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章 吴王李恪最英武
延康坊,魏王府。
刘轩垂首而立,王座上李泰的表情阴沉,甚是不悦。
“失败了?”
“殿下恕罪,本来一切进展顺利,成功激怒了李崇晦和韦悦,并将其灌醉,他也去寻衅,调/戏谢杜氏。”
刘轩道:“两家也起了冲突,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韦家获胜,韦悦便可肆意欺凌谢杜氏,羞辱谢逸……”
“可是出了意外?”李泰表情阴冷,反问一声,颇为失望。
刘轩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低声道:“殿下恕罪,实在不曾料到,先是郑娘子出声阻止,后有吴王殿下直接出手。”
“郑丽琬和老三李恪?”
“没错,不曾想郑娘子恰好也在东市,如果单单是她,事情虽然可能闹得更大些,但也能成功。”
刘轩遗憾道:“偏生吴王突然回了长安,瞧见便出手了,吴王身份尊贵,且素来英武,所以……”
李泰愤愤道:“本王的三哥真是……许久不见,一回长安便坏我好事,难道他蓄意针对本王?”
“应该不是!”刘轩低声道:“从当时的情形看,吴王只当是寻常纨绔子醉酒惹事,只是呵斥了几句,并未深究。
属下也查过了,吴王是奉陛下恩旨,回长安团聚新年的,刚到长安,去东市据说是为杨妃和诸公主采买礼物。我们的人瞧见,他从安逸轩购置了一批香水。”
“表面如此,内里还不知是怎样?”李泰沉声道:“以往主要盯着东宫,倒是有些忽略了这位三哥。”
刘轩不以为意道:“殿下多虑了,您是嫡出,吴王是庶出。”
李泰轻轻摇头道:“他虽是庶出,却占着长呢,二哥(楚王李宽)早薨,东宫若是不在了,他行三我行四,他居长,本王虽是嫡出,却非嫡长子,要真争论起来……”
刘轩道:“虽说如此,但只凭杨妃的出身这一点,储位于吴王便没有希望,殿下不必担心。”
“不见得,不可太想当然了。”李泰谨慎道:“他虽是前朝隋帝的外孙,却也是李唐的皇子,只要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没有继位的可能?
何况他还居长,且颇有英姿武略,本王承认,在这一点上远不如三哥。我们兄弟几个虽然都有大都督的头衔,可真正赴任的只有吴王一人,这未尝不是父皇有意历练之举。”
刘轩摇头道:“以陛下的性格,疼爱的皇子都留在长安,吴王赴任安州未必是好事;何况先前吴王行猎踩踏农田,刚刚受了斥责,还削了封户,朝臣亦无好评。”
“那你应该还记得,父皇先责备的是吴王府长史权万纪,若非御史坚持直谏,父皇未必会降罪,这番维护之情……
今次父皇又特意召他回长安团聚,如此恩宠,不得不防啊,往后还得多加小心。”李泰话锋一转道:“不过乱世需英武,盛世需文治,皇祖定江山,父皇开边功,大唐日趋呈平,往后需要的是文治璀璨,这方面,三哥他远不如本王。”
“殿下所言甚是,论文才哪个皇子能比肩殿下呢?”刘轩躬身赞同,悄然拍上一记马屁。
李泰忽又问道:“对了,你说郑丽琬也曾出言阻止?”
“是的!”
“很凑巧啊!”李泰悠悠道:“平日里没听说郑娘子好打抱不平,怎地谢家人一出事,她就恰巧出现……”
“殿下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太过巧合。”
李泰冷笑道:“而今再想想孙伏伽发现的血迹,想想你说的那番话,郑丽琬就真没有说谎的可能?”
刘轩眉头皱起,点头道:“确实!”
“所以啊,此事耐人寻味,还是值得深挖的,说不定……”李泰冷冷一笑,颇有期许。
刘轩欣然道:“是,属下会多用心的。”
“还有,韦家那条线也不要放,且先观望几日,看看各方反应,然后寻个合适的机会,这样……”
刘轩附耳听完李泰一番吩咐后,当即赞道:“殿下高明啊!”
……
次日,吴王李恪入宫觐见。
承庆殿里,李世民好生端详一番英武最类己的三儿子,又询问诸多安州情形。虽然这些他都知道,各个渠道都有上报,但他还是想听儿子自己说说。
李恪早有腹稿,自然是对答如流,李世民听闻,连连赞叹,好一番夸耀。
“恪儿,不错,在安州历练一年有余,总算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父皇谬赞了。”李恪低声道:“儿臣在安州自不敢忘皇命职责,亦恐有负父皇期望,权长史也时常教导劝勉儿臣。
不过有时候……儿臣年轻,难免有些得意忘形,犯糊涂,做出些许错事,惹父皇恼怒。”
显然,李恪所指乃行猎纵马踩踏农田之事。
李世民了然于心,轻声道:“你还年轻,偶尔犯错乃寻常事,何况只是些许小事而已,不值一提,恪儿莫要在意。
若非柳范不依不饶,朕焉能忍心苛责吾儿?那些削掉的封户,寻个机会再给你加回去。”
“谢父皇厚爱,但儿臣犯错,理当受罚。”李恪当即躬身推辞。
“嗯,恪儿懂事了,很好!”李世民点头赞许,悠悠道:“让你去安州,千里之遥,朕和你母妃都舍不得,但朝廷需要,只能辛苦你了。朕也是想要你多加历练,将来成为朕或太子的臂助。”
李恪意动,欠身道:“是,儿臣明白,定不辜负父皇一片苦心。”
“那就好!”李世民轻抚爱子额头,微笑道:“去见你母妃吧,她很想你,新年后你多留些日子,待三月里你母妃的生辰之后再走。”
李恪喜形于色,躬身道:“谢父皇。”
李世民补充道:“另外,回头去东宫一趟,你皇长兄受伤卧病,你该去探望……近来长安不太平,你出行也当加强护卫,注意安全。”
“是,多谢父皇,儿臣知道了。”李恪心中一动,欣然领命。
李世民瞧着英武挺拔,步伐稳健有力的爱子李恪远去,脸色平静,眼中却神色几动,情绪似乎有些复杂。
然帝心难测,谁又能看得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