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可反驳
沈蓝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攻击道：“你的动机我真是不敢苟同啊，为了给妹妹筹集手术费用这种说法，你要我怎么接受？就算你拿到了奖金，心脏的移植手术风险也很高，就算勉强成功了，手术过后的存活率也很低啊，有必要为此拼上性命来参加游戏吗？如果你死了的话你妹妹又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立场？像你自以为是的家伙，不是伪善者又是什么啊？”
楼澈死命地攥住拳头，指尖嵌入到掌心内，丝丝血痕若隐若现，表情狰狞的他竟然找不到如何反驳沈蓝的说法，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绝对不能苟同的：“就算成功率再低，我也不会放弃的，因为小沁是我的妹妹，身为她唯一的亲人，我这个当哥哥就必须要救她！”
像是不将楼澈摧垮就绝对不会罢休，沈蓝又继续阴阳怪气地说：“啊啊，说的真是好听的，心脏这种器官可是非常重要的啊，它不像是肾脏或者眼角膜那样，心脏是独一无二的，必须找到匹配的活体心脏才能够满足匹配的基本要求，就算是放眼全世界，医用心脏都是供不应求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接受你的说法，可等你拿到了高昂的存活奖金，你又要去哪里找心脏源？”
楼澈突然间愣住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光是应付医院每天不停的催债就已经足够头疼了。这一次小沁的病发又十分突然，戴藏青也没有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几乎是在一片空白中卷入了这场恶梦，便只能抱着必须存活下去的信念努力到现在。
至于出去之后要如何为小沁匹配心脏源，该如何去面对以后的困难，这些问题楼澈统统都没有想过。
心里头突然间一阵莫名的疼痛，就好像被一个死结紧紧地勒住，想要辩解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找不到理由和借口，越是挣扎就越是喘不过气。
沈蓝又咬着牙，根本不给楼澈喘息的机会，“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太过分了！抱着先把钱拿到手了就好了的心态来参加游戏，你难道以为只要有钱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了吗？你难道打算用这笔钱去收买人命吗？你有好好想过这些问题没有？给我好好认清楚自己的状况啊混蛋！你总是摆出一副要大家都能够存活下去的正派模样，实际上关于人命的概念，在你的心里头本来就很模糊吧？否则你也不会弃你妹妹而不顾，跑来参加这种游戏啊！总是把理性全部抛诸脑后，自以为是的自我满足，自我陶醉，自欺骗，自己行为默认为是正当化，去死吧你！”
无力辩解，无力反驳，沈蓝说的每一句都带着刺，将楼澈伤得体无完肤，无法找到理由去解释自己，眼前突然间只是一片苍白，几近陷入沈蓝的陷阱之中。
沈蓝最后依旧不依不饶，愤怒地斥责道：“摆出一副为了妹妹而努力加油的模样，将自己装饰成一个悲剧英雄，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真实意愿的丑恶，实际上你所努力的一切，不就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英雄形象吗？事实你的妹妹怎么样都无所谓吧？你的心里面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放弃她就会轻松许多了吧，这样子的想法你敢说你没有吗！”
楼澈两眼涨得通红，甚至整张脸都充斥和异样的红色，他找不到反驳的说法，沈蓝说的话更是句句在理，刹那之间，楼澈只觉得体内的气血堵在一团，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却是径直吐出一口血来。
“噗……”
鲜艳的红色染了一地，在杨杨的房间之内，一连倒下两个人，通过摄像头观察着这一切的卡特，略微有些失望地说：“哎呀，看来这个家伙也要不行了呢，本来还以为会是个种子选手呢，果然还是这个沈蓝更加符合我们的要求吗？”
仪器上显示着即将抵达临界点的数据，就在卡特准备开启楼澈的手环机关之时，他的两眼一尖，忽然发现了一处异象，“咦……这条曲线上升的振幅，怎么有点儿奇怪啊，正常来说应该是会有剧烈的起伏才对吧？”
而就在卡特迟疑的片刻，这条记录着楼澈情绪变化的曲线，又骤然直转而下，卡特登时大惊失色，惊呼道：“怎么可能！我见过无数垂死挣扎的人的情绪，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诡异的变化……”
与此同时，摄像头里面的画面好像又有了新的变化，乐珊冲上前去抱住楼澈，将他安抚在怀里，同时鼓足了勇气，冲着沈蓝呵斥：“住手啊，沈蓝先生请你不要这样了！大家不是要来找出杀害杨杨小姐的凶手的吗？请不要再攻击楼大哥了。”
同一时间，不良人也大步上前，扯下沈蓝的眼镜丢到地上，唾弃道：“沈蓝……果然你这家伙最差劲了啊，如果只是为了证明你是个精神科医生，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眼前突然间一片模糊，失去了视线的焦点之后，沈蓝如同受到了一计重击，终于从冲动里面缓过劲来，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来之后，略带几分歉意道：“对不起……我果然和楼澈说的一样，是个一激动起来就会不顾周围情况的人……”
乐珊抱着楼澈，却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变化的回应，就如同抱着一句温度尚存而意识早已远去的尸体，心疼的不得了。
可就算楼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乐珊还是相信楼澈绝对不是沈蓝所说的伪善者，她的眼泪忍不住溢了出来，不停地哭诉着：“为什么大家一定非要互相杀害不可，明明只要相安无事地过往这十天，大家都能够拿着奖金回去，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看着一个女生不停哭泣的模样，沈蓝的心里头也是萌生出几许歉意，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脸面去面对乐珊，“抱歉……是我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