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群玉院
众人正在交谈,却见一个女尼慌慌张张的行了过来,向定逸师太颤声道:“师父,弟子刚才在后面跟随仪琳师妹,却在群玉院看见了田伯光,青城派一位随行的师兄也被他给杀了,弟子不敌,只好来向师父求教。”
这女尼慌张之下,也没有收束声音,因此厅内众人大多都听到了。听到她说的话,纷纷心中暗笑,这青城派也不知走了什么背运,方才弟子受辱,如今更是又被杀了一个。不过这田伯光也忒大胆,不仅杀了青城派弟子,还又掳了恒山派的弟子,这五岳剑派岂是好相与的。
定逸师太却是火爆脾气,听到弟子的话,大怒道:“这田伯光却是好大胆子,竟然又掳了仪琳,若是遇到定不轻饶了他。”说完就让这弟子前面带路,要去解救弟子。
余沧海听到那女尼的话,却是火冒三丈,方才青城派弟子接连受辱,而他则是在岳方兴这个小辈面前输了一招,又无法发作。如今听到弟子竟被田伯光杀了一个,心中怒气更胜,当下率领众弟子,随定逸师太前去寻田伯光晦气了。
众人见此,知道有热闹可看,纷纷在后跟随。岳方兴和华山众人自然也不落后,跟着恒山派众人去了。
到了群玉院,定逸师早已按耐不住,跳上房顶,大声叫道:“仪琳,仪琳。”却是在呼唤仪琳,寻找仪琳所在。
岳方兴跟在恒山派众人在后面,见此暗暗摇头,这定逸师太性子也太急了点儿,这样不是提醒田伯光有人来围杀他吗?但又一想,这句话应该也是是提醒仪琳有人来了,让她躲藏起来,不要被人发现,坏了恒山清誉。不过定逸师太应该没考虑好仪琳的性子,若是那小师太独自一人说不定还真会冒冒失失的答应了,幸好她旁边有个机灵古怪的曲非烟。
岳方兴想到这里,随即一个念头又浮上心头:既然我能想到这一点,那定逸师太多半也能想到,若真是如此,这定逸师太可就不像外面表现的那样莽撞了。
岳方兴正在思索,却听定逸师太又放声大喊道:“田伯光,快给我滚出来!你把仪琳放出来。”
这句话有水平,先坐实了田伯光的罪名,也撇清了恒山派的干系。即使仪琳真在里面被人发现,那也是被田伯光逼迫,而非我恒山派弟子自甘堕落。
岳方兴听到这里,再也不敢小觑这个看似粗豪的师太,这些闯出名气的老一辈可真没有一个简单的,即使是众人认为莽撞的定逸师太也是如此。
田伯光成名多年,自然不会被人当面叫骂不敢出声。众人只听他在西首房中一声大笑,笑了一阵,方才说道:“这位是恒山派白云庵前辈定逸师太么?晚辈本当出来拜见,只是身边有几个俏佳人相陪,未免失礼,这就两免了。哈哈,哈哈!”跟着有四五个女子一齐吃吃而笑,声音甚是淫荡,自是妓院中的妓女,有的还嗲声叫道:“好相公,别理她,再亲我一下,嘻嘻,嘻嘻。”几个妓女淫声荡语,越说越响,显是受了田伯光的吩咐,意在气走定逸。
定逸大怒,喝道:“田伯光,你再不滚出来,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田伯光笑道:“我不滚出来,你要将我碎尸万段。我滚了出来,你也要将我碎尸万段。那还是不滚出来吧!定逸师太,这种地方,你出家人是来不得的,还是及早请回的为妙。令高徒不在这里,她是一位戒律精严的小师父,怎会到这里来?你老人家到这种地方来找徒儿,岂不奇哉怪也?”
定逸怒叫:“放火,放火,把这狗窝子烧了,瞧他出不出来?”
田伯光笑道:“定逸师太,这地方是衡山城著名的所在,叫作‘群玉院’。你把它放火烧了不打紧,有分教:江湖上众口相传,都道湖南省的烟花之地‘群玉院’,给恒山派白云庵定逸师太一把火烧了。人家一定要问:‘定逸师太是位年高德劭的老师太,怎地到这种地方去呀?’别人便道:‘她是找徒弟去了!’人家又问:‘恒山派的弟子怎会到群玉院去?’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于贵派的声誉可大大不妙。我跟你说,万里独行田伯光天不怕,地不怕,天下就只怕令高足一人,一见到她,我远而避之还来不及,怎么还敢去惹她?”
