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伤口
饭后魏院长带着我工作,魏明远去睡觉。
酒吧虽然每天的营业额不低,存货复杂,但业务还算得上单纯,所以要上手也并没有多困难。
我们一直工作到晚饭点,我在想我该怎么开口跟魏明远说自己想去酒吧借宿,而且不止一晚。
就在这时魏院长发现了我搁在门口的行李箱。
“小柔,你这是……”
“我在找住的地方。”我说,摊摊手,“我最近比较落魄。”
他突然面露紧张之色,“魏明远那小子不是安排你去住酒吧公寓吧。那地方可去不得,在那儿你工作不了。”
“不是,不是……”我否定,却也说不出别的什么。魏明远早就表态说我不能住那里,是我自己削尖脑袋正准备往里钻。
而魏院长显然是误会了,他一瘸一拐走去魏明远房间,硬生生把侄儿从睡梦中弄醒。
“明远,小柔又不是服务生,你可不能把她放那宿舍里住。”
魏明远显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用胳膊撑起上身,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三叔。
“三叔,你在说什么?”
“我说小柔可不能住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魏明远偏头看向站在院长身后的我,脸上的困惑加重,刚要开口却被打断。
“小柔应该住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实在找不到地方可以先住家里嘛。”
我彻底被这个热心的老头打败,我今天早晨才在魏明远面前吼了豪言壮语,如果早知道这是他家我还不一定进来呢。
魏明远大概已经被这番话弄得睡意全无,他清了清喉咙,下床站到院长和我之间,“三叔,其实酒吧是不负责财会住宿的。这个柯小姐也知道。”
魏院长总算搞清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突然想到什么,对我开口:“那小柔今天晚上住哪里?你把行李箱都随身带着应该还没找好吧。”
我点头,表情窘迫。
“我看这样,小柔先在这里住下,找好了再搬出去,反正这几天交接工作也得进行。”他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我可是好多年没有看到自己学生了。”
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出路。不用挤乌烟瘴气的酒吧宿舍,也不用担心房费,还有老院长不时给予帮助,可是我很明白,这样确实不妥。
魏明远没法对他三叔开口,我得自己来,“院长,不用了,住的地方我自己可以想办法。住老板家里总是不大好,而且还没正式开工就麻烦上门了我可过意不去。”
可是院长很坚持,“我们学院的学生哪个不是心气高,你会搬着行李跑、肯做酒吧财会的工作不是已经说明你现在遇到困难了吗?”
我无言以对,低下头死命掰着手指。
心气高?或许吧。否则为什么回来后不肯去以前的单位试一试,照理说胜算不是更高、待遇不是更好吗?
可心气高在这种时候又有什么用,我照样可能活不下去。
“院长,真的不用了,我想我可以向魏先生预支薪水,找间房子住下也不算太难。”为了脱身我开始自作主张。
魏明远并没有插入我们的对话,听着我跟院长你来我往到最后也没个结果。原因不外乎我实在没钱,否则太可以拖着箱子逃离扔下一句“我明天再来”。而他呢,说“好”怕我误会,说“不好”又过不了院长那关,于是立在原地沉默。
到最后还是院长利用自身辈分优势做出了结,“就这么着,小柔先住下,等把这边工作交接完再搬也不迟。而且明远晚上常常都不在家,我一个老人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柔住几天正好可以陪陪我。都不说了,就这么定了。”
我就这样住下。
跟魏明远一起收拾客房,换床单换被套,抹掉梳妆台上厚厚的灰尘。
“有什么需要就说。”他想把自己撇清,“你知道,没照顾好你三叔会啰嗦。”
我明白,“已经很好了。嗯,那个,我会尽快搬走。”
魏明远去了酒吧,院长在客厅跟我说了会儿话也早早地回房睡觉。我在客厅发了会儿呆,然后去洗澡。
背上腰上还青着两块,不小心碰到常常忍不住呼疼。
这么久了还没消散,想必伤也有固执着不肯好的时候,因为太想铭记当时的感受,还有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