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年三十父亲回家
回到家，我使了个坏心思，把李政局长给我的大红包，取出两千，上缴给了妈妈，剩下约莫一千，留着自己当零花钱。
妈妈对于我可以赚钱，似乎不惊讶！毕竟，每次父亲出去接活，回来后赚得钱财，没有如此多，可估计和这个数字不在上下。
因此，我家其实算挺有钱。只不过，表面上，看不出罢了。
一千块钱，对于九十年代，一名初中生而言，真的是一笔巨款。我特意把钱分了好几份，分别藏在了家里各个角落。
至于欢欢回家后，杨叔和杨婶跟他说了些什么，我不太清楚。欢欢两天来非常紧张，抱着课本如饥似渴复习。为嘛？星期四就要期末考试，而今天已经是星期二了。
眨眼间，期末考试结束。欢欢在我面前终于呼出了口气，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里的暖炉边，望着外面飘起的白雪，嗑着瓜子，无比惬意。
“马仔，这次我感觉要考砸了，呜呜……”欢欢捂着脸哭诉道。
我微微瞥了欢欢一眼，笑道：“欢欢，考砸就考砸呗，怕啥，没关系，第一名有啥好的，整天想着要保住第一名，心里不累吗？”
“累！怎么不累。不过，我们农村孩子，除了读书，还有其他什么途径能够出人头地。所以，就算再累，我也要坚持下去。”
我惊讶的望向欢欢，天安，这是一名初中生嘴里应该说出来的话吗？不可思议呐。
“我爹说，过完年，他要出去跟一个远方的表亲打工。听说外面急缺瓦匠工，我爹以前学过些，收入还不错，就答应了。”欢欢靠近了暖炉边，继续说。
我哦了声，没有在意，毕竟，现在外出打工的人，逐渐变多，没什么值得新奇的地方。
礼拜一早上去学校拿了成绩单和寒假作业。欢欢真的名落首位，下降了两名，屈居年级第三！不过，依然是班级第一名，但是他不高兴，第三名并非他的抱负期望。
我呢，还是跟往常一样。班级第十名，全年级三百多名学生，排了四十二名，中上流水平。
每个班级前十名，都可以获得三好学生奖状，这才是大重头戏，回家贴在墙上，多么有面子。过年亲戚到了家里，倍儿有脸。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年三十了。消失了半年的父亲，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杨叔杨婶到我家好几回，让我跟妈妈去他们家里过年，妈妈只是说再等等。
年三十早上，我还窝在被子里睡懒觉，便听见堂屋外，妈妈一阵惊呼。
“啊！”
我竖起耳朵，忙爬起身子，冲着屋外喊道：“妈妈，怎么了？”一连喊了三四声，无人回应。一种不祥骤然间遍布全身，我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子蹦到地上，拉开房门就朝堂屋奔去。
“妈妈……”到了堂屋，我张开嘴，话没完全喊出，就看见大门口拄个人，背着光，看不清模样，可是衣服鞋子脏兮兮的。
“你谁啊？！”我马上绕到妈妈面前，把妈妈挡在身后，怒斥道。
妈妈推了我两下，我没去注意，大门口那个人说话了：“呵呵，才过多久，小子，居然连你老子都不认识了吗？”
我老子？我擦，竟敢占我便宜。我正欲发作，那人掀开了罩在头上的破帽子，站到了亮光口。
“呃，父亲！”我讶然道。站在门处的竟然是父亲！父亲回来了！
“没错，儿子，你爹我回来了。哈哈哈……”
我松下防备，惊喜又好奇打量父亲，只觉他整个人比起半年前，似乎气势上更加凌厉了三分。原本白净的皮肤，这会儿变得糙黄，面部的棱角，格外分明。半年里，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居然会发生这般大的改变。
“别傻站了，你衣服鞋子都没穿，大冷天，别冻着。”父亲用力在我头上揉了把，让我先回房穿好，我下意识点了点头，边往回走，边扭头再去望向父亲。
很快，父亲回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瓦子村。杨叔杨婶赶忙领着欢欢过来看望，就是邻村的柱子叔柱子婶也过来了。那家伙，把我家围的里外三层，不带透气的。众人除了对父亲嘘寒问暖，最多的问题就是询问，父亲半年来，到底去了哪儿，为何一直没有音讯。
而父亲的统一回答是：去了一个远的地方接活，抹不开身，便耽搁了半年时间，到了临过年前才回家看看。
不管众人对父亲的说辞信不信，反正，我不信！呵呵哒，村民们不知道咱家的内幕就罢了，我要是还能让父亲骗过去，实在不对。
众人又问了父亲回来后还走不走之内的话，谁家哪儿出现了什么情况，想让父亲去看看等等，父亲都做了一一应答。
首先，父亲过年两个月内不会出门，之后嘛，就不能保证；然后，谁家有情况，过完年，他就会开始正式接活。
