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海底针

第二天上午我就去换发型，剪短一些，染成红棕色。我把一部分用于买厚衣服的钱都砸在了头发上面，希望它可以多给我赚来人民币。

下午快两点时才搞定，一走出理发店正好遇见赶去公司的石安然。她盯着我“啧啧啧啧”了半天，“柯小柔，你怎么告别你的女强人形象了！”她绕着我转一圈，说什么越看越不像正经女人，对我未来能不能找到男友表示颇为担忧。

可她话音未落一个长得清爽的男生就定步在我们面前，搔搔头略显羞涩地问我要电话。我心里笑出声：这年头，男人心才是海底针！

到酒吧时正好遇到黑方和红方，这俩人看我进门几乎同时尖叫：“小柔姐，你做了什么！”

我笑，“怎么样，现在不像是良家妇女了吧？”

这帮小朋友很快都围过来，对着我的新发型指手画脚。

“小柔姐，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御姐形象，我太伤心了。”红方一边说着一边捂脸。

“小柔姐，我觉得挺好的，比之前看上去年轻有活力。”小脸还算客气。

“小柔姐，你这个样子才跟我们酒吧搭，你之前看上去真的像来收税的。”皮球也来凑热闹。

……

我翻了翻白眼，开始说正事，“我现在上去完成我的工作。红方，小脸，老板让你们帮我培训，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在这里做服务生。”

我知道所有人都被我雷到了，可这就是事实。

我走过去拍拍那俩姑娘的肩，“我一个半小时候下来，辛苦你们了。”

等我按时下楼去的时候红方和小脸正躲在厕所，我把她俩揪出来，“诶，对我有意见？”

“不是。”她俩紧张得说话都结结巴巴，“小柔姐，你知道我们大家都挺喜欢你的，可是你是小柔姐，我们不敢……”

“废话少说，这是老板的意思，我做不好你们照样挨骂。忘了我是柯小柔，快开始吧。”

我真不知道我该对自己当服务生有天分这事感到高兴还是不幸，总之我上手很快，托盘也拿得稳当，常见的酒我几乎都能辨认——这还多亏了莫高的调教，他做的就是酒生意。

反正到下午员工集合时我已经换好制服站在魏明远面前，他很不自然，不时瞟我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就好了。况且我也不允许这状况持续太长。等到我头发长回原来的长度吧，两个月，够了。到时候无论我是否继续做着酒吧财会，我都从魏明远那儿搬出来。

营业中的酒吧就像一个一个游乐场，并不靠重力加速度让你心脏落下又弹起，而是人与人之间无时无刻不在玩着心理游戏。

陌生的男女在厕所门前偶遇；公司同事分明怨恨彼此却还在傻笑着一起聊八卦喝酒；老板与老板谈着生意；还有背着伴侣幽会的男友……表面上一派繁荣，可谁又敢保证机器不会出故障，过山车不会落下来？

坦白说，这工作可比每天对着账本有趣得多。

我端着酒在人群里穿梭，从一号桌到N号桌。当那些最青春洋溢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轻人都退场的时候，酒吧也该歇息了。

我上楼去换下衣服，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去。

魏明远在楼下等我，示意我快上车。好在那些小朋友们都困倦得不行，所以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小柔姐正坐上明远哥的车，往明远哥家的方向开去。

“怎么样？”魏明远问我。

我舒服地靠在车座上，呼出一口气，“累死了。”

“继续吗？”

“当然。坦白说这工作还蛮有趣。”。

“有趣？说来听听。”

“到这里来的每个人都有目的，而且从他们的言行和叫的酒水就可以判断这大致是哪种类型的人，我一边工作一边观察，也值回我这通宵达旦的票价。”

“那你是不是要放弃工作两天一轮休的福利，后天也接着上？”

“饶了我，我也一把年纪了。”

“有什么需要就开口，好吗？”他的语气很温柔。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那麻烦给我一套新制服，上面印几个大字‘谢绝包.养’，再在下面印两个小字‘暂时’。有那么几个啤酒肚搞得我连小费都收得战战兢兢。”

魏明远笑起来，“好，我考虑一下。”

魏明远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他看一眼一旁快要睡着的柯小柔，心理默默地说：“柯小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这样辛苦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