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得意忘形
终于受不了无所事事的发呆，依丝卡偷偷从菲欧娜的书桌上取下来一本书。
依丝卡小心的瞄了下菲欧娜，发现她正在笑着看着自己。
“依丝卡认识字？”菲欧娜疑惑的问道。
“这太侮辱人了。”还好依丝卡反应过来，这里不是那个流水线生产学生的世界。在这里恐怕拥有知识的人身份都很尊贵，像依丝卡这样的女仆能看懂书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这样，回答这样的质疑还是很不舒服。依丝卡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太不可思议了，依丝卡是落难的贵族？或者是商人家的小姐？”
“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在科卢斯生活的事情。”依丝卡胡乱编造一个理由，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依丝卡阅读文字的速度可是非常快的，在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如此。
得到菲欧娜的默许，依丝卡就不客气的翻看书桌上各种各样的文件了。也不在乎某些文件是她不应该看到的。
“有什么想法吗？”看到依丝卡心满意足的放下一个卷轴，菲欧娜探寻的问道。
“想法？”
“这些都是王城那边送过来的，关于森之国的资料。看完这些总不会一点感想都没有吧，我想听听你对这个国家的见解。”
“你不会生气吧？”依丝卡小心的问道。
菲欧娜摇了摇头。
“嗯……怎么说呢，感觉森之国真是一个混乱又破碎的国家。”依丝卡皱着眉，尽量准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能更详细一点吗？”菲欧娜热切的问道。
“唔……”依丝卡苦恼的皱着眉。
“之前，埃里克说了和你差不多的话。”
“哦，那头野猪也能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呀。”埃里克留给依丝卡的印象是在太恶劣了。
“可惜他不肯说的更详细一些。”
“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依丝卡总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埃里克的想法。
“简单的说起来呢，嗯……政治方面王权已经衰弱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周围贵族们权利越来越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光是能威胁到王权的家族居然有三个之多，前几代的国王究竟有多愚钝才能让这么多家族成长到这种地步。”
说完依丝卡才发现自己又得意忘形了，居然说前王是愚王。在这种时代，绝对会被送上断头台，额角的冷汗不禁流了下来。
“不过，三个家族势力势均力敌。如果谁先对王权下手势必会成为另外两家共同的敌人，这样反而维持一个特殊的平衡，让王权得以保留在现在的王族手中。哦，真是明智的决断，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顺势让王权得以保存。”
依丝卡口不应心的胡扯，菲欧娜看着得意忘形的小女仆偷偷的笑着，装作没有发现依丝卡语言中的冒犯，等着依丝卡继续说下去。
“经济方面也是一团糟，连详细的数据都没有。你们对国家收入的理解就只有税金这一项吗？从这边英雄传记和传说来看，森之国至少有香料、草药、和一种知名的水果酒这几种珍贵的资源，可是……唔……”依丝卡在一堆卷轴中翻找，最后从里面抽出来一个展开。
“以粮食的价格做参照的话……”
依丝卡又打开了另一个卷轴。
“哦呀呀，这真是让人惊讶的数字。你们究竟被商人们压迫到了什么地步，居然以这么低的价格大量出卖这些东西。”
啪，依丝卡随手将卷轴丢在桌子上，一脸的蔑视。桌子上的卷轴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菲欧娜蹲下来一个一个的将卷轴重新放在桌子上，说起来主仆两个人的立场完全反过来了。
依丝卡吓了一跳，就算不情愿，自己现在可是菲欧娜的女仆。她也急忙跟着蹲下来抢先捡着地上的卷轴。
“哎呀！”
“痛……”
马车颠簸了一下，空间又特别狭小。依丝卡和菲欧娜的头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依丝卡急忙道歉。
“没什么。”菲欧娜整理了一下头发接着说道：“和我想到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解决这么多麻烦事。”
“依丝卡知道吗？”菲欧娜征询的问道。
“唔。”依丝卡急忙捂着嘴，摇摇头。
“没什么的，又没有其他人在。”
依丝卡还是摇摇头。
“那……让埃里克为你做一件事情怎么样？”
“什么事都可以吗？”依丝卡的眼睛闪闪发光，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嗯。”菲欧娜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把埃里克卖掉了。“对不起，埃里克。无论如何请原谅我。”
“我想想看……”依丝卡拖着下巴一副学者的样子。
“不卖给商人们不就好了吗？”依丝卡的回答简单的不可思议。
“可是货物会积压起来，森之国也会因为没有钱而出现很多麻烦，比如说向领主们提供军备的费用。”
“就是向领主们交赎金吧。那些人都已经磨好刀准备手刃王族了，这里的国王居然还给他们钱买更多的军备。”依丝卡依旧说的毫无忌惮，因为菲欧娜看起来并不在意，她和王族也不怎么亲近，就是淡如水的那种感觉吧，毕竟从小就被丢弃在偏僻的一小块领地。