大家得到了满意答复，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便聊了两句就各回各家忙活了。柱子叔柱子婶一来探望父亲一番，二来，想要问问他淹死儿子的事。其实，连我都知道，他儿子早就转世投胎，不知成了哪家新娃，不过农村人嘛，就想要图个心理安稳，尤其是在过年这样喜庆的节日里。
父亲摸得住他们的心，就告诉柱子叔柱子婶，给儿子多烧点纸钱，就无事了。柱子叔柱子婶仿佛得到了圣旨，连连称谢，也回家了。
“张大哥，既然你回来，嫂子过年也没有准备啥，不如今年就去我家，跟我们凑合一阵，你看怎么样？”杨叔凑到父亲跟前，诚恳道。
父亲若有所思的望了眼杨叔杨婶，又看了看妈妈，答道：“回来的确突然了点，可过年也不一定非要吃个啥好吃得，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便好，无所谓，就不去你家里麻烦你们了吧。”
杨叔一听父亲拒绝，立马急了，“唉！张大哥，您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之前你帮助咱们，恐怕我们家现在不会像这样和睦。我杨三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绝对不会忘记。再说，我本来就打算让英子嫂和马仔去我家过年的，所以饭菜都多准备了许多，一点儿不麻烦，您去了就吃。”
杨叔话刚说完，杨婶就接着道：“是啊，张大哥，英子嫂，你们就去吧，我们和三儿已经把东西全部准备好了，要是你们不去，岂不是白费了我跟三儿的心思。”
杨婶说完，没想到欢欢也开口了：“叔婶，你们就去呗，我还想和马仔晚上一起放烟花呢。”
哎呦我去，欢欢家里一家三口全部是商量好了吗？一起来劝咱家。啧啧啧，不过效果很不错，父亲能够拒绝一个人，拒绝三个人的好意，有些难啊。这不，父亲已经有些拿不住注意，望向了妈妈。
妈妈明白父亲意思，略微想了下，“那好吧，我们就去打扰了。”
杨婶听罢，脸上露出了欣喜：“不打扰不打扰。不仅不打扰，还让咱家蓬荜生辉呢。三儿，走，快点跟我回家，咱们再添置几个菜。”
“杨嫂，你们就不用再忙了，随便吃点就好……”妈妈冲着后面喊，杨叔杨婶二人早就消失不见。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和欢欢非常高兴，站在一起傻笑。
于是乎，三十晚，咱家第一次跟其他人在一起吃年夜饭。杨叔和父亲二人推杯交辗自然不再话下。不过，让我觉得吃惊的是，以往酒量不好的父亲，今晚显得异常能喝，接连跟着杨叔对吹了两杯白酒，还是十分清醒。
酒过三巡，我和欢欢，杨婶，妈妈早就吃完，父亲和杨叔终于有了点醉意。
杨叔的话开始多了起来，把自己将要过完年出去当瓦匠工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并且，一同牵出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想请父亲到时候给他亲自弄一道护身符，因为，杨叔听讲，他们工地那儿有些不干净。
父亲拍着胸脯，一口应允。这类小事，别说是父亲，我现在都能够应下。护身符嘛，简单的很。
我和欢欢取出早就准备已久的烟花，到了屋外，点起来，望着天空“呼咻”“呼咻”，绽放着七彩斑斓的烟花，甭提多高兴了。
天公作美，今晚天气不错。没有风，还不怎么冷。我和欢欢一人拿着个手电筒，要出去找王超，孙鹏，胡瑞去玩。妈妈和杨婶叮嘱我们小心点，我们应答知道啦，便一头钻进了夜色里。
“欢欢，我们先去找谁？”我随口问道。
“孙鹏吧，家里最近，我们去看看。说好了今晚一起打扑克。”欢欢答道。
“好的，那就先去孙鹏家。”我没有异议，答应了下来。
孙鹏家距离欢欢家很近，走了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到了孙鹏家。
孙鹏家有个爷爷，年纪很大，约莫七十岁了。平时去他家玩儿，他对我们非常客气，总是搞出许多小吃给我们吃。
进了孙鹏家，我们先礼貌的叫了声爷爷，叔叔，婶婶好，然后便跑向孙鹏。喊他出去玩。
过年嘛，小孩高兴，大人也高兴。孙叔和孙婶让我们注意点，没有别的阻拦。不过，孙鹏比较懒，不想带手电筒，原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带就不带呗，反正三十晚，每家每户外等长明，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孙爷爷着急了，偏让孙鹏带上手电筒，否则就不许出去。
孙鹏问为什么。孙爷爷就说出了他经历过的一件往事。是关于大年三十发生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