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齿寒
林哲宇微一沉默,道:“商省长,我是您的秘书。 ”
商歧山微微一笑,道:“走吧。”
其实商歧山对林哲宇非常满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原本把林哲宇调到身边来只是看中了他的工作能力。这一次让他去接万文章,商歧山有他的想法。
他是一个很爱才的人,林哲宇身上大有潜力可挖,商歧山动了爱才之心。作为官场浸淫了大半辈子的人,商歧山自然清楚一点,这个社会上人才向来不缺,但能够脱颖而出的,缺少的是机会。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商歧山打算好好培养一下林哲宇,当然,政界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带有“圈子”的强烈色彩,与其他人一样,能力与倾向同样非常重要。
在接了万文章之后,林哲宇动用自己的关系对其进行了保护,仅此一点,足以证明林哲宇是个谨慎细心的人,有着不一般的敏锐嗅觉,但是商歧山也知道,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林哲宇只是一个秘书,能不能经受得起风浪,他心里没什么底。林哲宇没有正面表态,一句“我是您的秘书”却完全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把商歧山送回家,商歧山向林哲宇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哲宇一路上都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吗?对于万文章和商歧山的往昔,林哲宇无从得知,不过听商歧山的口吻以及他一直到人事调整之后才去看望万文章来看,万文章的入狱恐怕真的有内情,也可以说,商歧山以前不便为万文章平反,现在他是省委常委、省公安厅厅长,或许这样的身份让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一想到那个农家院有人窥视,林哲宇忽然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万文章出狱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的话,那么以后将有可能是一片血雨腥风,连商歧山这么重量级的人物都如此小心翼翼,由此可见一斑了。
商歧山让他什么都不用做,这个“什么”和“做”就显得很有文章了,在林哲宇看来,指的是自己有所动作,林哲宇还真不会有什么动作,他对这段往事肯定不了解情况,他擅作主张只会搞坏事情,相信商歧山有他的行动部署,不过林哲宇也不可能就这么在边上看着。
这倒不是他恃才傲物,原因只有一个,也正是他自己说的话,他是商歧山的秘书。这是一个唇亡齿寒的关系,林哲宇就是商歧山的附属,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有人会相信林哲宇不跟商歧山穿一条裤子。
林哲宇想到了一个人,乔语嫣。乔语嫣说万文章是含冤入狱,那么她是不是会知道一些情况呢?不过林哲宇随即就打消了找她的念头,这丫头如果头上长角手中执叉的小恶魔一般,那种个性让他真的吃不消,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更重要的是,乔语嫣不是圈子里的人,她又怎么能知道内情?恐怕连万小美也不知道,所以要想获得最详尽的资料,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万文章。他作为当事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自己如果找他了解情况,恐怕也违背了商歧山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做的叮嘱了。林哲宇还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影响到商歧山的行动,所以他只得按兵不动。
周末,下了一场豪雨。林哲宇接到了商荫打来的电话,问他在省城混得怎么样,林哲宇摸着鼻子苦笑,这一个多月是甘苦自知,如果从舒服度上来说,还真不如在苦水混着。
商荫也笑,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会苦尽甘来的。
这一次的电话沟通还不错,没出什么妖蛾子。
放下电话,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繁华的省城,却是让他有一种无根浮萍的感觉,怎么也无法融入其中,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看待的目光也是那种旁观者的态度。
贺炜晔前两天打过一个电话,说一直没能跟他好好聚一聚,现在跟着老子去了康平,被管得更紧了。林哲宇笑他不知好歹,直辖市的一把手都是政治局委员,贺子健还是很有机会的,贺炜晔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各)子党了。
贺炜晔豪气顿生,让林哲宇有空到康平去,他会展现一个太(各)子党的风范。
手机的响起,打断了林哲宇的胡思乱想,是卫星打过来的,约林哲宇中午一起吃个饭。
林哲宇就觉得奇怪,卫星这小子自从不小心出了个轨之后,老婆对他的财政大权严格控制,今天居然叫着要请客,真是怪之极矣。追问之下,卫星才吞吞吐吐地说,有个朋友想认识一下林哲宇。
林哲宇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在省城算不上什么明星人物吧,除了在省政府里小有声誉之外,基本上不出这个圈子,不过电话是卫星打的,两人私交不错,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
见林哲宇应了下来,卫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表示到时候会来接林哲宇。林哲宇是自己租的房,一般情况下,还真不愿意别人打扰,所以所卫星把地方告诉他,到时自己直接过去就行了。
快中午的时候,雨已经住了,林哲宇取了车,在雨中前行,还没开出多远,雨忽然又大了起来,这时他看到雨中一个女人正遮着头狂奔,不由一乐。这女人他是认识的,除了温玉还会有谁?
加大了油门追过去,摇下窗子叫了一声,温玉也是一愣,二话没说上了车来,整理着头发抱怨:“这天也真是的,还以为不下雨了,刚出来又下大了。哎,你怎么在这儿?”
林哲宇跟贺炜晔虽然关系很铁,但是相互之间的接触并不是太密切,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温玉虽然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上次在省城见到的时候就有一种高雅的气度,林哲宇还真担心贺炜晔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