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情不自禁
谢军请可馨去大饭店吃了一餐，顺便又给妈妈打包一些好吃的带到医院去。
当他与可馨有说有笑地出现在病房，莫少芬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来来回回在可馨身上徘徊，打量着跟儿子前来的女人，心里在猜想，这是儿子的女朋友吗？
长得真是好看！莫少芬眼里有湿润在起来，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滚落下来。
“妈，你是不是清醒了？”谢军激动得跑上去拥抱着莫少芬。“这是你进医院后第一次看到我流泪，看来医院治疗还是有作用，要不了多久，我可以接妈回家住了。”
回家？！莫少芬一听回家这两个字，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不能回家，绝对不能回家，回去只有死路一条，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会害死她。
她忽然推开谢军，转身跑进卫生间用力将门关起来。
“妈！”谢军被妈妈的突然举动吓到放声大哭，上前拍打着卫生间的门。“我是你儿子谢军啊，你为什么见到我这样害怕？出来啊，儿子给你带好吃的来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可馨也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开始还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了？
她将手里的食品袋放好，走到谢军身边，拉了拉他。“你过来，我来跟阿姨说几句。”说着，又扯了张纸巾递给谢军，示意他闪到边上去。
可馨轻轻地拍打着卫生间的门。“阿姨，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不会害你，只想陪着你说说话，我是谢军的朋友，我叫徐可馨，如果阿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哦。”
莫少芬认真地听着可馨的话，心里在想，她是谢军的女朋友吗？看上去真不错，说话也这么好听，她能来这里看自已，证明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可馨继续说。“阿姨，你知道吗？你不在家，谢军他真的好不习惯，家里没有妈妈，就没有家的气息，他现在不想回那个冰冷的家了，一个人搬到外面来住，就在我家对面，如果阿姨能快点好起来，也可以回谢军的新家住住，我也可以和阿姨好好
聊聊”
可馨的话还没说完，莫少芬把门打开了，然后怔怔地看着可馨，再次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放过，视线最后还落在右馨的屁股上停住，这样子，好像相亲中的婆婆看媳妇的眼神，听说，好多婆婆就是看人家女孩屁股来决定这个女孩将来好不好生养这些。
这一刻，可馨看到的完全是一个正常人，没有一个疯子的半点影子，就像是在研究她这身板能不能生养的问题，视线一直落在她腰和屁股处，一动也不动。
“妈。”谢军扑了过来，他怕妈妈再次将门关起来，刚刚那重重地关门声，生生将他们母子隔成了两个世界，他想靠近妈妈妈，而妈妈却总是排斥他，这让他很伤心。
他以为妈妈打量可馨，是因为陌生而害怕，上前将可馨拉扯到身边，“妈，你不用害怕，可馨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上次，我受伤后还是她救了我，这次租房子，又那么巧，租到她对门去了，你说我们俩是不是特别有缘啊？”
泪水又不住地从莫少芬的眼里流了出来，她是在替儿子高兴，看样子，儿子是喜欢上这个女孩了，可她发现，这女孩在有意无意地拉开和儿子的距离，这让她的心又揪痛起来。
现在，她是一个疯子，不能以一个正常人身份替儿子作主，也不能帮儿子什么，唯有看儿子的造化了，凭感觉，她也认为这个女孩不错，应该是贤妻良母的那种类型。
现在，她还不能清醒，眼神变得空洞起来，声音也极度的低塞，双手紧握成拳，对着眼前的两人不断的挥舞着。“你们是谁？你们是谁？出去！出去！”
谢军的心都碎了，他紧紧地抓着妈妈的手，将妈妈搂进怀中呵护着。“妈，你别怕，我是你的军儿，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好不好？走，我扶你过去，儿子今天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来。”
然后，缓缓地移动着脚步，生怕惊吓到妈妈，扶着妈妈过去坐进沙发，一直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肩膀不敢撒手，好怕一松手妈妈就会跑掉似的。
可馨明白他的感受，走到茶几边，弯下腰将食品袋打开，从里面一盒一盒地取出来，一共有六个盒子，每个盒子里面有一份精美的食物，他全是按照妈妈以前喜欢的口味点的。
可馨将六个盒子全部揭开来，然后一字排开在茶几上，“阿姨，看见没，谢军说这些都是阿姨平时最爱吃的，我说一次太多吃不完，他说没事，让你每样都吃一些。”
莫少芬看了看，端起盒子就开吃，她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着就开吃，这是儿子特意为她买来的，她一定要全部吃下去，不能拂了儿子的孝心。
“妈，你慢点吃，别噎着！”谢军看着妈妈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自责地说。“以后，儿子每天都会买两样妈妈喜欢吃的食物过来。”
可馨手里还拿着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少芬的吃相，心说，疯子的举止太可怕了，一会哭，一会躲，一会大吃不停，这种手抓起来就开吃的场面还是少见。
谢军抬眼看到可馨那愣怔的样子，笑着说。“你把筷子放下吧，我妈估计用不着筷子了，这样也好，只要她高兴，怎么吃都行，可馨，你可别笑话我妈，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她没生病的时候，特别爱臭美，现在是生病没办法，才会这么粗鲁。”
“我怎么会笑话阿姨？”可馨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我觉得阿姨蛮可爱，其实，这样活着也很好，不必去计较什么，也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这是一种回归本性的表现，只要她身体健健康康，能吃能喝，就这样糊涂下去也不是一件坏事，活得太清白反而会更加痛苦和和难受。”
