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再见阿呆
“喀……”
青面獠牙僵尸似乎也感觉到毛一凡的死志，心中大爽，嘶叫了一声就朝着毛一凡的脑袋抓过去，这拧掉脑袋的感觉，对他来说是无比舒爽的事情。
“不许你欺负哥哥。”
就在毛一凡闭上眼睛，准备给这个世界进行最后道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这么朦胧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听的很是清楚。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脑袋落地的声音，毛一凡也惊讶了一下，难道自己还没死？
毛一凡撑开紧紧闭合的双眼，一道雷光闪过，那个熟悉的没义气的小家伙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皱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的家伙，不是那个小乞丐阿呆，还能是谁？
只是此刻的阿呆紧紧地抱着青面獠牙僵尸的枯槁大腿，让他无法前进一步。
“阿呆？你，你怎么在这里？”
毛一凡大吃一惊，脸色刷的一下变了，这小子不在襄阳城那边好好呆着，怎么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阿呆跟着哥哥来的，阿呆不要哥哥死。”
阿呆一边抱着青面獠牙僵尸的大腿，一边朝着毛一凡说到，雨水不断的冲刷着他的小脸蛋，上面的泥垢也在不断地脱落着。
青面獠牙的僵尸似乎对这么个人身高不及自己腰部的小鬼并不感兴趣，依旧是想跨着步子去抓毛一凡的脑袋，可是那个小鬼头把自己的腿抱得紧紧地，这倒是有点滑稽了。
“傻瓜，你快走啊，他会杀了你的，走啊！”
毛一凡大声嚷嚷道，实在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了力气，否则的话肯定要扑上去拉开阿呆了，此刻的毛一凡感觉自己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已经是奇迹了，更别说去移动身体来抱走阿呆了。
身上的虚弱感很强烈，毛一凡很清楚，现在的尸毒恐怕已经占领了自己的全身，唯一保持清醒的地方可能就是自己的脑袋了吧，不过毛一凡发现自己的困意很浓很浓，仿佛三天没有睡觉一样，眼皮沉重的厉害，如果不是这个小鬼头出现的话，恐怕毛一凡真的会闭上双眼睡过去吧。
“阿呆不走，阿呆要跟哥哥一起。”
阿呆似乎没有听见毛一凡的话一样，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坚定的说到。
“阿呆，你要听哥哥的话，快走，哥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哥哥了，我马上就要变成僵尸了，你快走啊，哥哥不想伤害你，哥哥不想让你看到哥哥变成僵尸的样子……”
泪水随着毛一凡的眼角滑下，刚出眼眶就随着雨水滑落而下，自己还是太脆弱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难道关心我的人都要这样死去吗？
虽然毛一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僵尸不杀阿呆，也没有去管它，仿佛看不见他一样，但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话，那么阿呆也难逃一死吧。
“不，阿呆不走，不管哥哥变成了什么，阿呆都要陪着哥哥。”阿呆紧了紧怀里的那双枯槁的大腿，神情中充满了决绝。
“阿呆，你真特么的呆，我告诉你，我一丁点都不喜欢你，你以为我真的会给你烧饼吃啊，那是我在利用你，你知道吗？如果不给你烧饼吃，你把那群乞丐喊过来怎么办？如果不给你烧饼吃，你问我要钱怎么办？”毛一凡强忍着沉重的眼皮，怒喝着，神情也变的十分地凶狠。
“阿呆不会去喊他们的，阿呆不会问哥哥要钱的。”
阿呆傻傻地回答着，语气中充满了无辜和无奈，自己真的没有打算问哥哥要钱，真的没有打算去喊那些乞丐来。
毛一凡冷笑一声，怒道：“呵呵，你以为你不去喊他们，我就喜欢你了吗？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样子，脏不拉机的，身上还那么大的一股臭味，跟你在一起我就想吐，你知道吗？我很想吐，你滚吧，滚的远远的，别让我闻到你身上的那股臭味，简直臭死老子了。”
毛一凡想捏着自己的鼻子做出一副很嫌恶的样子，可是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甚至开始渐渐变成黑色的皮肤了。
“那下次阿呆距离哥哥远一点，不让哥哥闻到阿呆身上的臭味了，哥哥不要赶阿呆走好吗？阿呆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阿呆想跟哥哥在一起……”
阿呆瘪了瘪嘴，一副想泫然若泣的样子，让人看的分外心疼。
“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你脏不拉机的不说，还这么蠢，这么笨，你想要拖累我吗？你没了爸爸妈妈，就能随便认人当哥哥吗？啊，你想拖累死人家啊？你每次吃那么多，谁养得起你，我可养不起你，我跟你说，我巴不得甩掉你，把你扔的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知道吗？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毛一凡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这个白痴阿呆，真的很讨人厌，很招人烦，不把他赶走，自己心里就不舒服，更别说他身上的那股臭味了，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春雨经常是一阵阵的，虽然偶尔有雷光闪现而过，但是也挡不住这阵春雨衰竭之势，经过前一阵子的洋洋洒洒，这场雨下的有些小了，虽然周遭依旧有些淅沥沥的声音，但是已经比先前小了很多很多，那些云朵，来的快，散的也快。
“哥哥，你真的那么讨厌阿呆吗？”
阿呆低着脑袋，仿佛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不敢抬着头，不敢去看毛一凡，那模样让人分外的心疼，阿呆的语气也黯然了不少，但是阿呆的手臂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就那样，紧紧地抱着有些躁动的青面獠牙的僵尸。
“这你还用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让我比你更讨厌的存在了，你知道吗，如果真的要让我在活着跟你在一起，和被这个畜生撕碎，我宁可选择后者，你知道吗？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跟你这个小家伙在一起，懂吗？”毛一凡仰着头，怒喝到，他不想让这个小家伙看到自己眼角的那些冰凉的东西。
“哥哥，对不起，阿呆让你不舒服了，阿呆本来只想陪着哥哥的，哪怕哥哥你在那个黑房子里面，阿呆也在外面等着，阿呆真的不是故意让哥哥难受的，阿呆看见哥哥要被他吃掉，这才忍不住的出去救哥哥，对不起，阿呆不想让哥哥生阿呆的气，阿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疼了，阿呆走了，哥哥，你要好好的哦……”
阿呆的语气很轻柔，很无助，他的眼神也不复当初那般的光彩，却如死一般的灰寂。
阿呆走了，就那样放开双手，背对着毛一凡，失落的步伐一浅一深地走着。
“阿呆，哥哥，对不起你……”
泪水和着雨水，毛一凡的眼皮终于沉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