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场恶战
方延疯了似地用拳头杵得床榻“咚咚”响。最后终于没什么力气了，抓起床上的杨木枕头直接甩在地上。稀里哗啦砸坏了地上摆的花盆。正在这时，方本善跑了进来：“我儿，你这是咋了？是不是肠胃又不舒服了啊！”方延嗯了一声又把方本善推了出去，关上门躺在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不一会儿，方顺拿着扫把进来了。方延一瞪哭得血红的小眼睛：“出去！”
“少爷！老爷叫我来收拾。。”方顺还从没见方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所以真有点怕了。其实以前他也怕，但是那种怕多半出于对方本善的敬畏。但是这次，他真的感到了怕甚至恐惧。心说这真是个活阎王啊，发起威来比老板娘还要厉害好多好多倍啊。
“我自己会收拾，快点滚！！”方延心中一股莫名的愤怒，头好像又开始发晕。
“是是是！我马上就滚。。马上。。”方顺又屁颠屁颠地跑出屋子。
方延已经欲哭无泪，正在这时，前面大厅一阵杂乱的声音传入耳际。他好像听到了方球儿的哭声跟方顺的哀求声，还有桌椅翻到的声音。。不会是。。方延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痕跑出屋子，顺着笔直的甬道径直奔向前厅。
客栈大厅内一片混乱，有两个修真者正在跟一群穿着怪异的人对峙。方延一看便明白了，看装扮就知道是游苍州来的，前段时间有一伙人在客栈内受了欺负还死了三个人，他们肯定是来寻仇报复的。果然，方延没有猜错。他们已经从厅内走到了外面。方延立刻想跟出去。
而方延来到前厅之前，里面吃酒的客人已经跑没影儿了。而这里的住客都跑进了屋子，房门紧闭。厅内一片狼藉，伙计们正在颤颤巍巍得收拾东西。老板娘见自己儿子跑了过来，赶紧把方延拉进怀里。方球儿倒是站在客栈大门一侧的窗子旁边的椅子上透过缝隙向外看着：“打起来了！爷爷！哇，好大的一只啊。。”黑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没有半点恐惧。方老蔫儿急得直叫祖宗，赶紧把方球儿抱了下来，跑进后面柴房。
“娘，我出去看看！！你别拉着我啊。”方延挣脱了老板娘的手，跑出客栈大门。
两伙人正在客栈大门前的空地打斗。由于此前的彩楼早已经拆除了，所以空间较之前显得有又大了许多。方延躲在客栈大门后面，揭开一条门缝，仔细观察着门外的一切：
“你们州的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有什么事直接去龙虎盟找管事的，别一进来就弄得客栈里面鸡飞狗跳的，打扰了你爷爷的雅兴，岂不该死啊？”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模样的人，方面大耳，络腮胡子，额头有条竖纹好似一只眼睛长在那里。穿一身玄青色的长衣。手里擎着一柄淡青色光芒的长剑，在午后的阳光下烁烁放光。方延看到这里眼睛里都冒出火来，门缝又被撑开了一些。老板娘在后面一直拽着，方延就是不把身子收回来。
“你不要命了！前段日子你爹被人踹了一脚，到现在走路还不利索呢，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你要是。。哎！儿大不由娘啊。”老板娘一脸无奈，最后一赌气回到柜台后面坐在椅子上偷偷抹起了眼泪来。
方延见身后没了干扰。干脆将小脑袋瓜子探出门外，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向外面看着：
“哼！前段时间我门内三个兄弟惨死在这家客栈，我们是来讨公道的。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出口伤人，这事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据我回去的手下兄弟们说，是一个小娃娃干的！我今天带人来就是为了将他就地正法！”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大汉，一脸横肉。嘴巴上嵌着两撇八字胡子，胡子两端微微上翘以至卷曲。随着嘴巴的开合不住地颤动。一身皮毛裹身，手里拿着一条皮鞭。身下骑着一头霜脚火头狼。那头狼时不时仰天嘶叫几声，嘴巴还时不时喷出一团橙黄色的火焰。而此刻客栈门前脚下的土地已经蒙上了一层霜花，但是每当那火头狼喷出一口火焰，地上的霜花又慢慢消失，如此循环往复。弄的方延的小脸一会热，一会冷。
“哦？是吗，那你们可是金雕门的人？”另外一个声音很是和蔼，说话那人就站在擎剑男子旁边。剑眉星目，面容清秀。嘴巴下面蓄着三寸长短的一缕山羊胡，稀疏而有秩，甚是精致。与之前那人相比更显得温文尔雅。
