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才是真正的夜吗

看到仍然在坚持的十六夜，也许是也有些急躁了吧，雷萨尔又一次开口了，并且暂时停下了攻击。

“你也该明白了吧，你是不可能赢我的，趁早放弃吧，免得一会输的太难看。”

“是的，我不可能赢你呢！”意外的十六夜直接微笑着承认了自己的弱小。

“是么，终于肯放弃了吗？明智的选择。”以为十六夜是要放弃抵抗的雷萨尔不由送了口气，再打下去，自己也要用全力了，不能就这样拖着。

“的确正常情况下，怎样都不可能赢你呢！但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变的微笑，笃定的神情，仿佛十六夜所说的就是事实。

“错误，什么错误，这不可能？”看到十六夜的神情，多少有些不自信的雷萨尔进一步向她询问着。

“是时间，你不应该在夜晚和我进行这场战斗。”缓缓的向雷萨尔走来的十六夜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夜？”显然，雷萨尔完全不明白十六夜在说些什么。

是夜，大雾，月黑风高，杀人鬼潜行。

片刻，一切都结束了，现场只剩下被整齐的分成十三块死的不能再死的雷萨尔的尸体和即将消失的雷萨尔的心象世界。

不仅是观众的众人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众女这边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前一刻还是雷萨尔绝对的优势，怎么瞬间就变成了十六夜的惊天逆袭，一切就像是只是幻觉一样，让人无法相信。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十六夜就感知到了对手的强大，但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一直隐藏的属于自己的另一面的杀人鬼在那一刻蠢蠢欲动了，或许也不算是隐藏，只是处于沉睡状态吧！身为杀人鬼的自己觉醒后，一有了机会便不可遏制的想要挑战眼前这个非常难以解决的目标，所以便出现了十六夜谎称自己伤人的事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目标只关注自己。

没有任何的计划，只是想做就这样做了，对于杀人鬼而言没有所谓的鲁莽和计划之分，只有想杀和不想杀之别。然后，差距巨大的战斗便开始了，如预料般的异常难对付的目标。

随着艰难的战斗的进行，身为杀人鬼的夜没有任何的不耐，也没有产生任何的放弃的念头而联系伊卡洛斯。但这不是因为杀人鬼的执着，也不是十六夜自身方面自己无法击败敌人的羞愧心或是不想被少爷看到自己不敌对方的丑态，更没有任何的因不甘而产生的愚者的意气。真正让身为杀人鬼的十六夜继续下去的动力是自己的直觉，自己此刻身为杀人鬼的直觉——这个人我杀得掉。

化身杀人鬼的十六夜不可能有所谓的生者的智慧和愚者的意气，支持她一切行动的力量只是身为杀人鬼依靠直觉行动的本能。而这份直觉是从一开始就产生了的。

一开始刚晋阶雷萨尔就是怀着轻视之心来的，看到七阶的十六夜之后，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并没有收起自己的轻视之心。开口让十六夜放弃的时候有少许的惜才之心，但更重要的是刚晋阶的雷萨尔没有面对七阶的必胜的绝对的自信心，才想要用语言给对方施压一下，应该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又或者说这一点点的不自信，只是雷萨尔一直战斗至今所形成的谨慎性格的一点点副产物罢了。

但就是这些全部被身为杀人鬼的十六夜敏锐的直觉全部洞悉了，才产生了自己可以杀掉对方的想法，并一直等待着让奇迹化为现实的那一瞬间。

然后，在雷萨尔显得急躁的时候，十六夜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人在急躁的时候总是容易露出破绽，更何况对方还有着不小的轻视之心的存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雷萨尔还是保持了基本的谨慎，没错，是小心没大错，但是并不是没错，这次就是被十六夜利用了这份仅有的谨慎。

接下来的问答中先是承认自己的不敌来让对方放松心神，后是用失误之说吸引对方谨慎心的注意，让雷萨尔思考，接着给出答案，让雷萨尔的思考有一个更容易前进的方向，最后就是趁雷萨尔思考的间隙发动一连串的景象变幻，同时发动自己的奇袭击杀了雷萨尔。

当雷萨尔听到夜晚的时候，思考中的他不自觉的就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而紧接着看到渐浓的夜色就仿佛是在回答他的疑问一样，几乎是同时就随风而来的大雾和消失的十六夜的身影则被高速思考的雷萨尔的大脑选择性的一瞬遗忘掉了，因为这无关自己的疑问，而当雷萨尔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腥红的血瞳，还没有等自己做出什么反应就直接失去了意识。最后，雷萨尔因死亡而扩大的瞳孔仿佛在叙述着自己的不可置信。

其实，如果雷萨尔继续进行攻击的话，输的一定是十六夜，或者直接一开始用上全力，而不是去显示什么自己的犹若有余，那么十六夜可能败得更快。而和十六夜会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在对话的时候十六夜将雷萨尔的主导位置换到了自己这边，占据了话语的主动权，才会出现雷萨尔思考被引导的情况，否则，十六夜也不可能让雷萨尔产生失神的一瞬进而将其击杀。

另外一个保证这一连串的行动可以进行的关键点就是十六夜的领域了，环境型的领域，可以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平铺在对方的世界之中而不易被发觉，没错，在和雷萨尔对话开始，十六夜就已经开始布置自己的领域了，一切之所以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而没有给雷萨尔反应的时间，这一点也是决定性的。

可以说只要雷萨尔的心情不是愤怒的状况，而是再冷静一点，又或者是在进阶八阶后跟七阶交过手而具备了面对七阶对手的绝对的自信……总之，哪怕是情况再改变一点，也有可能不是现在的这种状况。

就是不知道化身杀人鬼的十六夜是早就料到雷萨尔会在自己坚持住的情况下出现焦躁，还是单纯的杀人鬼的耐心；又或者是在最初就看透了一切，还是真的只是凭直觉而行动。

但是不论如何，此刻胜利是属于十六夜的。

片刻，雷萨尔的心象世界化为碎片纷飞，十六夜的领域也随之逝去，一时间，雾散月现，银辉洒下，倾泻于十六夜的衣裳，照耀着已变成粉末似的随风飘扬的世界碎片熠熠生辉，就像是明月在为胜利者喝彩一样，同时，十六夜也微微侧头望向了月亮。

此时十六夜因侧头而让嘴角稍显弧度的表情，好似一抹浅笑，象征着她对于胜利的喜悦，再配上那银白的飞刀和血红的双瞳，竟给人一种杀戮的美感。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十六夜咲夜，真正的雾夜中的杀人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