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错入另一条河流
他死了。
这是一幅充满了残酷残忍的画面，他被千刀万剐，凌迟的痛楚要比他之前享乐得到的快乐，强烈无数倍。时间无限性的变慢了，每一刀下的都很慢，如同过了一个世纪，每一次痛楚，都清晰地印入他的脑子里，在另一刀缓慢落下的过程中，慢慢酝酿，慢慢品味。他或许是疯了，他感觉每一刀的痛楚，他近乎百分百的感受到，并不会因为痛苦叠加的减弱。他笑着，哭着，渴望那些曾经的臣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没有一个人出现；渴望他临幸过的女子，前来哭哭啼啼离别，可一个人没出现。
他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人，独自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享受痛苦，享受，他笑着。
“怎么样？”
画面消散，他依旧处在暗室当中，没有女人，没有臣子，没有财富，只有对面将头颅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他完好无损。
“什么？”
“看来感觉的不彻底，那再来一遍。”
画面再转，他处在温柔乡当中，每个女人都是他在现实里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的，臣子们依旧倾倒在地，满世界的财富都在他这里。他告诫自己不要再像上一次那么不堪，可眼前女人或嗔或笑，或争宠或孤芳自赏，紧紧地吸引着他的目光。在他的警惕当中，臣子们依旧歌功颂德，不称赞他的，基本上被那些谄媚的人弄死了。
这就像是另一个真实的人生，最初的数个月，他还有些警惕之心，最后依旧坠入温柔乡，整个朝廷被阴邪的小人把持着。时间快速流过，荒淫无道的生活，六年如一日，他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同样的结局。
“感觉怎么样？”
“很痛。”
“看来还是没够。”
画面再转。
他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次类似的幻觉，他感到自己要疯了，理智远离自己，正在被欲望控制着，每一次都是以凌迟为结尾，每一次都众叛亲离，每一次结尾都是那么凄凉。他想过要改变，想要克制自己的欲望，远离女人，每天勤勤恳恳的耕耘于朝局，可是有时候造物弄人，失败还是会光顾他，他依旧会堕落。
幻觉再继续，很真实的幻觉再继续，一个个人生。多失败少成功。
“怎么样？”
“够了，我明白了。”
“那就好。”
他醒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真实感觉到自己血肉构成的身体。这感觉是如此真实，让他觉得之前的一切，就如同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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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围上来数个亡灵，其中一个背着一根大旗，胖子数了数一共六个亡灵，让他直缩脖子，想要打退堂鼓。
“上去吧！”
他感觉屁股一疼，身体在这一股力量下，脚步踉跄的扑前。
“去他妈的。”
张玉一脚把胖子踹到前面，手中的符篆就贴在胖子的身后飞了出去，尽管胖子骂人的话，让他很想用符篆干掉他，可符篆还是侧着划过他的身体，划过一条火光的轨迹。
天空很暗了，亡灵两点灵魂之火，照亮它们光秃狰狞的脸，让胖子害怕得东躲西藏。
真他妈悲剧啊，这神经病怎么这么快就放弃我了？也是，我居然相信一个神经病，这太可笑了，我的一世英名啊，难道就这么毁了？
当然不是放弃，张玉观察着这还不知道名字的胖子，他的动作相当敏捷，总是能够逃脱亡灵的攻击，有时候亡灵三四个将要合围他的时候，他的符篆就会及时的出现，炸出一个缺口来，保证他的安全。
这是钓饵，胖子，你的价值提升了，变成钓饵应该满足吧？
而张玉的目标——则是那杆大旗，那个巨大的亡灵果然把大旗插在地上，他试着——用符篆爆炸引开他，然后指示胖子去抢旗。打算的很好，可那个亡灵似乎更看重大旗的重要性，从不离开大旗五米的范围。即使离开，也是拔起大旗，去追杀胖子。哦，这个目标的嘲讽力更强，不愧为钓饵啊。
这个高大亡灵似乎跟他之前碰到的那一个不太一样，之前的那个似乎并没有多么注重大旗，而这个明显更看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在他想的时候，胖子的后背多了一道划痕，划痕的痕迹不大，基本没有多少血流出。
“老弟，救命啊，老弟？”
“没事，相信我，你死不了，注意一下你周围的骷髅架子，看着它们的运动速度，注意它们的攻击范围，相信我，你绝对会完好无损的活着回来，而我会干掉他们。”
不得不改变策略了，先干掉那最大的亡灵有些不可能，那就一步步剪除那些骷髅架子再说吧。
这个过程中，有三个符篆击中了一个亡灵，它头颅几近破碎。
“喂，去摸那个亡灵的头部？”
