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方式
恭送了魏部长,林哲宇立即与新上任的二位领导谈话,只是在谈话的时间和方式上有点区别。
杨行江和范树坤的到来,自然会成为李兆阑争取的对象。到目前为止,林哲宇还没有在常委会上开过炮,所以他掌控常委会的程度尚不得而知,在这种情形下,两位新常委的上任,就迫使李兆阑要有所动作。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两人都召入他的麾下,再不济也得平均分配,如果是后者的话,杨行江能靠过来那是最好。
县委副书记的职责就是协助县委书记的工作,能够在林哲宇身边插根钉子,所起的作用无可限量,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林哲宇是县委书记,他召见杨行江谈话非常的名正言顺,可他李兆阑就不行了,虽然级别高上一些,但不对口啊,只能是瞅个机会交流一下。所以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去谋化范树坤。
且说杨行江刚刚安顿好,在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还以为是刚刚为他忙前忙后的县委办副主任,淡淡道:“请进。”
林哲宇推开门,杨行江很意外,他还真没想到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会是县委书记。其实他也想过主动去林哲宇的办公室,只是比起小他十来岁的书记,他还真有些放不下这个脸面。他知道,海安县的书记很年轻,以前在省里做过领导的秘书,而后又任市纪委副书记,能力是有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就能掌管好一个县。来的时候就听说他要改变仇龙乡的面貌,他挺佩服林哲宇的勇气,同时也觉得林哲宇有些急功近利了,毕竟仇龙乡在全市都是赫赫有名的,一个弄不好,就把自己推入困境了。
“杨书记,都安顿好了吧?还有什么需要吗?”林哲宇微笑着,既没有那种领导的高压,也没有初上任的春风得意,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对于这一点,倒不出乎杨行江的意料,在省里待过的,平时接触的都是大领导,如果这点风度都没有,那倒真的不可能了。
“没其他的了。”杨行江也微笑着回应,保持着对县委书记的尊重,为林哲宇泡茶。
林哲宇笑道:“茶就不用泡了,杯子就在办公室,渴了去拿就行了。”
林哲宇的这番话让杨行江对他的感觉有些复杂了,看得出林哲宇很随便,并没有摆他县委书记的派头,也没有故意晾一晾自己而来个不理不睬,静待自己上门汇报。这是他的个性使然,还是海安的斗争已趋白热化,到了来者必争的地步?
“抽根烟。”林哲宇扔了颗烟,这个动作更显随性,自己点上了,坐到在沙发上道,“杨书记,我来是想跟你聊聊,征求下关于你分工的意见。”
杨行江倒也知道,年龄大小可不是官场中职务高低的评判标准,现在可是县委书记正经地跟你谈工作,态度必须端正,当即坐在了林哲宇的下首道:“林书记,我刚刚到,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我服从县委的安排。”
林哲宇道:“我的意见是除了党群以外,经济发展也是重中之重,所以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你得挑起来。”
杨行江真没想到林哲宇会这么直接,在他看来,他们起码得磨合一阵子才行,不由道:“林书记,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林哲宇笑道:“你是怕自己干不来?”
“那倒不至于。”杨行江立即否认,这是原则。
“那就行了。我看过你的简历,明东书记也大力推荐你,我认为你是能搞好这一块的。”林哲宇弹了弹烟灰,道,“你要尽快进入角色,梳理好这一块,以前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被人肯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在林哲宇离开后,杨行江并没有沾沾自喜,他是个实干型的干部,一点口头上的表扬还不至于飘飘欲仙,相反,他还得到了另一个情况,那就是管委会的情况很复杂,毕竟前任副书记就是在这个上面栽的跟头,真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
林哲宇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去的县公安局,陪同他的是县纪委书记王运达,打的是督查的幌子。
林哲宇任职期间,霍言旺没有来过,电话倒是打过几个。前政法委书记的倒台,让公安局这一块群龙无首,霍言旺这位局长自然要挺身而出,从势态上看,他在县局已经基本确立了位置,虽然也有一两个刺头,却也在掌控之中,所以林哲宇也就没去“声援”他,由得他“自生自灭”。这次来公安局督查,他就是看看新政法委书记范树坤的敏感度,虽然林哲宇的最终目的是让他先占着位置,实现平稳过渡,但也容不得他尸位素餐,人到码头车到站的想法不能有。
范树坤在上午的见面会之后,打算根据自己的分管工作进行了走访,了解情况,不曾想县长李兆阑下午来了一趟办公室,嘘寒问暖,聊了好长时间,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亲切劲。所以想一下午了解公、检、法是不可能了,于是第一站就只能是公安局了。
林哲宇几人到的时候,范树坤跟公安局的头头脑脑开的座谈会已经进入尾声。
“不影响你们开会吧?”林哲宇一如既往地亲切和善,他从来不认为黑着脸让人畏惧是件好事,能够开展好工作,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依赖于批评乃至于训斥的,是没有能力、缺乏领导艺术的体现。
“正好开完了。”说话的就是范树坤,霍言旺倒是很守规矩,没有摆出一局之主的范儿。
林哲宇笑道:“范书记雷厉风行,相信在范书记的领导下,政法工作一定会蒸蒸日上。”
范树坤五十多了,怎么会一点眼色都没有,原以为自己已经靠岸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机会扶正,捞了个县委常委。他已经很满足了,再上一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他只想站好最后一班岗,实实在在地干点事情,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