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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苏堤修在黄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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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事件接近尾声时,朔党走到了顶峰,高太皇太后出于“权衡”和“绥靖”,让朔党党魁刘挚高升,从御史台长官升为次相;范祖禹由给事中拜右谏议大夫兼任国史院修撰、礼部侍郎;已被称为“殿上虎”的刘安世以右正言迁左谏议大夫,进枢密都承旨,监察御史上官均进爵历阳县开国男,等等。这时放眼大宋官场,旧党之朔党根基之牢、人脉之广、党内团结程度、党魁职务之高前所未见,从哪方面看,都必将形成如先前的吕夷简、王安石般长期执政的势力。一时,声名大噪,光彩炫目。

北宋其时,一般的历史的钉子,挂着的新衣。都表露着元丰党人(新党)已全数被贬谪,把持朝政的元祐党人(旧党)已分裂为三党,分别是朔党、蜀党、洛党。

朔党与蜀党间,从司马光还在世时就不对付了,司马光尽贬元丰党人,尽废王安石新法,就曾引来挑刺的苏轼的强烈反对,说司马光是:只凭个人好恶,专欲变熙宁之法,不复较量利害,参用所长。

苏轼的话对自诩品格高尚的司马光来说,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指责了!换句话说就是司马光只图个人爽快,把国家大政视同儿戏,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根本不管其中好坏,这样的指责跟骂司马光是奸臣没多大分别!这自然引来了朔党官员的强烈不满,还等什么?党同伐异,掐架喽!

朔党和蜀党掐架,洛党又岂能闲着?你若是太清闲了,怎么能让人听到你的声音呢?搞不好大家都以为你洛党成天窝在家里不做事呢,有作为才有地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将在沉默中死亡,这样很容易被边沿化的!现下,可放眼朝堂,没一个元丰新党‘余孽’了,总不能跑去岭南找元丰党人的麻烦吧?那样路远不说,还容易让人误会洛党没水准。大叹高手寂寞的同时,洛党紧紧抓住核心要义:反正不能闲着!于是,洛党人将刀口对准了当初的盟友,没办法,苏东坡太耀眼了,既能乘风归去,又会遥想公谨当年,如此光芒万丈的人物,谁第一眼都会先看上他,而且虐虐这种人物,也能让人产生更大的成就感。于是,洛党人立即攻击苏轼诬蔑仁宗不如汉文帝,神宗不如汉宣帝,以为是对先皇不敬。就这样,洛党也终于荣幸地加入了群殴的行列!

新党全被踢过长江去了,朝堂不但没有平静,旧党分裂出来的三党掐得比当初还热闹!而且他们都是‘君子之争’,‘君子’得不能再‘君子’了!

‘君子之争’中,朔党和洛党从地域政治的角度言,也看不起蜀党,自以为自已是正牌君子,是上流人士;而蜀党是伪君子,是下流之徒。为什么能这样说呐?因为,朔,洛,是指华夏之北、西北,故朔洛可代表中原北人。而蜀,本系西偏南,而其老大苏轼又一直在荆在杭,皆长江之南,故可算是其是代表南人。华夏用语,不管你是站在黄河边还是长江边,往北走,一定是叫北上;往南走,一定是叫南下。那么,往高处走的,不就是天命的君子吗?往低处去的不就是污水浊流吗?所以,朔洛自诩“上流”,鄙视蜀党“下流”,在对待蜀党的态度上,这一点,朔洛两党是一致的。

朔党最近顺风顺水了,此起彼落,蜀党则觉得鸡立鹤群了;朔洛向自已翻白眼,朔洛的大佬以言官御史为主,职责和专长就是集风闻、打报告、搜小道、搞联想,贬低对手,浮现自已。

这些,都让才在汴京落脚的苏轼不爽了,什么事啊,一帮吃口水饭的,说来道去,都是纸上文章。也不看看俺老苏,杭州两年,政绩斐然,浚西湖,筑苏堤,疏六井,吃大肉,以风花雪月为导向,以项目工程为杠杆,三潭印月,苏堤春晓,一部分人不就先富了么?口水能够换大米吗?金钱才是硬道理!面对朔洛的空对空,理论层面,苏轼撷取些王安石的皮肉,与之相搅;现实层面,干些实事吧,蜀党的老大苏轼在自已的宅子内,召开了次蜀党党代表的政治经济工作联席会议。

