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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忙中不能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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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更漏声刚刚响起,得讯后从酿酒坊匆匆赶至的左慈和郭宇,就在两名洛水帮众的引领下,直奔临水小筑的三楼。

在洛阳四大酒楼之中,临水小筑的占地最为广阔,这除了得益于任宏当年想要一举压倒醉秋风和东来居两大酒楼之外,还得益于这是修建得最晚的一座酒楼。

三楼同样设有雅间,其中最宽广的厅堂,就是任宏大会宾客的地方,旁边则是任宏招待贵客之所。

当左慈和郭宇跨进门时,房内已坐满了人,为首的正是任宏、祖茂和任红昌三人,徐晃、典韦、李伦以及四大酒楼的掌柜和一众执事十多人,账房卢总管也在其中。待左慈与郭宇落座,除了在荆州陪护华佗的钟绅,带着两名执事前往河东郡的钟缙之外,马腾聚集起来的这个小小集团的主要成员,就算是全部到场了。

不少人已经听说过早前发生在醉仙居的事,因而房内众人虽然都在三三两两闲谈,但神情之间多少都带着一些忧虑。

“诸位静一静,请听老夫一言。”

任宏站起身来,双手轻拍,在满室灯烛的映照下,他的身影投在身后厚厚的帷幕上,随着他双手的拍动而在微微晃动。

“今天将诸位紧急召来,是祖帮主与老夫获悉今日醉仙居之事后商议而定的。”

任宏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坐在左手侧正在点头的祖茂,随即接着道:“寿成今日在醉仙居,格杀三名劫持乔公之子的青衣楼剑客,随后被司隶校尉阳球带去衙门协助调查,当时公明和祝掌柜在场,就劳烦二位给大家伙儿说一说当时的情形。”

祝双颇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他口才甚好,绘声绘色地讲述当时的情形,等他讲完,徐晃起身,看了祝双一眼,苦笑道:“祝掌柜讲得太详细了,我…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要是放在平常,徐晃说这话,必会引起大家伙一阵会心的笑声,如今屋内气氛凝重,大家都板着脸,实在是笑不起来。

在座的诸人,平素见马腾天天这里晃荡一下,那里看上一眼,在心里多少有些觉得,这个生意多马腾一个不多,少马腾一个不少,但如今马腾真的被抓进司隶校尉衙门,众人心里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主心骨,多了些不知前路如何的茫然。

这也正是任宏和祖茂等人所担忧的。

马腾在这整个生意之中所起到的作用,任宏和祖茂等三帮首脑人物接触得最多,因而了解得也最为深入。所以在得知马腾出事之后,任宏首先和祖茂密议许久,这才紧急召集一众执事、主管前来,为的就是要稳定人心。

一旦人心不稳,这个刚刚初具规模的小集团,只怕立刻就会在内外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宣告土崩瓦解。

任宏见众人对当时的情形并无要问的,轻轻咳嗽一声,再次站起身来,示意祝双和徐晃坐下,朗声道:“依老夫之见,咱们如今无需去猜测事情原委,而是要多想想咱们该如何应对。”

说到这里,任宏看向祖茂,对他说:“祖帮主意下如何?”

“任老说的是!”

祖茂站起身来,点头赞道:“咱们各人原本就各有职责,如今这一点依旧不能乱,该干什么的,就继续该干什么。姜夫人处,恐怕还得劳烦任帮主去劝慰;公明曾随寿成去过张府,就由公明去寻张大管家求援;至于打探消息和前往衙门内探视,就由在下和任老操持;另外,咱们已派人紧急赶往河东,将此事告知钟帮主。”

祖茂一口气说出这番安排,众人一听,都知道这是他和任宏早就商议好了的,此时只是安排吩咐下来而已,并非是要与众人再行商议。而从祝双和徐晃这两个当事人讲述的情况看,马腾并非是被抓捕,而是被带去衙门问讯。

这中间的差别可是极大,如被抓捕就意味是人犯,被带去问讯,就仅仅只是协助破案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又有祖茂和任宏在主持大局,指明前路,众人心里也就逐渐地安定下来。如今已是宵禁时刻,众人都无法赶回去,正好借此机会向祖茂和任宏、任红昌三人汇报职司进展,更多的,则是要求增加人手之类。

次日一早,典韦随郭宇赶赴酿酒坊,那里是极为要害之处,一直由典韦在那里坐镇,就是以防有人乘机生事。徐晃则与任红昌一道,随同任宏和祖茂一起赶往马腾府上,一方面是劝慰姜芸无需担心,另一方面是要拿到张让赐给马腾的腰牌,以便徐晃进张府寻张挺设法搭救。

