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贫道与师太之：拉拉手

夜色如水，峨嵋金顶空空荡荡，十月秋风过山头，无色庵内亮起一灯如豆。

师太坐在桌旁，拔直的腰板笔挺如碑，青森森的脸庞虽被灯光略抹上一丝暖色，眉目间神情却仍凌厉慑人。

知客小尼目光不敢与之相接，静静侍立于下。

师太脸色灰败，声音嘶哑：“没想到……峨嵋百年清誉，竟是毁在你的手上……”

知客小尼扑嗵一声跪倒在地，泣道：“师父……弟子真是冤枉……”

师太怒喝道：“胡说！到这个时候你还敢欺瞒于我！”

知客小尼泣道：“观音菩萨在上，弟子除与小沙弥拉过一次手，决没与二一个男子有过身体接触，不知怎地竟然就……”哭着哭着，只觉心口一阵翻涌烦逆，急忙使手掩住。

师太瞧着她那痛苦的样子良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你也不必再演戏了，只要说出那人名姓，为师就豁出这张老脸，领你上门去求亲，好歹成就一户人家。否则到了明年八月，婴啼满谷，血染峨嵋，为师还有何面目去见武林同道和列祖列宗？”

知客小尼连连摇头：“师父，我真个没有，我真个……”伏在师太脚下大哭不止。

师太见她如此，心乱如麻，连夜起身，直奔少林。

方丈和道人为一盘残棋苦熬冥想，正自胶着，见师太深夜来访，心知必有缘故，慌忙接入，屏退旁人，合好门窗。

师太急急述过前情，皱眉道：“两位师兄，不是贫尼偏袒弟子，那小尼久在我身边侍奉，人极老实，虽是青春妙龄，身心萌动之时，相信她对此等大是大非亦能把持得定。方才贫尼审问良久，她似乎确不知情，这事倒有些奇了。不知两位师兄有何高见？”

方丈拢须髯沉吟一阵，瞧瞧道人，又瞧瞧师太：“此事只怕是老衲那弟子做下的孽了。”

师太：“你是说小沙弥？不能。我徒弟说了，他们只是拉过一次手而已，怎会出这等事？”

道人是过来人，自然心中雪亮，一听就明白了，见师太仍是不解，叹道：“你还不知道他那徒弟，小脏鬼一个，每日贪玩，也不知道洗手……”

师太道：“那有什么关系？孩子小嘛，我徒弟也这样……”

两人目光相对，道人一言不发地瞧着她。

良久，师太的眼睛忽然睁大，手指轻轻掩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