与会者除苏轼外,还有蜀党副帅吕陶(1028年-1104年),吕跟苏轼是老乡,是眉州彭山(今属四川)人。仁宗皇佑年间进士,任太原府判官。神宗熙宁三年(1070年)知彭州。贬监怀安商税。元佑二年(1087年),涉党争,贬为梓州、成都路转运副使。去年元佑七年(1092年)刚召回,入为起居舍人。此外,最近一直跟苏轼在一起的黄庭坚、秦观、陈师道、米芾、佛印和被高太太后新招回京的王诜和王巩。

苏轼:“诸位,不是本官小看人,你们看,朔党那些人,在奶娘事件上,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干脆就偃旗息鼓做缩头乌龟了。哈哈,真是秀才造反,十年也难。”

吕陶:“是啊,在关键时刻,刘安世和范祖禹都掉链子了。呵呵,这就是朔党这伙人的真实底蕴。他们敢于挑事,却虎头蛇尾。在奶娘事件上,面对那么大的破绽,你倒是跟踪追击,一往无前啊。却被太太后的几句明显是瞎掰的话给玩软了,如果说,高太皇太后要是直接承认,后宫里,小皇帝就是搞出了孩子了,量他们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又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佛印:“苏兄,奶娘事件至此,一番虎头蛇尾,似乎是要结束了。你不是从宫中的两位高将军那里,已经揣测出此次奶娘事件的真情,你不想把这些炮弹转送结朔党,我们再一次的做躲在螳螂后面的黄雀,让他们去做炮灰?”

苏轼:“大和尚,这个,似乎不妥。虽然,我们来挑挑事,让朔党们再蹦跶些天,也是可观的连续剧。但,一旦真相爆发,皇家震怒,追根寻源,泄密的是我苏轼,我岂不要失去宫中三高的信任?相比起看看朔党在朝堂上出丑的闹剧,我们蜀党更应抓住机遇,另辟蹊径,闷声闷声发财,做大做强。人家打架,我们正好吃蛋糕。”

秦观:“苏大人,你昨天说,元丰以来,神宗皇帝变法积蓄的钱币、粮草这几年都倒贴进了负增长中去了。又兼此次朝廷军备库的牟驼岗被烧,军马损失二三万,粮草军械损失无数,高太皇太后很是肉疼。所以,朝廷,接下来,就是再嫌铜臭,当家不理财,形势所迫,也一定会抓一下经济工作了。”

苏轼:“是啊,在这难得朝廷会重视经济增长的当口,我们赶紧抢项目啊!马无夜草不肥,只靠那些俸禄,我哪能在汴京也像在杭州那样,能让‘群妓毕至’、天堂人间?”

王诜:“苏大人,你也想让汴京像杭州那样,打造出一个情S西湖那样的来打造出一个情S黄河?”

王巩:“苏大人,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又兼,冬季有凌冰,又在外城外,黄河,让它怒吼行,让它情S?相当有难度。”

米芾:“两位王大人,我们苏大人怎么可能去玩弄黄河呢?去疏浚?去筑堤?去建岛?去造桥?那不是在跟老天爷作对么。苏大人借鉴在杭州的成功经验,他将在汴京郊区再造一个北国‘西湖’,让桃红柳绿烂漫于汴京郊外,届时,京妓毕至,青楼留名,岂不美哉?”