马腾一夜未归,又没有送任何讯息回来,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事。姜芸心里担忧一夜,见到任宏和祖茂四人联袂进来,心里就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众人说完,得知马腾之事后,姜芸反倒渐渐地冷静下来。

她是个柔弱女子,但心里其实还是颇有担当,马腾常年在外,她一个人带着马超和马云禄两个幼孩,操持着整个家。此时她知道可千万不能乱了方寸,一定要坚强,这个家才能撑得住。她将马腾交给她保管好的张府腰牌找出,交给徐晃,祖茂和任宏劝慰了片刻,也就忙着各自去打探消息。

当祖茂和任宏都走了,家里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小马超和云騄也被两个丫鬟带到院子里玩耍,姜芸一时间无事可做,心里才陡然涌起一股无力感,那是一种仿佛寄凭在大树上的藤蔓突然之间失去了凭依一样的无力感,令姜芸心里空荡荡的,鼻子发酸,总是想哭出声来才好。

“芸姐姐可是担心马大哥?”

留下来陪着姜芸的任红昌看着姜芸与方才的坚强模样判若两人,尽管心里也颇为担心,此时也只得反过来宽慰姜芸。

姜芸转过头,看着任红昌,强忍着没哭出来,挤出一丝笑容,勉强说:“夫君在外拼杀奔波,都总是事后才轻描淡写地跟奴家说一下,就是怕奴家担心。只是实际上,只要夫君不在身边,奴家这心里就总觉得空空荡荡的,总是不停地想着他,暗自祈求满天神佛庇佑他安全回来。”

说到这里,姜芸忍不住掉下两颗珠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衣袖拭去,对着任红昌笑道:“奴家失态了,妹妹莫怪。”

任红昌轻轻摇摇头,低声道:“芸姐姐,这种心情奴家…奴家…也懂得的。”

她说这话时,满脸的娇羞,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绞在一起,微低着头,双眼低垂看着自己的膝盖,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在低吟一般。

姜芸早就知道任红昌对自家夫君有意,此刻见任红昌如此娇羞无限的模样,不禁大生怜惜之意,正要开口相慰,她却突然想起一事,失声惊叫道:“哎呀,不好了。”

任红昌吃了一惊,方才娇羞的小女儿之态,立刻为英气逼人的侠女所替代,她有些愕然地看着失声惊叫的姜芸,冷静地问道:“芸姐姐,何事不好了?”

跪坐着的姜芸右手手掌狠狠地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清脆声,她看着任红昌,一脸惋惜地说,“夫君总是随身带着他的宝贝短刀,平素宝贝得不得了,他这次进去了,这宝贝短刀可就要被衙门里的那帮子强盗给抢走了。”

任红昌这才想起,马腾当时将短刀交给她保管,就在那个时候,只怕马腾就已经想到有可能会被衙门的人带回去问话,既然他早就想到这一点,那他也应该知道这次不会有事。

想到这事,任红昌这才意识到,从听到马腾出事起,她就好像失去往昔那种缜密的思虑之能,如不是姜芸一席话提醒,她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芸姐姐,你说的,可是这把短刀?”

任红昌自长靴里摸出短刀,捧在手上,问道。

姜芸起身来到任红昌案桌前坐下,伸手拿起缠着布条的带鞘短刀看上一眼,又递交到任红昌手上,点头道:“是,正是这把短刀,这布条还是奴家裁剪好,夫君亲手缠绕上去的。”

任红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语调轻松地对姜芸说:“芸姐姐不用担心,这是大哥格杀剑客后,交给奴家替他保管的,那时奴家还不解其意,现在才知道,大哥早就想到他可能会被带回衙门,肯定也就知道不会有事的。”

姜芸闻言认真想想,点头应道:“嗯,妹妹说的是,夫君平时虽然总是有些稀奇古怪不正经的样子,但行事还是很细心的。”

“稀奇古怪不正经?”

任红昌不解姜芸为何会如此说马腾,不禁好奇地问道。

姜芸抬起头看着任红昌那双好奇的大眼睛,这才省起无意中又说错话了,夫君的稀奇古怪不正经,可都是在两人云雨之时,说些令人面红心跳想听又羞得不敢听的话,总是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古怪姿势,听夫君说,可是有二十四式之多呢。

姜芸顷刻之间想得有些出神,待她回过神来迎着任红昌的双眼,不由大羞,低着头,呐呐地说:“妹妹,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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