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一招
“大人,丞相那边让您赶紧做事,如果沈烟一日不死,国主一日不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征伐中原之中。”不远处的小酒馆中,两个人窃窃私语。
坐在其身边的男子,面带桀骜之色,身穿一身华丽的紫色长衣,随意的喝着小酒,听到旁边的人这般汇报,这才放下酒杯,慢条斯理的道:“若是丞相不信任我暗影,那就另请高明吧,现在时机不成熟。”
“大人,不过就是一个女流之辈,还需要什么时机吗?”旁边的人有些不满意,声音索性也是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一把匕首,从暗影袖口中快速划出,抵在了那人的心口位置。
虽然酒馆中人来人往,依旧是没有看到暗影这个动作,只认为是二人有些亲密。
仅此而已。
那人急忙闭嘴,眼睛里的惊恐之色越盛。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我最好不要回到东晋以后听到有关我的任何负面消息,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相信我。”暗影嘴角的笑,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意味。
那人急忙点头。
匕首也被收了回去。
当下便是猛灌酒,喉咙处,在刚才变得异常的干涩,若非暗影收去的早,怕是大小便失禁的事情都会是发生的。
暗影起身离去,到门口,朝着沈烟刚离去的地方望了一眼,嘴角满是戏谑:“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如果这么一下子死了,那也太无聊了。”
丝毫未曾理会身后那一道快要杀死人的怨恨目光。
怨恨有什么用?暗影眉头一挑,给那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在丞相面前多说什么。
当下便是转身上马,扬鞭而去。
偌大的太守府。
沈烟坐在公堂之上,眼睛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缓缓道:“这件事情过去也是很久了,本来也不用找你们来。”
下面跪的二人,是喝醉了酒的独孤尘和早就走投无路、穷困潦倒的花满楼老妈子王妈。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是小人不对。”王妈早就是吓破了胆,看着周围这阵仗,当真是唬人。
那独孤尘虽然被人揪着,不过依然是醉的七荤八素。
今日是独孤智的婚礼,自然少不了独孤尘,喝的自然是多。
“我就知道...咳...我二哥...就不会...就不会喜欢上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断断续续的,独孤尘神志不清的说着。
堂下的百姓一个个都是相顾无言,想要讨论,奈何沈烟就在那里,若是说话,那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沈烟眉头越发的紧皱,当下便是甩出去一根令牌:“辱没朝廷命官名誉,来人呢,先杖责二十。”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二十杖责,足够要了半条小名。
那竹板真切切的打在肉上的呻吟,让人都是忍不住的冒冷汗,看着沈烟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敬畏。
那王妈早就是骇破了胆,只是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各位,本官在你们心里面是怎样,我是知道的,可是不管你们怎样想,本官都是问心无愧。”
“一,本官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未曾私自处决一个案子,每一个案子,平心而论,可能会有瑕疵,但是至少,没有包庇一个坏人,没有错怪一个好人。”
“二,我无愧于东晋,大离王朝早然毁灭,这是必然,不过我们现在是东晋国的百姓,我们依旧是我们,赋税从以前的三成降低到一成,各位也是知道的。”
“第三,很多人说我查处花满楼是带有私人恩怨,可是有谁知道,花满楼的恶性,你们眼前跪的这人,仅仅去年一年,就打死了七个不愿意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惨无人道,难道不该查抄花满楼!?”
