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 雪上加霜
自从老家伙把情报渠道交付自己的侄子邬含蓄,他便成为统筹同盟城的负责人。作为高旭意志最得力的执行者,高老庄总管老家伙把高旭所规划的同盟城蓝图中的每一个元素与细节,一处处地落实下来。继同盟会的形象工程同盟广场完全竣工之后,到了九月底,同盟会总部大本营的建设也全部完成。
在高旭的设计下,同盟会总部拒绝一节繁琐的雕梁画栋的建筑风格,它没有江南园林的那种景致与秀丽,它只追求厚实、简洁、严谨。由于同盟会下设五个司署,再加上总部是同盟会展的核心,同盟会总部其实是五角星形、强调安全性的棱堡式堡垒。
因为战争形势的严峻,高旭取消了原本定在十月一日的竣工典仪,在九月三十日上午提前入驻同盟军总部这个大本营。
由于高旭有同盟会总会长以及军政司司理长的双重身份,在同盟会总部之中,他有位于总部最高楼第三楼的总长办公室,以及西北向军政司司理长办公室。作为同盟军的督帅,高旭现在的事务重心全都在军事方面,自然在军政司的办公室办公,夏完淳则成为高旭事实上的机要秘书。
在同盟会的五个司署中,除了高旭的军政司开张之外,沈廷扬的行政司,高老头的民政司,顾炎武的宣政司也同时开张,至于律政司的司理长,高旭现在并没有适合的人选,自然没有正式筹建。
同盟会的枪杆子同盟军自然抓在高旭手里。
沈廷扬的行政司相当于吏部,将来任命同盟会控制区的各级行政人员。
高老头的民政司则是着重于商业,民政司下设商业、财务、后勤诸部。古代历来重农轻商的治政策略,在同盟会中则变成了农商并重,甚至重商成份更上一层。对于高旭来说,展商业资本,是改变小农经济的关键。因为商业资本最具有进取性、开拓性,要知道,十七世纪可是大航海时代。
至于顾炎武的宣政司,则是着重于同盟会的宣传、会务建设。顾炎武是明末极具远见、也富有开拓精神的改革家,也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倡者,让他担任宣政司司理长的确是名至实归。而高老庄内的同盟公塾则是交给了顾炎武的好友归庄负责,许用则是宣政司的副理事,作为顾炎武的助理,协助各级会务。
随着同盟会大本营的正式开张,高旭拟定的《同盟宪章》也确定了修正稿,将在十月一日正式布。
作为隆武朝廷的江南观察使,刘中藻虽然一再听着高旭声明同盟会是像复社、几社一样的民间党社而已,但看同盟会的组织架构,以及作为同盟会会军的同盟军,在性质上根本就是一个小朝廷。但是,面对明朝宗室式微、高郑两大南北军阀集团并起的局面,只要同盟会表面上支持、拥护隆武朝廷,而且坚定不移地进行反清事业,刘中藻还是默许同盟会的展,默许高旭对《同盟宪章》的推广。
然而,九月三十日,在高旭正式入驻同盟会大本营的第一天,似乎不是什么王道吉日,黄昏时刻,江阴小石湾失守的急报就摆在了高旭办公室的案头。
对于小石湾的失守,高旭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
以何常部的一营人马面对十数万清军的倾力进攻,就算占了小石湾居高临下的地利,留不留头的死战决心,但在敌我双方力量的巨大落差面前,奇迹没有再一次在小石湾上演。
作为江阴城的外围阵地,小石湾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这个战略阵地的失守,江阴城也就完全处在清军的包围之中,隔绝了水路上所有的支援力量。而且清军可以把红夷大炮搬上小石湾的炮台,居高临下地封锁长江航道,再加上耿仲明镇江水师的进攻,这也意味着同盟舰队也失去了长江口江阴-水域的制江权。
没有同盟舰队的支援,江阴真正成为一座孤城。
小石湾的失守,考验阎应元的时刻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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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取得长江制江权的前提下,小石湾的失守,也让同盟舰队沿着长江纵深展的战略成为空中楼阁。
自从八月中秋之夜,驻守江阴的同盟舰队受到耿仲明的镇江水师的突袭而惨遭损失之后,高旭就对同盟舰队第一营统领史必达一再重申同盟舰队的战略目标:“不惜一切代价,歼灭耿仲明的镇江水师,取得长江中下游沿岸的制江权。”
