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风口浪尖
任雪盈在医院里被认出来,又接连好几天都被八卦杂志的狗仔们追得连门都出不了,她只敢安静地和孩子一起待在杜荀鹤的公寓里,想着也许过阵子风头过去了,就不会有人再这么不停地追问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以前她很怕回答媒体那些莫须有或者涉及到她隐私的问题,每次要面对的时候,总是手心冒汗,人紧张到不行,索性就让经纪人安排一些直截了当的回答,然后自己按部就班地回答就是了。可是现在,或许是因为有了小希的缘故,她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坚强了,虽然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并不需要向外面的那些人交代,而且他们如今这样地围攻和偷拍,放在过去的自己,或许根本就不会理会,但现在她却早早地就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如果真的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在逼她在众人的面前承认什么,或是要她解释什么的话,她会勇敢地去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来。她是不可能把孩子的身世变成自己解围的工具,她想要一辈子地隐瞒这件事,除了杜荀鹤知道以外,她绝不希望有任何人再去执意小希的身世。如果真都要面对所有人的质问的时候,她会斩钉截铁地告诉所有人,这个孩子就是她自己的,和任何人都无关,无论什么人想要追问,她的答案都一直会是这样,不会有所改变。
任雪盈就这样很无奈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只是这场风波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要来得猛烈,简直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将一切她建设好的心理底线全部冲溃。
早上起来,她在早餐桌上,一边吃着土司,一边翻开了当天的报纸,却在看到报纸的头条的时候,全身都哆嗦了一下。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报纸上的语言,各种恶毒和下三滥的词语全部被用来形容她,她在大学时候就被包养的事情也全部都被抖露出来了,就连当时林亚娇来找过自己,也被清清楚楚地交代在了报纸上面。她拿着报纸的手都在发抖,全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了似的,痛苦反而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怎么了?”杜荀鹤一边把土司抹上果酱,一边从任雪盈的手中接过报纸,只是才看到标题,他的脸色就不由地凝重起来,随即他啪地一声放下报纸,然后大步地走过去,拨通了电话,冲着听筒大声地嚷嚷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所有的报纸统统给我去要第一手的消息,只要是在谈论雪盈的事情的,统统给我把报纸买回来,无论他们发行多少份,全给我买回来,我不准任何人再用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法欺负她,你们现在就去给我把街上卖出去的报纸都收回来,我要看到所有的报纸,一份都不能少。”
任雪盈看他气得浑身哆嗦,忙站起身来,从背后紧紧地抱着他,轻声地说道,“算了,由着他们去登吧,也由着他们去卖报纸,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费力的事情。那些不过都是些过去罢了,就算人们都知道了,就算他们茶余饭后地要讨论到这件事情,其实都和我们无关不是吗?反正我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至于这些过去,我早就已经都忘掉了,刚刚只是突然看到所以比较惊讶,手才会有些微微地发抖,其实在我心里,只是有些诧异会这么直截了当地看到关于我的过去的报道,倒不是因为我还在在乎什么。现在为了小希,我也能忍耐,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会当做是过眼烟云,反正这样的侮辱和咒骂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我,根本不会太在意这些事情。”
杜荀鹤听她这么说,心里虽然放心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很难过,毕竟是自己擅作主张地把任雪盈和孩子从那个地方接回来的。他有些内疚地说道,“雪盈,对不起,是我之前欠考虑了,本来应该要注意这些事情的,不应该那么快就让狗仔知道了你回来的消息。”
任雪盈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我已经够麻烦你得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你希望的,反正无所谓了,他们要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我是不会回应的。”
社会各界对于任雪盈的重重谩骂在几天之内越演越烈,甚至已经到了让人不能接受的地步,各种各样的电话都在不停地打来,杜荀鹤为了不吵到她,从公司调派了一个人事部门的职员过来,专职负责去接听电话,回应媒体打来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电话,所有的媒体都是来电话问关于私生子的新闻的,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问题让那个职员都一筹莫展,而唯一的答案就是拒绝出来回应。
