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边
记得有一次，我想吓吓你，一个人躲了起来。结果你走了，我找不到你了，哭了很久，累得睡着了。做梦的时候，你说你讨厌我这么淘气，扔下我走了，我从梦里哭醒了……
坐在面包车里，北堂葵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过，不过小蕊和小翼却是很开心，和苏远一起三人一直叽叽喳喳的在说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渐凉的原因，北堂葵总感觉有些冷，几乎缩成了一团，意识也是半清醒半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葵总算清醒了过来，勉强睁开了眼睛，透过窗户，她看到天还是黑的，路灯一盏盏的亮着，有种奇怪的错觉。转过头，她朝后看了看，小蕊和小翼已经睡着了，两个人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似乎梦到了高兴的事，傻傻的笑着。
“很快就到海边了，海上日出很美，你会喜欢的。”苏远淡淡的说道，伸出手来，“你一直在皱眉，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北堂葵微微侧过头，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什么，“没什么，只是没有睡好而已。”
“是吗？我刚刚听到你叫一个人的名字了，是因为那个人所以不开心吗？”苏远侧过头，看着她，“老皱眉不好，很容易老的。”
“不用你管。”北堂葵避开了他的手，冷淡的说道，“苏先生，你应该专心的开车，你这样很危险的。”
“我看你比较危险才是。”苏远尴尬的抽回了手，转过了头，“小丫头，开心一点，生活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你才是小丫头。”北堂葵很认真的说道，“记得小蕊第一次看到你是叫你‘漂亮姐姐’来着，苏小姐，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呵呵……”苏远笑了笑，“这个你倒是记得很清楚，不过，我现在是‘漂亮哥哥’了，你却还是‘大姐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为‘漂亮姐姐’呢？”
“……”北堂葵瞪了他一眼，用手把玻璃上的画涂了，闭上了眼睛。
她做梦了吗？梦里那个模糊不清的人是谁？
不想遗忘，却快要忘记了他的样子和声音。
明明知道不该接近他，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遇到了，却只能逃离，完全不像自己。
当太阳从海边升起的时候，面包车终于抵达了海边。北堂葵叫醒了小蕊和小翼，整理了一下东西，等她回过头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因为时间尚早，海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小蕊和小翼在海边打闹着，苏远坐在折叠椅上看海，北堂葵则找了一块大石头，坐在石头上发呆。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两个孩子跑的有些饿了，苏远把野餐的用具准备好，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些蛋糕、牛奶、糖果之类的东西，这就算是四个人海边的早点了。小蕊和小翼吃的很开心，北堂葵似乎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就喝了几口牛奶，神情疲倦的样子，像还没有睡醒一样。
苏远见她没怎么吃东西，又从车厢里翻出了一盒苏打饼干，“多吃点才有力气玩，小蕊刚刚一直喊你一起跟她玩了。”
“谢谢。”北堂葵犹豫了一下，从他手里接过了饼干，撕开包装袋吃了两块，“小翼，要不要吃点饼干，你不能吃太多甜食的。”
“嗯嗯，谢谢大姐姐。”小翼高兴的接过饼干，看着已经在沙滩里开始找珍珠的姐姐，拿着饼干就跑了过去，“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玩？”
苏远摇了摇头，“你们玩吧，大哥哥有些累了，先晒会太阳休息一下。”
“大姐姐，你了，要不要和姐姐一起找珍珠？”小翼眨了眨眼睛，又跑了回去，“对了，大姐姐，你也给我讲讲珍珠姑娘的故事吧，姐姐忒小气，都不给我讲故事的。”
“珍珠姑娘……我都没有听过了。”苏远笑了笑，把小翼拉到了自己身边，“我们一起听大姐姐讲故事吧。”
“苏远你——”北堂葵瞪了他一眼，转过了头，“小翼，你不找石头了吗？”
“石头？我捡到了很多贝壳。”小翼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头，“这边好像贝壳比较多，姐姐也捡了很多，我们准备给大哥哥、大姐姐一人做一条贝壳手链——完了，姐姐又该骂我了，你们不要告诉姐姐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北堂葵点了点头头，伸出了手，“我们击掌为誓。”
“嗯嗯。”小翼把自己的小手迎了上去，“啪”的一声，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快点去找‘石头’吧，不然你又要输给小蕊了。”北堂葵摸了摸小翼的头，“晚上给你讲珍珠姑娘的故事，好不好？”
“嗯。”小翼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大哥哥，大姐姐一会儿见。”
北堂葵笑着朝小翼挥了挥手，阳光下，他的脸上闪着光，无比的耀眼。
见小翼已经走远了，北堂葵回过身来，开始帮着苏远收拾东西。东西并不是很多，两人很快就收拾完了。北堂葵素来对人冷淡，再加上苏远背后隐藏着很多的秘密，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苏远不愿意说，她索性也懒得问，本来她没有准备在这里逗留太长的时间，小翼的病情差不多稳定了，她也该离开了。感情是很奢侈的东西，一旦拥有了，总会患得患失。再怎么美好的东西，也终有失去的一天，所以从一开始，她并不想对太多的人或事投入感情。只是小蕊太像小时候的她了，她才会忍不住想要关心她，想要看到她的笑容，就像那个人一样……
“北堂葵，你为什么总是在发呆呢？”苏远晃了晃手机，笑了笑，“这张看起来有点像小猪耶。”
“你才是猪了。”北堂葵反驳道，看到他手机上自己的照片，冷冷的说道，“苏远先生，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没有经过本人的同意，怎么能乱拍照片了，赶快把照片删了。”
苏远并不在意北堂葵的语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拿着手机，他咧嘴笑着，“是你太笨了，老被人偷拍。”
北堂葵哭笑不得，如果对方是林梓焱，她一定直接一脚踹过去了，而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她可以直接出脚的对象，也许因为看到林梓焱第一眼时，她留下了一个虚假的好印象，以至于后来，总觉得林梓焱也算的上红粉知已吧，除了嘴坏了一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其实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偷偷拍了很多。”苏远很诚实的说道，像是在故意逗她，不管北堂葵是什么反应，他总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自说自话，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不会生气似的，“你看这张，还有这张——你竟然流口水了，小蕊和小翼看到了一定会大笑的。”
愣是北堂葵想要不在乎，对方这种估计挑衅的行为已经让她恼怒了。她知道和面前这个人是故意的，干脆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机，“苏远，你几岁呢？好玩吗？”
“二十八岁，好玩。”苏远很简洁的回答，“你生气的样子特别的……”觉得“可爱”这个词已经被人引用的太多了，他接着说道，“特别。明明就很生气，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怎么样和你无关，我们不过只见过几次面而已，连朋友都称不上，如果……”北堂葵看着对方漫不经心的样子，松开了手，转身就走。
“喂喂，你在真的生气了。”苏远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照片这里只有一张——留作纪念好了。”
“随便你。”北堂葵甩开他的手，顿了顿，“苏远，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看着北堂葵快步走开了，苏远没有追上去，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身，坐到了沙滩上。看着不远处玩耍的两个孩子，他笑了笑，眼前浮现了一张稚嫩的脸，很快，那张脸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