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整布衣
朱清听了林希吾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朱清对方延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于是便没隐瞒，而是跟方延讲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原来，林希吾跟白元一有同样的担心——血手帕。
方延听完，也没犹豫，从怀里紧忙拿出那只手帕给朱清看了一下。玄火灵宫，朱清是听过的。胡修也跟他讲过玄火灵宫的事：“嗯，我那时候刚入门，只是听师傅说，当年玄火灵宫的人曾经大举攻打龙虎盟，致使千钧坊行将覆灭，最后还是联合了汤渊，衍澜的仙侠们一起才将炎王郎显打败，并将他们赶出了华州。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他不说我还真就忘记了，呵呵。不过，这也没什么的。我也总算知道了你离家的原因了，对不对？”
“啊……是啊，我就是想找到这块手帕的主人，并还给他……”方延见朱清说话给自己留了余地，便也是顺嘴扯了几句谎，就这事给敷衍了过去，并没有仔细讲手帕的来历。
这件事，在方延心里也成了一个结。说实话，他本来是想去西边长烈州的，可是谁又想到他会在布衣门呆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呢。事到如今，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把实话告诉他们父子，他怕自己跟玄火灵宫再有什么关系。如果是那样，那么自己就会被别人，误以为是长烈来的奸细或者种种。
不过，方延不说这些，朱清还真不知道，这块手帕竟然牵扯着方延的身世。而现在也没时间去过多的在意这些了，布衣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朱清便没把林希吾的话放在心上，况且他对方延还是很信任的，所以就没在多问。
这只是个小插曲，朱斑也听了个糊里糊涂。由于三个人都急着回曲柳安置黄老蔫儿的尸体，他也没敢再追问，便草草收拾了一下行装跟大家起身了。
三个人来到那个大夫家，进了屋子，看到黄老蔫儿尸体横陈！心里不免又都悲伤起来。方延慢慢走近床榻，看着黄老蔫儿的尸体：嘴巴依旧是大张着，口鼻血迹凝固。眼睛暴突鼓出框外，上面早已经蒙上了一层淡黄而浑浊的死尘，一样望去令人心悸不已，加之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道，叫人禁不住想呕吐起来。但三个人都忍住了，并没去过多在意这些。
朱清在屋子里转了无数圈，手脚并用，翻箱倒柜的。朱斑见了很是不解，正要问个究竟。方延急忙将朱斑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你爹不会是找那颗葫芦籽儿吧？可是那么小的东西怎么着啊？”
“哎！小也得找啊。那是布衣的立门根本，不能在这一代断了传承啊！”朱清其实早就听到了两个小娃娃的议论，所以他才说出了心里的担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帮你们找吧，尽管我不是布衣门的人……”方延说这话，是因为他在荒野大战女魔头的时候，已经听到朱清说的那些话。他原来以为自己偷学了布衣门的一些招式，没想到那几天晚上的事，都是朱清故意为之。所以也就没见外，他是真心想帮朱清，以表谢意。
“嗯，这倒没什么的，大家一起再仔细找找，如果真找不到，那就说明是被女魔头得到了……”朱清说到此，满脸的紧张。
三个人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也顾不得对死人的敬与不敬了，屋子里烟尘顿起，就差掘地三尺了！
结果还是没有！又找了几遍，朱清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算了！先把尸体抬回去入藏吧。看来葫芦籽确实为女魔头所得，天意如此！”
方延还是不死心，他示意朱清将黄老蔫儿尸体移开找找……
朱清考虑了一会，最后一咬牙点了点头，嘴里小声念叨着：师兄莫怨我们，这也是为了布衣。然后又把其眼睛跟嘴巴合上。
这里大家要知道，一个门派要想立足于群狼环伺的凌蒙大陆，那必须要有拿得出的镇门之宝才行。要不早就没灭掉了，还谈何广大门派啊！所以朱清千方百计的想拿到葫芦籽，以求布衣得以继续存在于凌蒙大道之中。
就这样，大家开始移动黄老蔫儿的尸体。朱清把着黄老蔫儿的两个肩头，朱斑跟方延两人分别抱起黄老蔫儿的一条腿。
“等等，叔叔你看！”方延见黄老蔫儿的嘴巴跟眼睛又突得恢复了原貌，很是惊讶。
“这是尸僵，不要害怕。”说着朱清又要起身抬尸体。
“等等啊，我觉得有点蹊跷啊。你看他的舌头歪歪的？”方延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瞥见黄老蔫儿的嘴巴里，舌头是歪的，舌尖向内卷曲着。
“不要大惊小怪的，这是……这是师兄临死前被掐了脖子或者是企图大声喊叫吧。哎……”朱清还是不想去假设黄老蔫儿死前的惨状，满脸的悲痛又起，对方延的疑惑似乎还有点不屑。
“不对，脖子上也没痕迹啊，我看看……”方延说着，爬上床榻，就要将手伸进黄老蔫儿的嘴巴里。
“方延，不可造次！人都死了，你就不要妄动尸体了。”朱清实在忍不住了，对方延冒失的行为加以制止，并顺势抓住了方延的一只手腕。