任雪盈的不回应和保持沉默,让对这件事异常热衷的民众们非常不满,更多的流言蜚语全都跑了出来,甚至连带着徐汇又在大肆地以和任雪盈曾经念同一所大学,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开始不停地爆料,先是说她在学校的时候作风就有问题,后来干脆就说她连想要被包养都是提前就预备好了的,而且就算被林亚娇警告之后,也丝毫没有要改变这种状态的意思。顿时让任雪盈原本就已经跌落谷底的形象越发变得让人唾弃起来了。
而雪盈对此并不理会,她甚至为了不让这些事情扰乱自己的心情,干脆连报纸和杂志都不看,就此每天照看着孩子。
这天早上,杜荀鹤穿戴一新,像是比平时更长时间地在整理着装,就连出门的时候也是,还特地对任雪盈安顿说道,“今天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出门了,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会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你只管在家照顾小希就好,如果有什么紧急需要的东西,你就嘱咐佣人去买就好了。”
任雪盈点了点头,送杜荀鹤出门,然后就重新回到小希的身边去,抱着孩子补了一会儿睡眠。
这一天,杜荀鹤没有去公司。他上了车之后,就对司机说道,“把车子开到中央大厦去,那边的会场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些天他每天都在看那些该死的媒体的乱七八糟的报道,单单是他看到的时候都恨不得想要把那些写报道的人的嘴撕烂,如果让任雪盈看到的话,免不了又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伤心落泪了吧。他不想再继续这样忍受下去了,索性就要把这件事在这里做个了结。
车子一直开到了中央广场,那里已经停了很多个媒体的车子,足以可见这件事对媒体界来说是多么受到关注的。杜荀鹤恼火地看了几眼,冷着脸径直往中央大厦的最大的会议室去了。
他在那里准备了一个面向媒体的记者招待会,为的就是要说明白雪盈和孩子的事情,虽然他一直让雪盈不要理会这么媒体的反应,可是实际上,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是一定要有个解决的结果的,如果是让雪盈直接去面对这些媒体,指不定他们会说出多么恶劣的话来,让雪盈痛苦和难过。可是既然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而且事情还要这么解决下去,那就只能尽快通过召开记者会的形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清楚。
记者招待会终于开始了。下面的记者却是已经在沸腾了。每个人都在忍不住问自己身旁的人,“你说这个杜荀鹤为什么突然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啊,传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看这孩子都不像是他的啊,道理上就说不过去嘛,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当时明明和任雪盈已经公开有婚约了,不过是奉子成婚而已,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反正两个人早就已经是要结婚的关系了,早一点和晚一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任雪盈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记得当时还有人说过,杜荀鹤到处在找任雪盈,显然她应该是不希望杜荀鹤知道孩子的事情,可是现在倒好,变成这样了,杜荀鹤非但把任雪盈找了回来,甚至还把孩子也接了回来,简直就是不按牌理出牌嘛,他们几个人的事情真是有够混乱了。”
杜荀鹤如期地走上台去,然后在话筒前郑重其事地面对着所有的人,他看起来心情并不差,似乎并没有被最近这段时间的报道影响了心情。
杜荀鹤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有很多家媒体都在关注我未婚妻任雪盈小姐的事情。而且这段时间也有很多不太好的传言和污蔑的言论令我们二人都觉得十分不便。所以我特地召开了这次的记者招待会,就是想要很清楚地说明一件事,报道中涉及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我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其实我们原本是想要先举行婚礼的,只是这是上天的赏赐,来得太突然,我和雪盈当时都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现在既然大家都开始无端端地猜测起来,而且都是非常不好的猜测,让我的未婚妻和孩子都受到了伤害,所以我也很不开心。今天召开这个记者招待会,就是希望能够澄清这些事情,另外,我原本和雪盈就是要结婚的,现在既然孩子也已经生下来了,我们的婚期就会尽快提上日程,最近正在筹备当中,因为我希望给我最爱的女人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能够见证我们的幸福,在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也希望能够邀请各位媒体的朋友们一起出席,到时候还希望你们能给予更多的祝福和关心。”
媒体根本没想到杜荀鹤竟然会出来这么公开地澄清他和孩子的事情,甚至还在舆论风头这么大热的时候,说要尽快地和任雪盈举行婚礼。