陈师道:“各位大人,卑职奉苏大人命,近期在汴京城郊周转了许久,找到了一个叫‘柳池’的湖泊。该湖在京城北郊,在京城金明村水稻乡,;该湖北滨黄河,与封丘、原阳县隔河相望,东、南、西与京城居邻,西北与中牟县相连。柳池有8800亩水面,约5。86平方千米,其规模略小于杭州西湖,面积是杭州西湖的九成多。关键是我们可以拿这柳池来说事,这柳池在黄河之南,汴京之北,我们能以搞水利之名奏请,说是要防洪,说是要让京城里的居民能有优质饮水,我们要整治柳池。苏大人在杭州整治西湖的一大口号就是不让杭州市民再吃咸苦之水,并抑制水价的上升。所以,我们整治柳池的第一条理由就是要加强汴京的供水的存蓄沉淀,为了给汴京人能吃上清净甘甜之水;第二个,我们也应该学习王木木重视渔业的观念,所以,可以,在整治柳池的过程中,要刻意的考虑渔场的建设,这一块的利益,其实远比良田肥土为甚。何况在杭州,苏大人出名了个东坡肉,黄河出鲤鱼,我们可以再包裹出一个名品:‘东坡鱼’;第三,杭州西湖中疏浚后留存的苏堤,我们声称是为了便利交通而是在开工前就设计的,这为我们西湖的疏浚在历史上又增添了灿烂的一笔。同理,我们也可在柳池中横的或竖的来上一堤,说是方便交通,实是,以五六里报告成三十里的理念,敛聚钱财;第四,柳池桃红柳绿后,诸位再出把力,我们在柳池占据汴京的娱乐高点,让汴京的莺莺燕燕北漂,京内开花京外香……”

米芾:“以我们在杭州疏浚西湖的工作经验来看,只要能拿到项目,湖水一荡,黄金万两。以五六里和三十里之比,算是一比五吧,就此一招,工程款的五分之四能进项总的口袋。”

黄庭坚:“苏大人在杭州疏浚西湖时,是不是为了缓解资金缺口,还搞过一个书画义卖?”

米芾:“书画义卖,是为了资金,但不是因为项目有缺口,而是借鸡生蛋、为了能敛财。你想,一般的情况下,书画买卖,除了名家大家,销售并不火爆。就是名家大家,买卖书画,也是文人雅事,一般情况下,不大好意思太计较价格高低。而打着为项目筹款的名义,随便几个字,随便几笔画,大义下,谁能不买?谁不买,就友情告知,日后汴京的饮用水供应,他没份!呵呵,朝南销售,强卖强售,谁能奈何我?其实,此次义卖,我们还可以从一般的书画扩大到所有的文化用品,比如古玩、玉器、陶瓷、家私、文房四宝等。至于古玩古不古,玉器好不好,陶瓷是否是名品,家私该多少价,文房四宝又怎么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呵呵,消费是要引导的,我们是要当领导的,奢侈是要挥霍的,金钱是要流通的,吃喝玩乐是拉动经济的……”

黄庭坚:“米大人,你这说法,呵呵,是否有违我们一向主张的勤俭持家、勤俭建国、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我们整治柳池就整治柳池,搞其它花花肠子,是否太多余了?”

米芾:“哈哈,黄大人,你不是在哈佛也呆过?你没有理解资本流通的精髓?什么叫整治柳池就整治柳池,搞其它花花肠子是否太多余。黄大人,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咱们整治柳池不就是图个利益么,整治是形式,谋财是本质;疏浚是平台,集资是目标;开源是口号,节流是首要。否则我等士大夫,又非泥水匠,哪能去研究泥啊水啊的。再说,挥霍烧金,实是善事。奢侈是多余的,却很有必要。富人不挥霍,穷人将饿死。奢侈犹如火,它也许有益,也可能有害;它毁灭富人的住宅,却维持穷人的制造;它吞没挥霍者的遗产,却使务工者有口饭吃;它消减少数者的财产,却使多数人走向温饱;假如奢侈遭到禁止的话,那么不仅更多的人面临饥饿,富人也将无所事事而无事生非金钱不造福,金钱就将作恶……”

苏轼:“呵呵,米大人,打住。我们现在只搞经济,不搞学术,也不论其它。各位,柳池项目具体的操作细节今天就不在这里讨论了。本官只是觉得,在杭州,本官是知州,就能一言堂,从工程规模,实际土方,项目结算,等等,真真假假,还都是我能一个人说了算。可是啊,这汴京城内,就是官多、王多、牛人多,所以,要在汴京内操作成一个项目,还得抱团取暖,结党营私,团伙作案,与会的一根绳上的蜢蚱们,各位多多费心费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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