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宝蓝

下午俞昊坚持来接我，我没跟他讲我现在住的是谁家自然也没让他进小区。我拖着箱子出去，魏明远帮我开门，酸溜溜地嘱咐了句：“常回家看看。”

我吻他一下，“放心，我记得路。”

“去H市安分一点，不要仗着长得漂亮就乱来。”

“你也不差，彼此彼此。”

我跟俞昊去星巴克。

“还是康宝蓝？”他问我。

我点头。突然就想到很多事，比如自己第一次进星巴克就是跟俞昊，当然我当时的角色是他跟他女朋友的电灯泡。

那是在一个父辈们的聚会后，俞昊被要求带着我这个妹妹出来消磨时间，我很不识相，在得知他事先就约了女友后仍不懂得及时退避，还在一旁喝康宝蓝搞得一嘴奶油，不亦乐乎。他的约会被我搞砸，我还记得他跟女友就那么干巴巴地聊了一下午人生，纯粹的精神恋爱法。

“我不过就走了一年半，柯小柔你向来都可以把自己搞得精彩！”俞昊讲话也从不客气，对我好又是另一回事。

“得，我看你下一句就要讽刺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了。”

他竟然拍手，“没想到你自我觉悟还提高了。”

“吃一堑就得长一智。”

“说说吧。”

“说什么？”

“当然是柯小姐如何把自己搞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才不相信你没听说我轰轰烈烈的故事。”

“柯小柔你就永远都这么硬邦邦的吧，从来不懂得示弱。”他瞪我一眼，眼神却是温柔的。

“我学理的，大学和工作都是跟数字打交道，我比较尊重事实。”

“你冥顽不化，算了。”

我看着眼前的俞昊，永远都笑着骂我的俞昊。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他被我搞得不自在。

“没什么，太久不见了。”

“也是，好久。”

我喝一口康宝蓝，看俞昊的表情就知道上嘴唇一定又糊上了奶油。我像往常一样伸出舌头舔舔。

“小柔，跟异性朋友来不要喝康宝蓝了。”他突然说起。

我困惑，“这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一不小心会搞得自己很丑很不雅？”

“不是。”他用一种便秘的表情停顿一下，用手指划一下自己的上嘴唇，“那动作太勾人了，影响不好。”

我翻翻眼皮，“没关系，也只有你才老约我来这地方喝这玩意儿，我们什么关系，没事儿。”

俞昊显然没有我豁达，我继续开导他，“哥，咱这么多年革命感情你扯这么多儿女私情进来岂不是多余？”

“不是，柯小柔，我们又没血缘关系，你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

俞昊的样子搞得我忍不住笑出声，我继续喝咖啡，继续在嘴唇弄上奶油后自然地舔一舔。

他到后来索性就不看我了，装作很忙地翻弄手机。

天渐渐黑下来，想不起去吃什么我们就在这里要了松露蛋糕、芝士蛋糕，把晚餐草草了事。

俞昊开车送我去机场，我喜欢在高速上走夜路，虽然明白这时候开车是加倍的辛苦。

夜色中的高速总能给我安全感，汽车偶尔带来的起伏是存在的证明。更重要的是，能往目的地飞驰而去是一种多么珍贵的幸福啊。

“这个年就真的不回家过了？”他问我。

“你知道的，我被赶出来了。”

“那只是柯叔一时生气，气过了就好了。”

我摇头，“俞昊，我忘了告诉你，后来我又回去过一次，我爸把门锁都换了，开门看见是我又立刻把门关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误会。”

俞昊无话可说。

“好了，再说吧。替我向叔叔阿姨说声新年好，如果他们还想听到柯小柔这三个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