“这种说法也没什么错。”菲欧娜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最好小声一点，千万不要让外面的护卫们听到。”
“啊我想到了。这样怎么样，昏庸贪婪的国王贪图享受，买下了能买到的所有香料、酒和草药。这样呢导致国库空虚，自然就没有钱分给那些贪婪的贵族们。如果觉得不满意来取王冠便是，有实力的贵族有三个家族，可是王冠只有一个，说不定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商人们呢采购不到商品就会不断的提升价格，香料晒干后可以长久的保存，草药不止可以晒干还能磨成粉，这对炼金药的制成有很大的帮助，酒更是可以长期贮存的典型商品，囤积多少都没有问题，就看那些商人们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了。最后呢必须要说一下，如果迷上了某种嗜好品，突然中断可是很难受的。至于那些沉迷于嗜好品的人，可能大多数都是商人们惹不起的。”
思路一打开，依丝卡络绎不绝的说了很多。直到她发现菲欧娜正握着笔刷刷刷写个不停的时候才捂着嘴停了下来。
“明明是这么漂亮的人，却心如蛇蝎呢。”菲欧娜仔细审视了下纸上记录的内容。
“还给我。”开玩笑，被录了口供。这还了得。
“虽然很恶毒，还有些不完善的地方，倒是不错的办法。”菲欧娜很认真的思考。
“千万别乱来，当故事听还可以，真的照办天知道会怎么样。”
“我知道。”
“所以还给我吧。”
“不行，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依！丝！卡！”蒂娜刚打开马车，就看到依丝卡将菲欧娜扑倒在地上。
“哦~，这可真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呢。”蒂娜身后，埃里克托着下巴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
“你玩的可真开心呢，有想过吗依丝卡，冒犯王女说不定会被杀掉啊。”
“会这样吗？”依丝卡居然直接去问菲欧娜。
“不会的。”菲欧娜很认真的回答了。然后还对着蒂娜说：“我看起来很残暴吗？”
“不，怎么会。”
“看来有常识的人在这个世界根本活不下去啊。”蒂娜苦恼的想着。她遇到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很怪，在那边的世界说不定会被送到幼儿园或者精神病院之类的机构。
“啊，早晚有一天我会被这些人逼疯。”
“有什么事吗？”菲欧娜整理下衣裙，王女衣衫不整的样子可不能被人看到。
“是埃里克，他想问一下可不可以在这里扎营。”
“埃里克，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菲欧娜，如果不征询你的同意那些护卫们会烦死我。”
“居然直呼菲欧娜大人的名字。”距离这么远，护卫队长特林的声音依旧很吵。
“你的忠犬耳朵真灵。”埃里克故意说的很轻。
“埃里克，就不能和特林好好相处吗。”埃里克和自己的护卫队长整天争吵，菲欧娜也很为难。
“被找茬的可是我哎。”
诶~，菲欧娜叹了口气，很明智的不参与到争论中去。
埃里克选的位置很不错，地面相对平整，也有一条河流。四周也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想要不被发现的接近营地很困难。
整个营地井然有序的以马车为中心搭建起来，搭帐篷，准备食物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似乎只有菲欧娜和依丝卡成了闲人。
“要尝尝看吗？”埃里克扬起一串烤熟的卖相不错的肉。
“多谢。”
“想要吗？”埃里克顺便问了下依丝卡。
依丝卡看看河边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兽皮，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毕竟烤熟的肉看起来很好吃。
“菲欧娜呢？”
“我就不必了。”菲欧娜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这边依丝卡和蒂娜一同咬了口看起来不错的肉串。
“好难吃！！！！”依丝卡大叫着将吞下去的肉吐出来，手里的肉串也不知道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唔，不行了。”蒂娜还算矜持一些，坚持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吐出来。
“真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能把简单的烧烤弄的这么难吃。”依丝卡从来不会想太多，瞪着埃里克直接叫嚷起来。
“啊，总觉得更饿了。”蒂娜的脚步已经发飘了。“要怎么样才能把烧烤做到可以杀人的地步。”
“哎呀呀，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烹饪很不在行，弄出来的东西总是怪怪的。”埃里克挠着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菲欧娜大人，早就知道的吧。”依丝卡可怜兮兮的样子杀伤力十足。
“啊，抱歉。”菲欧娜很正经的道歉，可是依丝卡分明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幸灾乐祸的笑意。“我也想看看有人吃埃里克弄的食物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受不了。”蒂娜摸着空到连胃酸都不剩的肚子。
“交给你了，依丝卡。别让我等太久。”这种事蒂娜都丢给依丝卡，她只有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厉害。