可馨说的是大实话，如果她是莫少芬，早就被谢宝权和李曼妮给气死了，有些真相不知道未必是坏事，真相有时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她要是知道谢宝权和李曼妮还生了一个儿子，那真的会气死。
陈天乐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也知道亦云是谢宝权和李曼妮的儿子，谢军和亦云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些真相要是让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知道，估计还会更加严重。
可馨在沉思的时候，莫少芬也在打量她，当可馨一抬眸，发现莫少芬的眼神又是正常人一样，不觉纳闷起来，别的疯子可不是这样子，谢军的妈妈好像有正常的思维能力，还时不时打量自已，那眼神就跟看儿媳的眼神一样。
可馨突然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女人是个正常人，说不定是装疯，两次流泪都是情不自禁，疯子不该有这么丰富的情感表达，还有她那审视的眼神，都在透着一个妈妈的责任和打量。
她不会是装疯吧？可馨为自已得出的这个结论吓了一跳，随后又否定了，她亲眼看到眼前的女人伤害自已的亲儿子，如果是装疯，哪里个妈妈下得去手？
莫少芬吃完一盒又一盒，一字排开的六个饭盒全部被她消灭光了，然后还伸着油腻腻的手挥舞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可馨是个好女孩。”
谢军听明白了，开心地说。“妈，你说得太对了，可馨她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对所有人都有爱心，你要是喜欢她，那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回我那里，然后天天就可以看到可馨了。”
谢军说着，伸手抓着妈妈油油的手，看得可馨直摇头，她钻进卫生间，将毛巾打湿后拿出来，“阿姨是个病人，你怎么也这样糊涂？看看你的手，肯定是一手的油，来，我帮你擦擦！”
谢军这才意识到自已的手油乎乎的，刚刚只顾高兴去了，终于听到妈妈说了一句正常的话，他能不高兴吗？
“哇，还真是这样子？”他展开自已的手难为情地看着可馨。
可馨拿着毛巾为他一点一点的擦着，那专注的眼神和细致周到的动作不仅让谢军看傻了眼，莫少芬也傻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说，看上去真的好温暖，要是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就太好了。
擦完谢军的手，可馨又进去将毛巾洗干净，不等她开口，莫少芬自已就把手伸给她了，在可馨诧异的眼神中，她十分享受地眯着眼睛感受这份来自未来儿媳的爱。
莫少芬闭着眼睛在想，为了儿子和自已，她一定要忍，在合适的时候再将谢宝权置于死地，她为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活了一辈子，以后不会这么傻了，她要勇敢起来，她要保护自已和儿子，绝对不能让谢宝权再害自已了。
一个声音不断在莫少芬脑海中响起来，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和儿子、儿媳，还有孙儿、孙女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现在，还不能让谢宝权发现她好了，还得继续装下去，还得等待时机，她知道谢宝权作恶多端，总有天收的那一天，她一定要撑下去，等到谢宝权失势的那一天。
可馨已经擦完拿着毛巾走了，莫少芬还一脸享受地闭着眼睛，陶醉得都不想睁开眼睛了。
“妈，是不是可馨擦手的时候特别温柔？”谢军如果不是怕羞，他刚刚也想和妈妈一样闭着眼睛好好感爱一下，可馨每擦一下，他的心就会“咚”地跳一下。
当可馨坐在莫少芬身边时，莫少芬突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了可馨一眼。“你在哪里上班？”
这句话，差点让谢军喜极而泣，看样子，妈妈真的快要好了。
“陈姨，我在幸福养老院上班。”可馨喜滋滋地抓起莫少芬的手，开心地说。
莫少芬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她没听过这样的养老院。
“妈，可馨的幸福养老院是曼宝集团新开的，你没听过也正常，非国有养老院，是私人盈利性质的养老院”
曼宝集团？！
莫少芬无法抑止的怒意在起来，忿忿不甘地瞪着可馨，用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目锁住可馨的脸。“滚！我不要看到你这样的妖精女人，休想来害我儿子！”
刚刚还一脸笑意的谢军，吓得敛去所有笑意，“妈，你怎么说变就变？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阿姨，你怎么了？”可馨被她突然甩开的手不甘地摆着。“你是不喜欢我在养老院上班还是什么？”
再好的女人，只要和李曼妮沾上边，在莫少芬眼里就是罪大恶极，她的今天就是那个女人害的，她不能让李曼妮的人靠近儿子，以免给儿子带来危害，她要保护儿子，这是一个妈妈的职责。
刚刚吃了那么多食物，现在发起怒来那是排山倒海，双手一推，可馨就被推出去好远，看到可馨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她的嘴角浮现出狠厉的冷笑。
趁她现在和儿子还没有好到分不开，一定要做个恶人将他们分开来，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李曼妮害了她的家，不能再让李曼妮派来的
这个女人害自已的儿子。
“可馨。”谢军看到可馨被妈妈推倒在地上，他赶紧上去想要扶她起来，心里甚至在后悔，不该带她来看妈妈，毕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做出来的事也会让人费解。
莫少芬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奋力将儿子与可馨分开，还伸着她的双手在可馨脸上乱抓，瞬间，她脸上就有一道道血痕，看上去真的是触目惊心。
“妈，快住手！”谢军一股作气将妈妈拉开，然后双手紧紧地抱着妈妈，他怕一松手，妈妈又会不要命地扑向可馨，可馨那么瘦小，哪里是妈妈的对手？
可馨惊魂未定地看着谢军母子，而那个疯女人眼里，还是无尽的恨意，恨不得杀了她一样，她痛苦地从地上站起来，“阿姨，你不要担心，我跟谢军只是普通朋友，我不会抢走你的儿子，真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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