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１０２ 篇 谢幕人生心憔悴

第１０２篇谢幕人生心憔悴

曹操征降张鲁，收兵回到邺城，天子晋封其为魏王。建安二十二年春，曹操又率军进居巢，攻孙权于濡须口。孙权被击败，派校尉徐详来向曹操投降。曹操碍于长江天险，无力平定江东，于是接受孙权通好。

曹操觉得当今天下乱世已基本被自己平定，想要更大的名头，于是天子命曹操设天子旌旗，出入称警跸，设置国家最高学府，戴有十二旒的王冠，乘金根车，威风凛凛，又立曹丕为魏国太子，任命各级属于魏国的官员。

位极人臣、享有皇帝的实际待遇，曹操觉得人生无比辉煌，想起年轻时在洛阳为官时，本想当个洛阳令，却被司马防认为能力不够，只分了个洛阳北部尉的职位，这家伙当初眼力不行啊，把我老曹给看扁了，不如现在把他叫过来聊一聊，让他看看我老曹能不能入他法眼。

司马防一大把年纪，颤颤巍巍来到邺城。曹操作个揖：“老师早，老师好！老师辛苦了！”

司马防承受不起，忙弯腰行礼：“不敢当，不敢当，魏王万岁！”

曹操安排司马防落座，说一些当年洛阳为官的旧事下酒：“想当年……老师看看现在我还能不能胜任一个洛阳北部尉的职位呢？”

司马防如今可不敢质疑曹操的能力了，老命都捏在他手上，儿子司马懿当初装病不愿应曹操召唤出来做官的事曹操也还没惩罚呢，总不会是现在要一把算总账了吧？细细斟酌一番，说了句双方都有面子的话来：“当时您的才能最适合做北部尉啊，您看您一上任，就让洛阳的治安好了很多，这正是人尽其才嘛，只是如今的您，怎么还想着做北部尉的事呢？您现在已经完全具备做大王的资格，再去做北部尉那岂不是有违天意吗？”

曹操觉得这话很受用，哈哈大笑，如今这天下还有谁能比我老曹更风光？还有谁能不服！

刘备首先表示不服，派张飞和马超屯兵下辨，准备切断陇西和南郑之间的通道，开始武力夺取汉中。曹操派曹洪、曹休等人率兵进驻武都进行阻击。

驻守荆州的关羽表示不服，荆州秣马厉兵准备北伐，曹操把在东线居巢驻守的曹仁调回樊城，让他督军征讨关羽。

在许都的汉庭太医吉本和少府耿纪、司直韦晃等人表示不服，率杂人及家僮千余人攻打曹操留在许都负责军事的王必军大营，幸而组织不严，王必得以逃脱，组织屯田兵镇压了此次叛乱。

代郡、上谷乌丸表示不服，曹操赶紧派儿子曹操率军出去镇压。

张飞因分兵被曹洪击破退兵，刘备那边又亲率法正和曹忠魏延等人攻打阳平关，夏侯渊督兵据险力守；刘备又派陈式攻打马鸣阁道，徐晃表现不错，把陈式军击退。

一下子四处有事，让曹操很扫兴，这都是老对头刘备在带头闹事，那家伙明明战事不利还死不甘休，不断发起进攻，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决定组织大军亲征刘备。

曹操征集整顿好兵马向汉中进发，刚走到长安，又传来宛城守将侯音造反，挟持南阳太守据城，准备迎接关羽北上──原来此次为出汉中征兵征粮让南阳人觉得难以承受，民怨四起，于是揭竿而起了。曹操一听又出事了，赶紧派正组织人马准备讨伐关羽的曹仁先围宛城镇压造反再说，关羽那边先等一等，自己也在长安驻扎下来观察后势。

曹仁率军攻破宛城，平定了侯音之叛，然后整顿后方，继续准备率军讨伐关羽以打击刘备集团。曹操刚稍稍放下心来，西线汉中方面却遭受沉重打击──总领汉中军防的夏侯渊被刘备将领黄忠给斩杀了，汉中一时无人为首，军士乱作一团，郭淮推荐张郃暂时总领，请曹操赶快到汉中来稳定局面。

曹操急匆匆赶到，见张郃调配有度，军中没再出什么大乱，稍微舒了一口气，问起夏侯渊阵亡情况，得知竟然是率轻军出营十五里去抢修鹿角被人家急袭了，深感不值。

刘备早已占据有利地势，见曹操亲率大军来，一改之前逢曹操亲征掉头就跑的老毛病，镇定坐在山头上喝酒聊天，根本不和曹操打阵地战。

曹操每每叫阵，见刘备只是不应，心里很郁闷：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我都十来年没来找过你麻烦了，你却趁我不在残害我家妙才兄弟，有种你下来跟我打呀，你坐在山头上喝什么酒，我当年有酒还记得请你喝呢。

刘备死守不战。曹操没法，下令军士向山头强攻。蜀汉守军从山上放下滚木擂石。曹军进攻不利，死伤不少。曹操无奈只好先撤退。

刚退回大营准备休息，众将铠甲都还没卸下来，人报刘备派他的养子刘封下山来挑战了。曹操整兵迎战，刘封又退回山上去。人又报黄忠和赵云领兵劫粮了，隔几天又报张飞马超过等人绕道劫后勤辎重队伍了，各处袭扰让曹操头痛不已。