隔天早上,关于杜荀鹤的所有报道就全部都上了报纸的头条,所有的报刊亭几乎关于这份报道的报纸都是卖得干干净净,所有人似乎都对这件事的发展方向充满了好奇,一个过气女明星绯闻缠身,先是一群女人出来说她是第三者,跟着却又和富豪宣布订婚,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失踪,现在更是带着一个孩子回来,却被人传言是私生子,更说她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被包养已经是家常便饭,现在可倒好了,事情的发展来了个最大的逆转,几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和她订婚的富豪,现在竟然还愿意娶她,而且还言之凿凿地说这个孩子是自己的骨肉。
雪盈也看到了这份报纸,她很愕然,惴惴地看着杜荀鹤,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你……你怎么没跟我商量一下呢?你……你其实真的不用对我做这么多的。”
杜荀鹤笑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我当然要这么说才是啊,孩子本来就是我们的,你是我的未婚妻,而我们的婚礼也的确会在近期就举行,这一切都没有撒谎,都是真的,只是在面对媒体的时候,把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的部分省略掉而已,那本来就是我和你知道就好了的事情,没必要告诉他们。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事情偃旗息鼓,我不希望你和孩子再受到伤害,因为我希望你们在我身边的时候都是幸福而快乐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任雪盈感激地点了点头,心里因为杜荀鹤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充满了感动,却不知道自己能回报些什么。
随后,杜荀鹤就把任雪盈和孩子一起送到了医院里去。之前在国外联络好的医学专家已经做好了小希的治疗方案,所以才要送孩子去医院接受治疗,而雪盈因为之前在小镇的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所以直到现在为止,身体都非常地虚弱,杜荀鹤怕她会因此而落下病根,所以在医院帮她安排了病房,想要通过医生们悉心的照料,让她的身体能够尽快恢复。
任雪盈看杜荀鹤一心为自己着想,也不好意思拒绝,就任由他帮她收拾了东西,然后趁着去上班之前,先把她和孩子送去医院了。
程天桀此时也终于看到了关于杜荀鹤的澄清的报道,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关注任雪盈的报道,推算孩子出生的时间和具体的情形,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按照杜荀鹤和任雪盈当时才订婚的事实来看,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杜荀鹤对任雪盈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而且既然已经确定了婚期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早地迫不及待地要孩子。于是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联系在一起,越发地让他觉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和自己有关联。
他用力地把报纸拍在桌子上,然后叫了公司的职员过来,“去帮我查清楚,任雪盈现在在哪儿,我要在十分钟知道,我可以在什么地方找到你。”
职员看程天桀脸色铁青,吓了一跳,也不敢说是什么,忙去调查去了。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个被他派过去调查的人就满头大汗地过来汇报,把任雪盈入住的医院的地址和详细的病房号之类的都告诉了程天桀。
程天桀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条,拿起外套就往门外冲去,秘书在后面不明所以地连声大叫,“总裁,下午的会议你不参加了吗?这次是地区股东过来的汇报会啊,你确定不参加了吗?”
程天桀头也不回地说道,“取消,所有的事情统统取消,我现在只关注一件事,除此之外,别的我都不在意。”
他开车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终于冲到了医院里,然后不顾护士的阻拦,走得飞快地上楼一路冲到了任雪盈的病房门口,然后用力地推开了门。
雪盈正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窗户,她刚刚才挂完一瓶吊瓶,人有些虚弱,额头上也满是细汗,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杜荀鹤,就转过头来,却没想到看到的人是程天桀。不觉表情冷淡下来,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什么?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程天桀定定地看着她,这几个月没有见面,她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瘦弱了,他大声地问道,“你应该早就想到我会来找你才是。任雪盈,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杜荀鹤的话,你说出事实来,是不是我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