定逸听到这话,气得五窍生烟,将屋瓦踹得一块块粉碎,一时却无计可施。她被田伯光言语所挤兑,自己又是尼姑,自然不方便到妓院这种地方抓田伯光。
岳方兴在一旁见定逸师太如此,正欲上前与田伯光斗上一场,这样既能验证一下自己武功进展,也能交好恒山派。却见余沧海身形一闪,已经纵身向前,不由驻足。心中想道:既然有人上前,我就不上去了,让这余沧海和田伯光相斗也好,那样也能看看余沧海的武功,估算为林平之救出爹娘的难度。
余沧海立于田伯光对面屋上,冷冷道:“田伯光,我弟子彭人骐,可是你害死的?”这彭人骐是余沧海看重弟子之一,没想到如今却被田伯光给杀了,余沧海自然怒极,因此一上来就质问田伯光这事。
田伯光道:“失敬,失敬!连青城派掌门也大驾光临,衡山群玉院从此名闻天下,生意滔滔,再也应接不暇了。有一个小子是我杀的,剑法平庸,有些像是青城派招数,至于是不是叫什么彭人骐,也没工夫去问他。”
余沧海听到这话,大怒不已,嗖的一声,已穿入房中。紧接着乒乒乓乓,兵刃相交声密如联珠,已是和田伯光已在房中交起手来。
岳方兴听着二人兵刃撞击之声,心下揣测两人的武功,他曾与田伯光相斗,却也听出了一点门道,暗想:田伯光这厮资质果然不错,怪不得不到四十岁就成了一流高手,这一年多来,他的功夫虽不如自己进境快,却也大有长进,快刀比以前快了许多,怪不得能把习了易筋锻骨章的令狐冲打得重伤。而余沧海这矮子也有点儿真功夫,这几下快剑,竟能和田伯光的快刀势均力敌,想来就是青城派以快著称的松风剑法了。我若和他相斗,虽然应该能胜,但要想拿下,却绝非易事,想要独自救人却是难了。
岳方兴想到这里,思及原书中任我行突袭之下,几乎一招就制住余沧海,自忖他现在绝对没那个能力。不由大是感慨,看来自己现在最多也就是一流中的好手,跟任我行这样的绝顶高手还没得比,估计就是跟向问天比想来也有所不如。若是能够混元功圆满,并且外功招式也更进一步,方才能在这些绝顶高手面前自保。否则在任我行这样的高手眼中,估计自己和余沧海也没有多大差别,最多多费些力气罢了。
不过武学之道,越是往上越难进步,尤其是达到一流高手后,几十年没有进境也是可能的。根据岳方兴自己的估算,若是没有什么奇遇的话,混元功圆满想来还需要五六年,至于剑法、拳掌之类,他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想要进步,却非苦练能得了,顺利的话也许很快就能突破,不顺利的话可能要数十年,这要看个人的机缘和悟性了。
岳方兴正思索间,却听蓦然间砰的一声大响,兵刃相交声登时止歇。不由回过神来,凝神向余沧海与田伯光相斗处望去,入目所见,却只有余沧海一人。
原来田伯光自知难以取胜,屋外又有人围困,因此在与余沧海交手数十招后,就运起轻功远去。眨眼已在远处,兀自大叫道:“余观主,房中地方太小,手脚施展不开,咱们到旷地之上大战三四百回合,瞧瞧到底是谁厉害。要是你打胜,这个千娇百媚的小粉头玉宝儿便让给你,假如你输了,这玉宝儿可是我的。”
余沧海听到这话,气得几乎胸膛几乎要炸了开来。田伯光这番话,竟说他们之间相斗乃是争风吃醋,为了争夺“群玉院”中一个妓女,叫做什么玉宝儿的。其实适才在房中相斗,两人顷刻间拆了五十余招,余沧海见田伯光刀法精奇,攻守俱有法度,自忖对方武功实不在自己之下,就算再斗三四百招,也并无必胜把握,因此见他逃走,就顺势放过,没想到临走却又被摆了一道,自然气愤不已。
岳方兴本来要用弹指诀给田伯光一个教训,免得他以后再招惹华山派。听到这番话手却停了下来,让他气气余沧海也好,何况令狐冲伤而未死,显然这人也是手下留情了。
忽听刘正风的声音说道:“余观主,田伯光这厮做恶多端,日后必无好死,咱们要收拾他,也不用忙在一时。这间妓院藏垢纳污,兄弟早就有心将之捣了,这事待兄弟来办。大年,为义,大伙进去搜搜,一个人也不许走了。”
刘门弟子向大年和米为义听到这话,齐声应是。接着定逸师太也急促传令,吩咐众弟子将群玉院四周上下团团围住。
刘正风和余沧海在旁监督,向大年和米为义诸人将妓院中龟头和鸨儿打得杀猪价叫。青城派群弟子将妓院中的家私用具、茶杯酒壶,乒乒乓乓地打得落花流水。
岳方兴见此不由皱眉,这青城派和刘门弟子也太毛躁了吧,如此这般行事与黑道何异,这可不符侠义道的形象,他在华山十几年,就从未见华山派如此行事。正待要劝,却见一间房子突然亮起了蜡烛,一群人则在门外砸门。他心中一惊,知道令狐冲可能就在那里,急忙抢上前去,看个究竟。
这时房门上已经被人擂鼓般敲打,一人叫道:“狗娘养的,开门!”跟着砰的一声,有人将房门踢开,三四个人同时抢将过去。
当先进入的正是青城派弟子洪人雄,他到屋内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叫道:“令狐……是令狐冲……”急退了两步。向大年和米为义不识得令狐冲,但均知他已为罗人杰所杀,听洪人雄叫出他的名字,都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各人睁大了双眼,瞪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