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精神威压
赵红旗进入恢复期，每天在林半妆的搀扶下重新学习走路。这期间楚八一来了几次，情绪显得非常好。
他不在意赵红旗是否能够成为兵王，他只在意赵红旗是否能够站起来。对楚八一来说，宁愿让赵红旗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这个孩子所遭受的太多，如果能够好好生活下去，也算是对赵阳宇有了一个交代。
又是一年过去，赵红旗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他恢复的很好，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当秋叶落下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进行小跑，完全恢复对肢体的掌控。
五年了，进入特甲类部队整整五年了。
五年时间让一个青涩少年变成青年，略一回想都有些唏嘘不止。身体完全恢复的赵红旗就要离开特甲类部队，他没有资格继续呆下去。
他的档案里已经提前被楚八一塞上一张薄纸，可以算是特甲类部队给予他的补偿，也可以算是正常渠道的照顾。毕竟他的伤是在特甲类部队所引发，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予适当照顾。
将走的日子里，杨云霄几个人来的更勤了，只要有时间绝对腻在赵红旗的房间里。打牌，吹牛，喝酒，陪伴赵红旗渡过特甲类部队最后的日子。
谁都知道，一旦离开龙巢，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在见到。这里是一个世界，外面又是一个世界，两个平行的世界无法产生任何交集。
走的前一天晚上，林半妆没有出现，倒是红旗连的一帮女兵提前向赵红旗道别。这些女兵有一半是他父亲曾经带过的兵，对他自然百般呵护。
“红旗，我给你留个地址，若是有什么困难直接按照地址来找我。”红旗连副连长古筝掏出钢笔，飞快的在一张纸片上写下一个地址，塞到赵红旗的衣兜里。
“古姐，这是违纪。”赵红旗劝阻道。
“什么违纪不违纪，我乐意，管得着吗？”古筝嫣然一笑，给人一种花吐芳蕊的美艳感。
古筝是赵红旗父亲手底下的兵，现在对外的身份是空姐。在911事件发生后，原本只负责重要目标保卫任务的红旗连接受新任务，进入国内、国际航班，以保证航班安全性。古筝是负责人，常年在外，有常用联络点。
“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在各航空公司的空姐中寻找我们的人。只要胸口是这种纽扣的，就是我们红旗连的。”
一枚纽扣出现在古筝手中，看起来跟正常纽扣没有什么区别。
赵红旗捏着纽扣翻来覆去的观察，看到纽扣上面出现几道不起眼的纹路组成的火凤凰。这跟刚来龙巢的路程中看到的不一样，应该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
“嗯，明白了。”赵红旗点点头。
“呵呵，”古筝笑了笑道：“对了，连里的一些丫头们知道你要走，送你了一些礼物，我去拿来给你。”
说完之后，古筝转身走出去，都不给赵红旗拒绝的时间。
对于这份好意，赵红旗也无法拒绝。红旗连的女兵在飞机上都是妩媚温柔的空姐，在连里的话，一个个比一个泼辣。
每隔多长时间古筝就回来了，拿着两套衣服，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
“回去了总要有身像样的衣服，诺，西装、衬衫、皮鞋、袜子、内裤，还有手表、眼镜、钢笔这些东西。真服了这帮丫头了，明明一个比一个粗枝大叶，没想到面对帅哥心还挺细的，我看是思春了。红旗，要不你从咱们红旗连挑一个得了。”
这话让赵红旗差点没被一口气堵死，他要哪样的也不敢要红旗连的。这些姑娘都敢当着他的面抠脚丫子，你说得多霸道。
“古姐，待我谢谢各位姐姐。”
“嗨，谢什么谢，要不是你爸的话，整个特甲类部队就完了。”
“什么？”赵红旗一怔。
“没什么。”古筝嫣然一笑，直接向外走出去。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索性直接闪人。
知道古筝不会再对自己说些什么，哪怕是追问也不会问出什么。似乎他父亲的死牵扯到特甲类部队生死存亡的事件，有一些人知道，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肯说。这让他觉得很奇怪，似乎自己父亲的死亡并不是很正常。
古筝的失言立即让赵红旗心生疑惑，他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赵红旗暂时将疑惑放到一边。
走进来的是祖燕山，他的手里拿了一瓶白酒，看样子是要给赵红旗送行。
“祖燕山。”
“赵红旗。”
两人对视一会，各自露出一抹笑容。
现在的祖燕山已经坐实兵王之称，得到龙巢不遗余力的培养。若一年前他在赵红旗面前还是一座大山的话，现在则不需要用任何东西来形容了。因为两者天差地别，天已经成天，地永远无法翻手为天。
“为你送行。”祖燕山咬开酒瓶盖，拿过两个喝水杯子为两人倒满。
“谢谢。”赵红旗点头笑笑，心里越发感慨。