那王妈越发的磕头。
沈烟不理会,继续说:“每个人都是需要机会去改正错误的,我给了她机会,她也没有辜负我,至少这几日便是。”
“谢大人。”王妈当下便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沈烟。
“本官城东有一处田产,无人打理,也缺个管事的,你便去吧。”沈烟摆手。
王妈当下便是对着沈烟又是磕头,的确,没了花满楼,自己当真是没地方去,这几日,算是看淡了人间,那些个平日里关系极好的人,到了现在,也像个瘟神一样的躲避自己。
而自己心里一直赌咒的沈烟,却是在最危急的时候帮了自己。
虽然说这里面不乏有拉拢民心的意思,但是也是足够让王妈感恩戴德的。
所以沈烟也是很自然的接受下了这几个头。
堂下的百姓一个个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方才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的排斥沈烟,认为她是一个暴虐的统治者。
这里面完全是夹杂了对于弱者的同情,这弱者,自然是没落了的独孤府,沈烟从头至尾都没有做错,至少在上任成为大离郡的太守以后,一直都是勤于政治,一心为民。
“各位,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秋闱考试将正式举行,我大离郡包含无数个地域,人才辈出,自然需要这个机会高升,放心,今年的科举,将会由甄南业甄老爷子担任主考官,各地方早就吩咐下去、”沈烟对着甄南业早就打好了招呼,张海顺此去,想来也是可以完成任务,许多个大学士也会为自己效劳的。
秋闱考试,引自于中原大地,是大离王朝曾经的一位先哲曾经将此种制度带到大离,才有了大离如今的繁华。
要知道,以前的大离王朝不过是一处小地方,根本没有如今的疆域。
秋闱考试制度的实现,将会让整个大离王朝重新变得文明风尚起来,因为只有这样的制度,才能成为寒门学子以至于那些个公子哥们上升的唯一渠道。
公平公正!
尤其是甄南业,前朝太傅,被称为天下文人之首,享有很高的声望,甄南业不在乎谁做这片地方的主宰,听到秋闱考试可能开,所以和沈烟一直都是很熟。
东晋,丞相府。
“暗影当真是这么说的?”丞相眉头紧皱,脸上的不悦表现的一览无遗,不是在朝堂上,也用不着掩饰情绪。
座下的人,赫然是那日京城内酒楼和暗影对话的人,尖嘴猴腮,显得特别的机灵:“大人,我看暗影大人有可能是喜欢那女人,你不知道,那女人当真是红颜祸水,暗影大人怕是下不去收了。”
“你知道我的规矩。”丞相摇头,随后随意摆了摆手。
那人顿时眼睛瞪得溜溜圆,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把穿透自己喉咙的短刀。
保护丞相的影卫逐渐显露了出来,不带一丝的感情:“丞相府规矩,挑拨离间者,杀!”
秋闱考试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在大离郡内快速蔓延,不过几日,偌大的大离郡内,就有寒门学士开始着手文章,准备考得一些功名。
因为时间仓促,所有由各县长官举荐当地文人参加京城秋闱考试,同时下达命令,凡有不公者,一律拔除其州县长官身份。
在严厉的惩处了几个触霉头的大官儿后,整个大离郡也是变得有秩序起来,文人寒士开始相继入京,各地书院也是开始慢慢的重新开张。
甄南业自然是一把手,秋闱考试的事情也是驾轻就熟,沈烟也是乐得自在,所有事情都是没有去干涉,任由甄南业去鼓捣。
大离郡,太守府。
沈烟眉头紧皱,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张海顺,脸上的阴沉,快要滴出水来。
“大人,小人办事不利,最近京城连续几起明暗,都是没有任何的进展。”张海顺第一次看到沈烟如此生气,当下便是说话,也有点儿打鼓,平日里再威风,此刻也是蔫了。
“没有进展,这些人死法相同,每次还留下一个字,连起来可是对我太守府的嘲讽。到现在,你居然跟我说没有任何进展!”沈烟甩手将案上的公文扔在了张海顺的面前。
“九月十七,太守府太守。”九个大字,九起命案,死的皆是沈烟接触过的一些人,其中有达官贵人,也是平头百姓。
张海顺的头完全低了下去,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心里将那凶手全家问候了一遍。
奈何就算是张海顺,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凶杀案到底有怎样的练习,死的每一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伤口,五脏却是被生生的内力击碎。
这等功力,张海顺都有点儿发堵。
自己作为曾经大离王朝御林军的首领,见过的高手也是不少,但是却是从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击碎人的内脏。
若是说出去,足够让那些个自诩武功高强的所谓高手一个个都惭愧死,这完全已经是属于书籍中的东西了,张海顺是不愿意承认的。
九月十七?!
