这个男人玩心计,她甘拜下风。
“少说废话。”夏如歌瞥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南宫瑾,眉头微微一簇,“他现在这个样子几时可以恢复?”
百里流觞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一日三次,待伤口结疤便可。”
夏如歌扫了一眼,就飞快的将瓶子收进怀里,瞥了一眼落尘,“借你徒弟用一下。”说完,便转身而去。
落尘瞪大了眼眸,“你……”
百里流觞眼眸淡淡一扫,眼中锐利一闪而过,落尘便闭上了嘴巴,狠狠瞪了一眼即将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衣衫。
“将瑾王送到尚书府。”
“师父,您确定要将四皇子交到那个女人手中吗?”他怎么看那个夏如歌都不是一个可靠的人。
深邃眼眸紧盯着浓厚夜色,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好似从天而降的谪仙一般,俊逸面容让人看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夏如歌……”
醇厚嗓音喃喃出声,深眸凝望着眼前一片血海,恍惚出神,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夏如歌利落杀人的场景。
下手果决,毫不犹豫,绝对不存在不该有的心软和犹豫,若不是早就调查过她的底细,他还以为那个女人会是一个受过训练的杀手,那样利落的杀人手法,绝对不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该拥有的。
“可惜……可惜……”
“师父,可惜什么……”落尘疑惑的望着百里流觞,他从来没见过师父那样迷茫的眼神,瞬间,一股恐惧划过心中,夏如歌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恐惧。
“没什么,落尘,将瑾王送达之后,派人重新调查一下夏如歌的背景,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全部汇报。”
他绝对不相信,一个生活在深宅的懦弱女人,会在一天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是。”落尘恭敬垂首。
“把人送到尚书府,记住,小心行事。”
“是,师父。”落尘小心翼翼的背上南宫瑾,亦步亦趋的走向门外,那里有早就安排好的马车。
门扉合上,百里流觞缓缓转身,深眸凝视着沉浸在血腥之中的断肢残骸,脑海中不断呈现出夏如歌杀人时的手法。
抬步走近一具尸体,拔下插在胸口上的长剑,尽管她的动作迅速利落,可是却更像是用惯了短小的兵器,可是手法却又不像是匕首,那么,她称手的兵器究竟是什么?
夜色黑蒙,一辆马车停在小巷之中,两名黑衣人快速挨近尽头的人家,屈指敲门,稍等片刻,只见一名女子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一名黑衣人直接将女子按进门内,另一名黑衣人则快速进门,马车也在三人消失在门内时,快速驶离。
飞丹惊恐的望着擒获自己的黑衣人,双眸瞪如铜铃,双腿都在不停颤抖。
“嘘,是我。”夏如歌掀开黑色斗篷,移开捂着飞丹的手掌。
在看到夏如歌的面容时,飞丹紧绷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可是双腿还是难免有些发软,放松之后紧接着便是慌张。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方才老爷过来了!”
夏如歌只是随便的一点头,快速的走向院落,身后的黑衣人紧随其后,还不忘询问飞丹,“那个老匹夫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奴婢方才只说小姐您正在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就没有多问?”夏如歌飞快的打开房间,身后黑衣人快速窜进屋里,见四周无人,这才飞快关上房门。
此时此刻,夏如歌十分庆幸自己的住所是偏僻的别院,否则,这么晚早不知惊动多少人了。
飞丹疑惑的瞧着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小姐,这是……”
夏如歌解下黑色斗篷,直接扔到飞丹手中,然后揪开落尘身上的斗篷,浓重的血腥味瞬间蔓延整个房间。
望着浴血的南宫瑾,飞丹惊恐的想要尖叫,嘴巴刚刚张开,就被人塞进了一个毛巾,只能呜呜的发声。
落尘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飞丹,直接转身走向床铺,将南宫瑾放好,“这么笨的丫头还留着她干什么?”
“飞丹,去给我打一盆热水。”夏如歌边说边到衣柜里翻出一件男装,快速走向床边,拿起剪刀,将南宫瑾的衣服全部剪碎,“留着自然有用处,杂七杂八的活儿还算是可以。”
眼见飞丹还蹲在角落里,夏如歌一记冷刀飞过去,房间的温度骤降数度,“还不快去,若是南宫瑾死在这里,你我都跑不了!”
闻言,飞丹哪里还有力气恐惧,拔腿狂奔,生怕慢了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空闲下来,落尘这才拍着手掌环视周围,这间屋子任何装饰品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家的闺房,就显得有些冷清了,更何况这还是在尚书府,只是从这一方面来看,就知道夏如歌这个嫡女并不受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