“啊！你使劲有点大啊。我也是为了找葫芦籽啊。说不定被老蔫儿吞掉了呢……”朱清手劲儿大得出奇，方延是没料到的。可能是由于朱清太过传统了吧，他没想到方延竟然敢这样做。情绪一时激动，便没注意力道。
“哎，孩子啊。你这样会惊扰尸体亡魂的。这可真是对尸体大不敬啊！”朱清一脸的惊骇，眼睛里都是不满的神色，手倒是松开了，看来他拿方延真没办法了。
朱斑这时并没说话，但是心里跟方延想得差不多。他也没那么在乎老辈子的那些繁文缛节！什么敬不敬的，人都死了，再恭敬也没用了。况且这是在找葫芦籽啊，这也是黄老伯所希望的啊。但是他并不敢违背他爹的意愿，所以只是在心里默默给方延助威，还用手不住地捅咕方延的后腰，以示赞成。方延这才有了胆子，去实施自己的想法。
方延还是很执拗的，加之朱斑的默默支持，所以他并没停止行动，而是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老蔫儿脑子又不笨，怎么会将葫芦籽藏在屋子内呢，肯定还在他身上，身上搜过了，那就看看五官吧。老蔫儿不会介意的……”
“哎，你呀你！真是……那有尸气，别乱动啊！”朱清一脸得无奈，正要捂脸转过身去，就见方延小手里拿着一颗黑不溜秋的“牙齿”。
“不是，爹！你看看，这是葫芦籽不？”朱斑忙从方延手里抢过那颗牙齿看了看，随后一脸的兴奋，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神色。
“斑儿你也……咦？这……还真是葫芦籽！”朱清起先还以为那是黄老蔫儿的牙齿，还想去阻止朱斑的鲁莽跟不敬。但等朱斑拿到其眼前一看，黑红色的血污环绕着的是一颗金光灿灿的葫芦籽。两只牛眼瞪大了几倍，脸上顿时兴奋起来，并没了任何担忧跟不满。
原来黄老蔫儿舌头卷曲着，里面竟然藏了一颗葫芦籽！
“哎呀，你个小鬼头！真是的，呵呵。叔叔错怪你啦，吼吼！”朱清将那颗葫芦籽擦干净，放到怀里。随后又轻轻抚着方延的小脑袋，说不出的感激跟意外，急挑的眉头顿时耷拉下来，半点怒色都没了。腆着个大红脸，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好了。
方延见朱清一脸尴尬相，心里哪个美啊。但当他仔细看向黄老蔫儿眼睛的时候，又觉得怪怪的：“嘿嘿，错怪我了吧。等等啊，我还看出点蹊跷……”说着他把朱清支开，就要往黄老蔫儿身上爬。
“你这是干啥啊，动静太大了，会惊着尸体的。要那样……”朱清拿到了葫芦籽，就想着将老蔫儿尸体运回布衣，赶紧入殓。没想到，方延还没完没了了，甚至要往黄老蔫儿身上爬。他可真不乐意了，伸手就将方延抱了下来。
“别抱我啊，你看看老蔫儿眼睛斜着，他是在看什么东西呢。你仔细看看……”方延从朱清怀里挣脱出来，又立刻爬到那张床上去。他跪趴在尸体边上，还将头跟黄老蔫儿的头紧紧贴在一起，然后看向房顶，还时不时用小眼睛儿瞄着什么。
“在那里！叔叔，你去屋顶上看看，那里有啥？”方延瞄了一会，又扭头看了看黄老蔫儿那双布满灰黄死尘的眼睛，最后确定了那双眼睛看向的地方。
朱清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按照方延的意思，用脚吸在墙角两边的墙壁上，探身去到屋顶木头椽子中，将手探进那个位置的木头椽子后面，摸索了一会。随后，拿出一个小纸卷。朱清从墙壁上跳下来，展开那个纸卷一看，喜极而泣道：“这是酒雾口诀！哎呦……好了，孩子。布衣有救了！太感谢你了，小鬼头……”
方延并没去听朱清那些感激的话，而是看着黄老蔫扭曲的脸，瞬间变得安详。眼睛微闭，嘴巴慢慢合拢起，看样子他总算是放心了……
这事完了以后，方延又带朱清去了吴大用老婆住的地方。到了那里才知道，孩子已经出生了。朱清也没犹豫，跟那个叫秀秀的说了吴大用的情况，跟吴大用生前的嘱托。吴大用的老婆哭着点了点头，随后就跟他们往回赶。
在回去的路上，朱清又去了胡有理住的地方。跟他说了一下情况，胡有理听完也很高兴，随后跟大家一起将胡言接回到了布衣门内。胡言的伤势还是很严重的，现在只是保住了命而已。脸色还是很难看，时不时还会口吐些污秽之物。不过，大家都明白，那是中了黑袍的尸气之毒，需要慢慢调理才行。
紧接着，就是黄老蔫儿跟吴大用的丧事。之后的几天，张存光又吩咐手下的人，去将原来布衣地下的坑道统统填埋上。朱清又将陈年的尸体重新安葬好，翁台也重新整修了一遍。布衣门到现在，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运作。
就在一天晚上，朱清将张存光还有几个布衣的管事叫到一起，准备开会。朱斑非要方延也参加，方延也很好奇，并没推辞。朱清也笑着答应了。张存光更是乐意了，别看他都六十多岁了，但是仍是童子身，并没娶亲。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人家根本没往儿女私情哪方面想，一心扑在了喝酒上。但是现在他醒悟了，而是天天修炼，没事了就跟方延，朱斑一起玩闹，跟个老小孩儿一样。
会议上，大家一致同意将葫芦籽跟酒雾口诀交给张存光。张存光也是一脸严肃，将葫芦籽跟口诀接到手中，并承诺今后一定好好修习功法，不负众望。随后大家又推举了朱清为布衣门主，张存光为铜泥堂主。等等等的事宜，都按部就班安排了个妥妥当当。
方延这才明白，原来一个门派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会议上他也是一脸的专注，很认真地听着，看着就差用小本本记录了，并从中学到了不少重要的东西。
就在帮内会议快要完成的时候，胡有理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师叔！快去看看吧，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