忙着各处防备的曹操正在揉太阳穴，刘封又带兵下山来挑战了，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刘备，想跟我比儿子还是怎么的，老是叫个养子来炫耀什么，看我叫我黄须儿来让你见识见识！”说完立即修书催曹彰来汉中比试。

曹军远道而来，强攻刘备损失不小，粮运不济加上蜀将袭扰，饭都吃不饱，许多被强征而来的士卒纷纷叛逃，曹操深感不妙，更担心家里也会有叛乱，苦撑两个月后真不想在这偏远地区和刘备耗了，可要是这么狼狈回去，被天下闻名的刘备刘跑跑搞得跑路了，实在是有损我大魏王的面子啊。

厨师送来宵夜，曹操端起鸡汤喝了两口，想多吃两块鸡肉，碗里只剩下一块鸡肋了，咬了两口满嘴骨头没啃下肉来，破口大骂：“该死的刘备，害得我想吃鸡肉都不能保障了！”又想着这汉中也跟欢鸡肋差不多，占着又捞不到什么实惠，还要大老远费老力运兵运粮来守卫，放弃吧，人家又说我怕刘备！

张郃进来请示今晚巡夜的口令。正满脑子鸡肋的曹操懒得多想，随口应一声：“鸡肋！”张郃领命而出，将口令告知各级官员。

众官员一听这样的口令，都觉得太奇怪了，不是一般都是什么威武、山鹰，什么奔驰、骏马之类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变成吃的了呢？这个口令不寻常，不会是我大魏王独创用来考验我们理解能力的吧，魏王以前在门上写个“活”字，那是门太阔的意思，今天这鸡肋是什么意思呢？大家想不出，还是来找以前经常解出魏王哑迷的杨修来解。

杨修想了想，转身就开始收拾行李，跟大家解释道：“鸡肋这个东西，吃起来没肉，丢了又可惜，看来魏王对汉中没什么兴趣了，这是在委婉告诉我们，别在这鬼地方纠缠了，大家准备打包走人吧。”

众将领和谋士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许多人就开始收拾行装了。曹操见大伙儿都在打包，觉得很奇怪，问是怎么回事。众人都说杨修说的，鸡肋就代表耗在汉中不值得。

曹操一听杨修猜出自己心思，很不开心：“杨修你怎么能造谣乱我军心！”不过曹操不想放过这个下台阶的机会，“算了算了，既然你们都打好包了，那我们走就走吧。”

曹操把汉中让给刘备，将防线收缩，命曹洪张郃等人据守汉中出秦岭各要道，那边补给线短，后勤有保障，自己还亲自在长安坐镇，严防刘备追击。

刘备没有往长安进兵，只是派刘封和孟达攻打上庸三郡，而荆州关羽此时已经击败南征的曹仁部队，防守反击一路打到樊城。曹操赶紧派于禁统军前去解救。

于禁大军开到樊城刚驻扎不久，汉水暴涨，关羽趁机决堤水淹七军，活捉于禁，并趁水势再次围住樊城猛攻。城中曹仁几乎要弃城逃跑了，在满宠劝解下才拼了命坚守，急呼曹操救援。

从汉中经上庸到襄樊，刘备集团几乎已经全线占据汉水流域，一波接一波的攻势让曹操感到一时难以招架了。如果关羽攻下襄樊，许县也就危在旦夕，一旦关羽攻下许县，抢走汉帝，天下起来造我老曹的反的人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曹操越想越不妙，又想收缩防线，把皇帝从许县迁到邺城去。

司马懿和蒋济劝曹操不要这样做，关羽虽然厉害，但孙权更不愿意看到关羽成功，不如和孙权联合，让他们出兵夹击关羽，关羽兵少，一定会退兵回去保荆州。

孙权果然不负大魏之望，主动请求攻打关羽向魏王邀功。曹操稍稍放下心来，但一生好用诡谋的他并不相信孙权，一边派徐晃领军去救援曹仁，还把在东线防备孙权的张辽等部队也调往荆州，又命徐晃将孙权请求讨羽自效的书信射到关羽营中，好让关羽知道后方危机，尽早退兵解了襄樊之危。

关羽听到吕蒙偷南郡，退军回去想把保住江陵。曹仁和徐晃等人想趁机追击，曹操急忙派人阻止：“不要追，不要追，让他们两家干起来最好，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曹操的愿望落空了，因为糜芳和士仁叛敌献城，东吴没费什么力气就夺取了荆州，关羽败走麦城，在退往上庸的路上被东吴伏兵截杀，首级被孙权送到洛阳曹操处表功。

曹操手捧盛着关羽头颅的盒子，看着那张多年不见的面孔，真是怨气难平——枉我当初对你那么好，送钱关马送美女，你却把我害得这么狼狈，如今脑袋都被送到我这里来了，你这是何苦呢？

凝视良久，曹操又骂关羽：“你个死脑筋，非要跟着刘备骂我是奸贼，我再坏，我也没亏待过你不是？你拼了命跟我死磕，结果我损兵折将，你丢了地盘又丢性命，好处全让孙权占去了，你害得我做冤大头，还要被骂老奸巨滑，我怎么能甘心！”

“啊、啊！我头好痛！”这两年被刘备关羽及各处叛乱搞得没睡个好觉的曹操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头风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好不容易挺了过来，下令按诸侯大礼为关羽下葬──我老曹虽然看来名声不大好，最起码我还是不计得失地真心敬待过一个敌人！

当月庚子日，头风不治的曹操在洛阳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