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

平安夜还有圣诞节的酒吧用爆满都不能准确形容，就在所有人都忙到要虚脱之际，魏明帆还一脸衰样来“找我麻烦”。当时已经将近凌晨，他喝了点酒，但总的来说还算清醒。魏明远把他推到楼上去，没过多久又让我上去看看。

“大少爷你就不能体贴一点吗，偏挑这种时候来。”我是真的有点气。

“小柔姐，那女孩我追到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果然。

“没错，她的气质是很吸引我，但真的跟她开始交往，才两天我就受不了了。”

“怎么？”

“她跟我聊天聊的全是毕加索，我好不容易等到她换个话题，结果她开始聊石涛，我压根就不知道石涛是谁！”他用手掌盖住额头。

我说：“那你就掌握聊天的主动权，聊你熟悉的话题你总会自在很多。”

“我试过了。”他打断我，“我跟他聊车，她不感兴趣。我想说讲讲时尚品牌总可以了吧，结果他嫌我喜欢的东西俗。到最后我去喝咖啡，她去楼上看书，我在那儿睡着了她连叫都没叫我就回家了。”

这……

我在想男女约会都聊些什么呢？一般来讲只是约会没有谈及婚嫁的男女哪有多少正题要聊，大部分时间不过用于打情骂俏，有的女孩可以用一个问题“纠缠”男朋友一下午，比方说：你喜欢我什么。

想想看，现在的我跟魏明远相处时又聊些什么呢？好像话题大都围绕酒吧的小鬼。

最近的我们都不空闲，似乎也在刻意回避什么，一回家就很快各自回房休息，所以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大概就是每天送我回家送我上班在车上的那么一段。

也对，我不过才刚做他的女朋友。

我不明白为什么魏明帆跟高高瘦瘦的绘画女一定要找如此正经的话题聊，魏明帆大可以用一句夸奖开头，比如说“你的额头长得真好看”。由此延伸下去大概也很能聊一会儿了。我突然反应过来，那小子不会一开口就说“你的画真好看”吧？

如果真的如此，我简直无法接受魏明帆这孩子的恋爱智商。

我问他：“那还打算继续吗？”

他摇头，“我不知道。”

我看不下去他这有气无力颓靡的样子，“魏明帆，就这么一点破事你一小屁孩学别人喝什么酒？”

“我就觉得自己很失败，连个恋爱都谈不好。”

“那你也是自找的，不过以你这头脑这条件还把事情做成这样也够可以的！”

“柯小柔！”他抗议。

我没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魏明帆，你到底为了什么恋爱？看到一个不错的姑娘就想过去牵牵人家的小手，也不管自己到底吃不吃得消。你不觉得自己是在机械地找女朋友吗？你把自己陷入了一个套路，只是非要有女朋友不可，并不是因为爱情。”

说完之后我把自己惊讶了一番。人在看别人的问题时总是透彻，局外人的清醒让你凸显过人的理智，头头是道，条分缕析，有的道理自己都做不到但可以说得出。

“小柔姐，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不打算再多说什么，“魏明帆，其实谈恋爱这回事全凭个人的主观意识，我每次那么强硬地告诉你该怎么做或许有用或许确实是对的，但那些都是不合理不正常的。如果你真喜欢她就努力去改变，如果你觉得那感觉也不过如此那就分了吧。谈场恋爱总有人要当傻瓜，有的事明明就不该做还是会去做。魏明帆，其实从头到尾最没有资格跟你讲恋爱要怎么谈的就是我柯小柔，我自己都一团糟。”

魏明帆笑起来，“会好起来的，你有我哥。”

我也笑了，对，现在我有魏明远了。

我准备下楼接着开工，“你也会找到让你不那么傻的人。喂，魏明帆，赶紧醒醒酒，要么回家去要么下楼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