“是啊，我是霜火部的三当家——乌鸿！敢问二位是。。”那人答道，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他骑的那头霜火狼也随着他情绪的稳定，趴卧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时不时探出一条长长的火舌，吸吮着地面的霜花。
方延看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探出了半个身子。
“哦，在下吴天舟，这是我的同门师弟洪睨天。霜火三当家威名远扬，久仰久仰啊。我常听恩师提起，四十多年前，三当家就名震英雄台，标名龙虎榜第二十七位，幸会！幸会！！”那个叫吴天舟说着冲乌鸿深施一礼，以表敬意！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客气啦！我说怎么刚才看见你师弟使出了乾元剑法，看来今天是误会一场了啊。好了，你们先请吧。我们还要进去抓凶手。”乌鸿说完就要命令身后人往里闯。
“等等！我跟师兄刚刚采买的药材，被你们这一闹，撒了一地，到现在还没。。”洪睨天一晃手中的宝剑，喝止了乌鸿。又转头一直客栈的方向，但他看见一个小孩子独自站在门边，门半开着。
原来，方延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已经站在门外。只是刚出门口，手还在门内侧还来得及抽回。
但见乌鸿座下的那头火狼，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似的猛地朝方延这边冲过来，不过几丈的距离。就是一刹那，方延都没什么反应。那头狼已经张开了火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一股热浪直接将方延弱小的身体扑倒在地。胸口往上温度骤然上升，而胸口以下却如坠入极寒的冰窟一样。方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气血冲顶，一阵眩晕直接躺倒在地。。
“休得无礼！孽畜！！”吴天舟手疾眼快，一身手一柄缩剑从袖口滑出，瞬间长了三倍多长，也是光华四溢。剑身使劲怕打了一下那只座狼的鼻尖，将那畜生逼退！洪睨天也赶紧蹿过来挡在方延身前。
乌鸿轻轻俯下身躯好像在跟那头座狼交流着什么，抚摸了几下狼头顶的一撮红褐色的毛发。忽然他面露凶光，胡子乱颤。随后真起身子大叫到：“此儿便是杀害我门内兄弟的少年，你们两个因何阻拦！赶快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便向他身后的兄弟一挥手，那些人约摸着有十多个，其中还有几个手里也牵着狼，事不过比较小而已！
“呸！这里是华州，你以为实在游苍啊。在这里撒野？我们好不容易买到的药材，都被你们的人跟牲畜弄了一地，就算收起来也已经失去很大效力了。怎么办啊？你们先把这事解决了再说了！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你们也不嫌丢人！”洪睨天心直口快，对游苍州的人向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师弟，不要冲动！”吴天舟把洪睨天拦下，又把缩剑收回吞入袖中继续说道：“三当家的，药材的事倒是小事。不过这个孩子你也看到了，他柔弱矮小，面色焦黄。你觉得他能杀得了你们金雕门内三个魁梧的兄弟吗？这只是一个普通孩子，以你的修为，你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啊！你怎么就。。”吴天舟说话还是很讲分寸的，点到为止。
“好好好！吴老弟，我给你找证据。。你看看他身上有无东西！我的宝贝闻到了气味！！”乌鸿强忍着怒气，指着已经晕到在地没有任何反应了的方延。
这时方本善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把方延抱在怀里，也不敢说话，显得唯唯诺诺，一脸可怜相。老板娘也紧跟着跑出来扑到儿子身边又是哭又是闹，边用手轻轻拍打着方延的小脸蛋，边呼喊着方延的名字。
吴天舟过来，安慰了一下他们俩，从方延怀了摸出一块金疙瘩来。。
“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我们金雕门苍岩部的通关金牌！你看看都被这小娃娃弄成这样了！还说他没什么修为，我们大家都看错啦！”乌鸿从吴天舟手里抢过那块金疙瘩，费了很大力气把那面金牌弄得成型了一点。随后展示给吴天舟他们两个看。
上面写着：苍岩巡天，金雕万年。
吴天舟跟洪睨天顿时傻眼了，面面相觑！
这是老板娘插言：“我儿不会什么功法，这是那个少年临走时给的酒钱。你们不能冤枉我儿啊！”
方本善也不住地点头：“是啊，是啊。各位侠客爷，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乌鸿可不管那套，把那面破损的金牌揣入怀中，一挥手。从他身后过来两个壮汉，把方本善跟他媳妇给拉倒一边：“哼！什么都不会？冤枉人？骗小孩子还行。这小娃娃肯定是在装死！”说完就要吩咐那两个人把方延给解决掉。