沈烟看着张海顺下去了,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眉头也是越发的紧皱。
那一天,正是秋闱考试揭榜的那一天。
他到底要做什么!
沈烟可不会认为那人会是简单的想要给自己恭贺一下,用九起凶杀案来证明存在感,这绝对是一个嗜杀的狂人。
正在愣神,刚刚退下去的张海顺又是上来,道:“大人,外面有东晋特使来。”
沈烟当下便是收拾心情,吩咐张海顺将客人带到前厅,自己兀自穿了官府,朝着前厅而去,心情有点儿荡漾,东晋特使,或许是战无名有消息传来了。
这些日子,自己可真是累得不行。
前厅内,身着紫色锦衣的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脸谦卑,手中折扇随意一摇,显得异常的儒雅。
周围伺候的丫鬟个个都是脸红心跳,倒茶的丫鬟差点儿将茶水溢了出来,花容失色,直接跪在了那紫色锦衣中年人前面,满脸的哀求:“大人,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那人随意的扇了扇衣袖,微微一笑,明眸皓齿,声音却是有些沧桑:“不碍事,下去吧。”
那丫鬟急忙是收拾了杯具,快速的退下了,太守府不同于别的地方,规矩森严,这也是甄南业所倡导的,沈烟也不能够去改变什么,索性也就不管了,不过也乐得如此,那些个丫鬟们,倒是小心的很。
毕竟,沈烟也不是什么善人。
沈烟姗姗来迟,看到那人的面孔,也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急忙是定住心神,缓缓的坐在了主人所做的首席上,慢慢平复心情。
玉面郎君。
沈烟头一次想到了这个词,三十岁的沧桑感,却有着二十岁少年都不能企及的美貌,纵然是美如独孤智,在此人面前也是差了一筹。
怕也只有战无名那妖艳,能够和此人相比了。
不过此人身上最吸引人的,还是独特的儒雅气质,仿佛是饱受经书洗礼,一副大儒的样子,让人由不住的感觉到心境微妙起来。
“在下御清风,东晋丞相座下门生,见过太守大人。”御清风起身,作揖。
沈烟眉头却是一皱,这声音,似乎是哪里听过,忽然,脑子中快速的划过一个声音,指头忽然抬了起来,直直的指向了御清风:“你是...”
“御清风。”或认为沈烟未曾听明白,便是重复了一遍。
张海顺看着沈烟这不文雅的做派,当下便是咳了一声,发现沈烟没反应,当下便是歉然的对着御清风笑了笑,上前在沈烟面前低语了一句:“大人,注意影响。”
沈烟急忙是整理了心神,将心头的想法压了下去,可能就是自己认错人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当下便是含笑:“对不起,让御大人见笑了。”
“无妨,这一路,我也是看到了大离郡的风土人情,在太守大人的治理下,果真是蒸蒸日上,怕不久,就会成为我东晋国一处富裕的郡望了。”御清风笑笑,眼睛盯着沈烟,一闪即逝,没有任何的留恋。
沈烟轻笑,也是拉起了官腔,都是些官场上的事情,说话也是三分明,七分暗。
沈烟受过甄南业的教导,也是懂得怎么打官腔。
二人这边笑哈哈,那边张海顺也是听了高兴,知道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便是让那些个丫鬟跟着自己一起撤下了。
屋子里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沈烟本来谈笑的脸颊也是冷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御清风不懂太守大人的意思。”御清风仿若一脸迷惘,不懂沈烟所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看沈烟那副样子,仿佛是看到了旧日相识。
不过看那样子,这旧日相识怕也是关系极为不和谐的人。
“你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沈烟冷笑。
御清风脸上迷惘,扇子也是停了下来,似乎完全听不懂沈烟在叨叨的说些什么东西。
沈烟看着这无辜的面容,尤其是那张俊逸脸上的迷惘之色,心里面暗自想着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自己从未有见过那人的面容,不过这声音,这感觉都极为相似,自己有着足够的直觉去认为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
沈烟终于是安静了下来,收拾了心情,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张海顺替御清风准备了客房,自己回公堂上办公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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