中秋遇袭之后,史必达痛定思痛,一改对清军新建军的镇江水师的轻视,自八月下旬一直到九月底,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史必达组织了数十次对镇江的逆袭,但每次的战果都不显赫,对清军镇江水师的打击达不到致命性。
耿仲明自中秋突袭之后,全面收缩战线,倾力经营镇江水师,对于同盟舰队的来犯只是严阵以待,对于史必达那些佯败、诱伏之类的战术一概无视。很显然,耿仲明也明白在实力上,仓促建军的镇江水师,短时间内难以企及那些由崇明岛积年海盗所组成的同盟舰队,所以,他在长江的水战之中奉行的是相待战术,在保守的策略下展清军水师的实力。一直到了九月二十八日,迫于南京豫亲王多铎急于求成的压力,耿仲明不得不领着镇江水师溯江而下与同盟舰队决战。
无论在战船的数量与质量上远远越敌手的同盟舰队,在九月二十日到三十日这三天的激战中,只是仅仅敌个旗鼓相当。耿仲明的镇江水师虽然实力上弱于同盟舰队,但是清军这水上的劣势却得到了6上优势的弥补。因为双方水师决战的战场是在江阴境内的黄田港,博洛为了增强镇江水师的火力,把数十门炮轰江阴城的红夷大炮运到黄田港江边,炮轰江面上的同盟舰队。
“在地利上,我师处于下风下游;在实力上,我师的主力舰大都是海船,在狭长的江面上无法挥机动火力,只有靠那些内江小船与鞑子水师决战;而且鞑子水师有6上优势火力的掩护,在我消敌长之下,血战二天,只不过与镇江水师斗得两败俱伤而已。”
在九月二十九日,史战在给高旭的战报中先陈述了同盟舰队的不利态势之后,又建议道:“欲达到歼灭镇江水师的目的,必须把我师撤离江阴,诱引鞑子水师兵出长江口,直到崇明近海。在海域上,既无下风下游之劣势,又可以挥我师海船之长,避免鞑子在长江江岸上的炮轰支援。”
由于高旭担心同盟舰队撤退对江阴军民士气的打击,而且又有郑氏舰队这个不安定因素,在九月二十九日,高旭没有同意史战撤出长江的建议。但在第二日,九月三十日,小石湾的失守,以及通过邬含蓄的情报处获悉了郑氏舰队的虚实之后,终于下达同盟舰队十月一日之前全部撤离江阴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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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郑氏舰队驻扎在长江口的福山港之后,这支水上力量吸引了清军与同盟军敌我双方的目光。
郑氏舰队这支水上力量倒向哪一边,胜利的天平就会倾向于哪一边。
尽管施天福奉命与清廷接触缔约,软禁一心抗清的少主郑森,也以舰队主将的身份压下以洪旭为的一众副将们的不满,但他还是守着郑芝龙交待的底线,可以与崇明生摩擦,保持对崇明同盟军的压力,但不能付诸武力,不到万不得一,绝不能承担同室操戈的恶名。至于与清廷的缔约,也只能暗中进行,绝不能泄露。但事实上,施天福与清廷使者的接触,郑森的软禁,洪旭对暗通鞑子的不满,这些情报在三十日上午就被邬含蓄打探得一清二楚。
就在高旭正设法如何利用邬含蓄打探到了郑氏舰队的情报时,在九月三十日下午,驻扎在福山港的郑氏舰队突然向崇明同盟军总部提出交出凶手的通碟令——原来施琅在浦东同盟军防区让罗子牛当成清军奸细斩杀的消息,被一个幸存逃脱的郑氏暗探回报给郑氏舰队的主将施天福。
而施天福恰好正是施琅的族叔。
得到侄子施琅被斩的消息之后,施天福勃然大怒,他出通碟令之后,趁着小石湾刚刚失守,同盟舰队的主力仍然在江阴的时机,派出几舰郑氏战舰炮轰向崇明港,以示威胁。
但身在明月号旗舰上的赵明月,正奉高旭之命保卫崇明本岛安全,面对郑氏舰队的挑衅,赵明月绝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她当场予以坚决的回击,轰沉了其中一艘郑氏战船。另外数艘炮轰崇明的郑氏战船不敌明月号犀利的进攻,只顾仓惶逃回福山港。
高旭收到赵明月美滋滋的捷报之后,不由哑然良久。回过神来之后,高旭当即下令同盟舰队保持克制,打捞郑氏沉船的士兵,请刘中藻来商议调解事宜,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大敌当前,小石湾刚刚失守,而随着高郑两家摩擦的升级,内哄一触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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