“哎呀我去，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你是死人吗？”
“你在跟我说话吗？”胖子道。
我他妹这么危险没看到吗？
“废话啊，晚了，他妈的，都站起来了，下次看到骷髅架子倒地，就去摸它们的脑袋。”
“行。”
三个符篆飞出去。
“去捡啊。”
胖子正在周旋在三个亡灵之间，心里急躁难当，总是想办法逃离亡灵的追逐，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无论他怎么跑，依旧没有逃开，哪有那个心思去摸什么亡灵，他看到都感觉害怕。在张玉的强迫下，一个打滚，滚到了倒地的亡灵面前，强忍着恐惧之心，伸手摸向亡灵的头部。
“你个笨蛋，摸外面干什么？里面，脑袋里面，有个晶体，摸到没？看着点身后，二货。”
胖子回头，一个亡灵已经欺身过来，一只脚踹在他身上，借着这股力量越过倒在地上的亡灵，身体窜了出去。
“哎呀我去了，你这个二货，这都没拿到，你怎么不去死？”
摸啊，拿啊，捡啊，你妹的，到底是摸还是拿还是捡？你不能说明白吗？什么里面，什么外面？他妈的！
胖子这心乱成一团麻。
三个符篆下去，胖子终于成功的取出了亡灵脑袋中的晶体。
如此这么下去，在半个小时后，张玉使用完了自己的全部符篆，终于干掉了全部的亡灵，胖子累得瘫倒在地，感觉全身的力量都用尽了一样，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张玉则在分割大旗，凝练成一个个符篆。
“你们好。”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这是一个身材颀长的老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他之前就在那里一样。他穿着朴素，爬满皱纹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或许他眼睛有些问题。
“你是谁啊？”胖子问道。
“我，一个瞎子。”
单不说话语的内容，胖子就感到那站在那里的老头，有着一股无论是现在社会，还是如今天地大变，都极为少有的淡薄平静，让他直接想到某些社会上很高端的人士。另一个问题同时，也冒了出来，一个瞎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可不觉得这些骷髅架子会尊老爱幼。
“扯淡，瞎子能活到现在？”张玉道。
听到张玉说话，这人身体调整着面对着他，道：“瞎子怎么不能活到现在？”
“哈？”张玉咧着嘴，一时语塞。
“哈哈，你当那些骷髅架子跟你一样是瞎子？”胖子说道。
“它们不是瞎子，可我眼瞎心不瞎。”
“啥叫眼瞎心不瞎？难道你是十二宫里的处女座撒加？哈哈”胖子嘲讽笑道。
“我不知道谁是处女座撒加，不过，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很快麻烦就会找上门来。”老人依旧不疾不徐的说道。
“哈？什么麻烦？”胖子道。
“还能有什么呢？来了。”随着他的话，他朝后退了几步，消失在雾气当中。
就在老人消失的一瞬间，两人的另一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近十个亡灵冲了出来。
“哈？”张玉咧着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而胖子此时已经呆滞，这老头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那些小说神神叨叨的高人，让他有些后悔之前说过的话。
符篆之，摸之，胖子累个半死之，结束。
“我没说错吧？”
就在两人重复之前的行为时，一个声音就出现了，胖子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吼道：“高人啊，求笼罩，求包养。”
当然，胖子还没有那个脸直接做出这种事情，他也就是幻想一下罢了。不过立刻站了起来，累得半死的还勉强着小跑到老者的面前，恭声道：“您老没事吧？没碰到啥吧？”
“还好。”
“我挺好奇，您老是怎么知道那些骷髅架子会出现的呢？”
“我心不瞎。”
这话说得，胖子究极的语言能力，也不知怎么接下去。
“行了，你也不用讨好我，你的命不在我身上。”
“哦，那在谁身上？”
“自己去想吧。”
他迈开腿，脚步平缓地走向张玉，让人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知道张玉在什么方位的。
“你眼睛不瞎啊，我没出声你都能找到。”张玉道。
老人走到他近前道：“我眼睛不好，可耳朵很灵的，即使现在雷声轰鸣，但空中没有风，你的呼吸声我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
话锋一转，他道：“小哥叫什么名字？”
“张玉。”
“可是张狂的张？玉器的玉？”
“没错？有啥事吗？”
“张玉，张玉，张狂一点的王。没想到只是想找个人带我走出这片混沌危险，却找到个混江龙。天命待我不薄啊。”
“哈？你的精神很正常嘛？虽然你说我是张狂一点的王，我挺高兴。但怎么听你说话，有种不靠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