一步之差导致两人截然不同的局面，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呀……
“赵红旗，祝你一路顺风。”祖燕山举起杯子。
“谢谢，不过我就没有什么祝福你的了，因为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
碰杯的清脆声响起，两人各自将杯中白酒一口喝完。
“没错，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我现在就是兵王，没有人可以击溃的兵王。”祖燕山盯着赵红旗，眼睛里充满强大的自信。
听到祖燕山的话语，赵红旗依旧在微笑，他已经从对方话语里听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对于你，我一直都觉得挺遗憾的。如果你没有出现意外，我想我会比现在走的更远。可你出现了意外，这个意外对你打击很大，也对我打击很大。还记得夺旗之战我说你是什么吗？”
“磨刀石。”
“不错，就是磨刀石。”祖燕山端坐在赵红旗对面，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终究还是为我磨了刀。”
“我承认。”赵红旗点点头。
“人的一生与命运相关，命运不济，不管拥有怎样的资质，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我们两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再过五年，满十年的时候，我将成为龙巢的兵王。而你在过五年会成什么样子？不知道，我们谁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永远无法触摸到我所在的世界，注定你在我面前永远是个失败者，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
面对祖燕山越来越锋利无情的话语，赵红旗依旧只是微笑。他不争不吵，任由对方去说。
“我不是要打击你，而是要把事实向你阐述清楚。也许你不服，也许你很不舒服，但这不要紧，因为这是失败者必须要品尝的东西。”
“不，我并没有不舒服。”赵红旗朗声笑道：“祖燕山，你继续说，我听着，哈哈哈……”
这番话若祖燕山在五年前说出来的话并不突兀，可在赵红旗临走的时候说出来就显得突兀无比。五年的时间里，祖燕山是成长最快、最全面的一个人。能够被特甲类部队默认为兵王，怎么可能不拥有极为慎密的思维？即便是从心理上打击对手，也不会做的这么弱智。
“你走后，我会把杨云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踩到脚下，让他们彻底臣服于我。实力悬殊太大，他们没有跟我争锋的资格。”祖燕山死死盯着赵红旗，眼中迸射出一股让人足以屈服的压迫感。
只是赵红旗并没有看他的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杯子上。
“哈哈哈……”祖燕山突然大笑起来，摇摇头道：“赵红旗，你连与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怎么就让我觉得索然无味呢？寂寞，我感到一股寂寞，哈哈哈……”
说句实话，祖燕山此时的气势的的确确不是赵红旗所能抵挡的，他在生存训练中早就养出代表食物链最高层的气质。而赵红旗尽管拥有瞬间爆发的火山熔岩般潜力，却远远抵挡不了一路走过最残酷生存考验的人。
若赵红旗接触祖燕山的目光，他会从心底升出一股屈服感，哪怕他不愿意承认。
“赵红旗，尽管你彻彻底底输给了我，但我还是希望你生活的很好。龙巢不适合你，但以你的能力在另一个世界未尝不可创造出一番成就。虽说那种成就不值一提，可能够率领一群绵羊也算本事。”
赵红旗默默的举起杯子，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挫败的落寞感。
“忘了龙巢，忘了我祖燕山吧。”祖燕山仰头喝完酒，笑着向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的转头望去，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芒狠狠刺进看向他背影的赵红旗眼中。这股光芒充满强大，充满自信，充满野性，充满对生命的掌控。这是唯有在生存压迫下才会砺练而出的，会让野狼颤抖，能使猛虎退避。
接触到这股光芒的瞬间，赵红旗的身体猛的发出一阵颤抖。他从祖燕山的眼中看到了无法战胜，感受到自己渺小的如同天地间的一粒微尘。
与此同时，从祖燕山的身上传来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压得赵红旗几乎透不过气。就像阴雨时缓缓压下来的天际，叫人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看到赵红旗颤抖退缩了，祖燕山将目光收回，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点点头大步走出去。
压力瞬间消失，赵红旗轻轻吐出一口气，一双眼睛无比明亮，露出绝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