吴天舟一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打是不行了，冲洪睨天一点头。洪睨天眼中一丝喜色，飞起一脚就把旁边那个人踹出三丈多远。。与此同时，吴天舟往前冲，用手肘重重戳在另外一个人的胸口，那人应声倒地。另一只拎起方延就跑进了客栈。方本善跟他媳妇也跟了进来。吴天舟跟他们交代了几句，随后转身又跑出来。
这时洪睨天已经跟那伙人打了起来，吴天舟从袖口甩出三尺长的缩剑往前一纵也加入了这场打斗。
刹时间，火狼嘶嚎之声，刀剑碰撞之音乱成一团。但见，洪睨天的那柄长剑犹如一条长龙，穿梭游走与乌鸿跟其他人中间，刚猛异常。洪睨天见他师兄也过来了，心里更是起劲了。不消多久，乌鸿带来的人就躺倒四，五个。个个表情凝重，有的伤口翻开绽裂，有的伤口内陷透骨。但是都没伤及致命之处，因为他们两个从汤渊州来的时候，白元一就吩咐过来，不要惹事，尤其是遇见游苍州的人，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能动手。就算动手也不能下死手，以后遭到报复，给汤渊州的人带来灾祸。所以他们两个都没敢下狠手，只是拿剑尖儿刺挑对面人的手臂跟大腿。
乌鸿一看气得哇哇大叫：“好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刚才还好言好语说的清楚，现在倒是动上手了，我跟你们完不了了！”刚才他满以为手下这几个兄弟能把这两个人打退，况且这里不比游苍州那样的莽原，可以任意跳跃驰骋。自打来了这里，他觉得自己像被闷在一个小盒子里一样处处不得施展。再有就是怕伤了周围的弟兄们。他本身修的一口霜火之气，再加上一只灵智已经开启的座狼，近年来他的修为大涨！刚好今天他想试试自己的功法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了。
霜火之气，是凌蒙大陆特有的几种功法之一。能抵御住霜火之气的人，那修为必须相当了得才行。霜火之气的优势在于，循环而往复，无往而不利。是一种攻守兼备的功法，修炼这种功法必须去北方极寒之地，又要去西方离火之地。两种地域的灵气一起修炼，成就天霜御守，离火破敌的独特功法。
而吴天舟跟洪睨天丝毫不知道霜火之气有多厉害，他们根本还没遇到过会这种功法的人。只是听白元一提到过霜脚火头狼，只要不靠太近就不会被那股霜火之力伤了经脉。所以刚才他们一直跟乌鸿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敢太放肆。但是现在他们两个显然已经被刚才的小小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乌鸿是个纸老虎。
但见乌鸿仰天一笑：“叫你们尝尝“天霜叠云手”的厉害！”说完一刹那乌鸿双腿一夹胯下座狼，直冲向吴天舟跟洪睨天。而他的武器就是手上的乌金精炼拳套，每只上边都纵向排列着五颗透骨钉，只要被他的拳头打上，瞬间骨断筋折。吴天舟见乌鸿的拳头冲自己头砸过来，伸剑一拨想把他的手腕划开个口子就算完事了，但是他想错了。乌鸿的拳套可以护住半个手臂，怎么可以划得破呢。顿时火星四溅，然而这一拳也打偏了，从吴天舟耳边穿过，拇指关节上的透骨钉将其耳朵划开一个大口子，几乎将耳朵分成两半。洪睨天这时已经用剑去刺乌鸿的肚腹，而乌鸿不但手疾眼也很快。头向上一抬，身子向后一仰，另一只手从下面往上一兜。洪睨天的长剑刚将刺到他的肚腹的一瞬间被拨开。乌鸿脚下的火头狼借乌鸿后仰的力量一个转身，尾巴橫扫向两个人带着阵阵烈焰，炽热之感顿起。两个人见势不妙，一起向后一跃才将将躲开那只气势汹汹的火尾。
就这一个回合下来，两个人就感觉不妙。吴天舟心说：还是撤吧，保命要紧啊。可是又冲客栈方向看了一眼一咬牙，洪睨天周身的经脉已经被乌鸿的霜火之气给弄的气血倒流。两个人喘了几口，待乌鸿转过身来。两个人又一次发动进攻，这次都加了一百个小心。
又一个回合下来，洪睨天的左肋下被乌鸿拳头上的透骨钉扫下一下，顿时疼痛难忍。他伸手一抹肋部，低头见鲜血顺着伤口滋出，染红了半边衣服。顿时，真气一泄半跪在地上：“师兄快走，别管我！”
乌鸿瞪着大眼珠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走？往哪里走！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了！”说着乌鸿从腰里拽出鞭子，冲着火狼屁股上狠狠就是一鞭子！火狼立刻心领神会，将这一鞭子的疼痛转化为对身前两个人的仇恨，稍做伏身后一跃而起冲上了二人。
二人已经绝望，不在还手。。乌鸿的霜脚火头狼呲出长长的獠牙，已经闻到了猎物的血腥味道，这将是它的一顿美餐。。
吴天舟看了看头顶那一方湛蓝的天空，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洪睨天低着头以拳击地：我若身死，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