“嗯。”依丝卡自信的点点头。
“在外旅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当然是各种各样的调料。”
除了蒂娜，大家都一脸古怪的看着依丝卡。
“就只有我这样认为吗？”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蒂娜很感动，终于不用一个人面对依丝卡的白痴行为了。
“果然找个女仆是很明智的决定。”埃里克嘴里塞满的肉，含含糊糊的说道。
“依丝卡，以后也作我的女仆吧。”菲欧娜吃的很文雅，不过这个王女大人要比埃里克贪心的多。
菲欧娜似乎很喜欢依丝卡，时刻都想让依丝卡待在身边。这让蒂娜有些不满，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她们现在是雇主与被雇佣的关系。
“只能忍忍了。”蒂娜安慰着自己，睡在马车外面。所有人都是这样，有的睡在帐篷里，有的直接找一篇空地休息，守夜的几个人警戒的扫视着漆黑的草原。
只有依丝卡是最惬意的，菲欧娜居然让她也睡在马车里。菲欧娜根本就不知道依丝卡的真面目，如果自己的哥哥兽性大发的话就糟糕了，说不定连她也要跟着偿命。不过依丝卡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可是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吗？
马车的空间很狭小，就算撤掉里面的书桌依旧很狭小。依丝卡已经尽量远离菲欧娜了，可是脖颈处还是能感受到菲欧娜的鼻息。
内心里，莉莉丝埋下的种子早已经成长开花。依丝卡必须时刻控制自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才能保证不被影响。
夜晚会增强莉莉丝的魔力，偏偏菲欧娜又守在自己的身边。
再三确认菲欧娜熟睡之后，依丝卡张开一个结界将夜隔绝在外面。依丝卡很精准的将结界范围控制在马车内，只有蒂娜看到了窗帘后面一闪而没的光。
每一个夜晚对依丝卡来说都很难熬，只有在蒂娜熟睡的时候依丝卡才会收起那种四处胡闹的样子，全力抵御莉莉丝的侵袭。
实际上离开科卢斯的第二天，蒂娜就发现了依丝卡的秘密。只是她决定装作不知道，那是依丝卡不想让她看到一面。
蒂娜总算可以放心了，不过依丝卡的夜晚依旧难熬。
依丝卡好不容易让心平静下来，可以稍微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的结界。
“鸟？蝙蝠？”
依丝卡张开自己的精神扩张至整个营地，感知是什么撞上了她的结界，结果却一无所获，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结界和精神力很有自信，依丝卡都要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总之还是告诉一下蒂娜比较好。
依丝卡尽量不吵到熟睡中的菲欧娜，偷偷溜出了马车。
“蒂娜……蒂娜！！！”依丝卡轻轻的将蒂娜摇醒。
“依丝卡……好吵……”
“小声一点。”依丝卡按着蒂娜的额头，使用了一个能让人保持清醒的魔法。
“依丝卡，陪我一个美梦。”蒂娜抱怨着，睡意全部都被依丝卡驱散了。比喝多少咖啡又有效。
“刚才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我的结界。”
“是蝙蝠吧。你就为了这种事情把我吵醒？依丝卡……不是谁都可以像你那样活力满满。”蒂娜抱怨着想要继续睡过去，可是因为依丝卡的魔法影响，睡意全无。
“可是我的结界在马车内部，蝙蝠也好鸟也好根本不可能撞到我的结界。”
“是不是弄错了？”蒂娜还是表示怀疑。
“不会。”蒂娜很确信自己没弄错。“应该是某种魔法生物或者精神体，也有可能是某种探知魔法，总之有人想要窥探马车内部，被我的结界挡了下来。”
“哦，有人想偷看马车里面，在夜晚。不管怎么说那家伙的兴趣还真是恶劣啊。”
“哇啊……呜……”
埃里克的声音突然在依丝卡和蒂娜后面响起来，吓的依丝卡差一点叫出来。还好蒂娜对依丝卡很了解，及时的捂住了依丝卡的嘴。
“深夜偷听别人谈话的人也很恶劣。”依丝卡生气的说道。
“我可没有偷听，我只是看到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坏事，所以过来查看而已。这可是我的职责。”
“你想吵架吗？”依丝卡张牙舞爪的样子没有一点威慑力。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今天晚上可就有趣了。”埃里克倚靠在一块石头上，依丝卡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取下盾牌。依丝卡也一直想不通，一个战士背着那么大的双手巨剑又背着一面塔盾有什么意义，这太矛盾了。
“捂住耳朵，依丝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蒂娜已经按住自己的耳朵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依丝卡还是听话的照办。
“真是敏锐啊，看来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埃里克赞赏的说道。
可惜他的话无论是依丝卡还是蒂娜都没有听到。
轰！！！！！！！！！！！！
沉重的盾牌拍在岩石上，发出像是爆炸又像是钟声一样足以刺穿耳膜的巨大轰鸣声。以盾牌和岩石接触的地方为中心，龟裂的纹路扩散至整个岩石。一块和马车差不多大小的岩石变成了散碎的石块崩散向那些护卫们休息的地方。
“埃里克这个家伙，太坏了。”依丝卡揉着被吵得混混涨涨的头，决定以后要小心的提防埃里克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