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大有来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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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名叫马一然，和张天岩一样，都是外江市警官专科学院毕业，说实习生又不是，勉强算得上是聘用的合同工，没有正式编制，比协警又要强点，在古湖街道派出所里，连王振虎这样的混子来了，都不敢对其说重话，人家虎子后面有蒋海军撑腰，正式编制，十年老公安。
“蒋队，你在这外面做什么？”小马没注意到蒋海军的表情，疑惑的问道，他还不知道冯岐山副所长回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找蒋海军了，他跟张天岩一样，跟着蒋海军做事，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合同工的苦衷多。
“小马，你跑这么急，有什么事？”蒋海军背着手问，摆足了架子。
“是这样的，办公室有电话，打，打进来，要找领导说话。”马一然喘了口气说，“所长不在，冯副所长又去县局开会去了，对方说找能负责的人接电话，所以……”
“行了，知道对方是谁吗？”蒋海军甩了甩手，朝二楼综合办公室走去，外联电话一般都打到那里。
“问了，对方说，说是教育局的！”马一然紧紧的跟在他身边说。
王振虎见两人说着话，就离开了审讯室的走廊，看了看审讯室的门，缩了缩脖子，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刚才出审讯室，被拷上了手，现在还不能离开派出所，只得跟着蒋海军走。
“教育局打的电话？教育局没事打电话到派出所做什么？”
蒋海军满腹疑惑，这话他不好问马一然，要问的话，这小警员也答不上来，反而降低他队长的身份。
“喂，你好，我是古湖街道派出所蒋海军！”带着疑惑，蒋海军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所长和副所长暂时不在，现在所里由我负责，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
“哦，是蒋队长啊，呵呵！”对方轻笑了一声，打着哈哈说，“我是县教育局周秘书。有印象吧？”
“啊，是周大秘书啊，不知周秘书打电话到我们这小派出所有什么事吗？”蒋海军试探着问，“是不是，周秘书有什么朋友……”
“咳，是这样的，蒋队，我听说上午，你们派出所抓了一个人，那个青年人好像是刚退伍回来的兵？是不是这样的啊？蒋队。”
“确实是，这样的，周秘书，这个退伍兵在县医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伤了人。莫非这人是周秘书……”蒋海军话没说完，大家都是明白人，话说太直白了，反而不好。
“呵呵，蒋队，我也是听说的，就问问，确定一下，我是这么认为的，当兵的嘛，都是为我们保家卫国的人民子弟兵，他们忠于人民，忠于祖国，怎么可能参与街头流氓打架斗殴，做这种危害社会治安管理的事情？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周秘书打着哈哈说。
“是，是，周秘书说的是，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蒋海军搞不清楚周秘书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但县教育局局秘书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即便一个是文化教育，一个是司法行政，两边看似牵扯不上，实际双方掌陀人都在为各自政绩较劲，从大局上来说，蒋海军绝对不敢乱来，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到位。
“呵呵，有蒋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希望你们秉公执法，不要冤枉好人。”周秘书在电话那边笑了笑，停了几秒钟，似乎想起什么来又说道，“对了，我听说那当兵的叫什么余武峰，以前还是县一中的学生。学习成绩不错！”
“周秘书放心，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当然，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蒋海军信誓旦旦的说，心中惊讶万分，周秘在电话里面直接说出了名姓，这明显暗示了什么，蒋海军干了十年公安，这不是白混的，他嗅出了某种味道，余武峰有点来头？
“我还有个会，就不打扰蒋队查案了。”电话那边，周秘书说完就挂了。
“再见，再见……嘟嘟！”蒋海军忙说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声，这让他有些不爽，对方耍大牌，他无可奈何。
蒋海军将电话摔在办公桌上，眉头皱成了川字，冯岐山提前回来，单独跟那小子谈话，莫非他收到了什么风声，提前知道了对方身份？
马一然一直在旁边，大致通话内容，他猜到了一些，见蒋队心情不好，不敢触霉头，小心的将电话捡起来，摆放在话机上，假装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蒋海军甩手走出综合办公室，王振虎腆着脸走过来，将双手举到蒋海军面前，可怜巴巴的说：“蒋队，你看？是不是，先给解开一下，我这一身还痛着呢。”
“先带着，一会再说！”看到王振虎的衰样，这事都是因虎子而起，蒋海军没好气的说，“赶紧跟郑老板打个电话，看他什么个意思。”
“蒋队……蒋队，电话！”王振虎正要说什么，综合办公室里面，马一然晃着电话，又朝蒋海军喊起来。
“我艹，这次又是谁！”蒋海军丢下王振虎，看到马一然晃的电话，心里就是一跳，感觉没什么好事。
“是市局！”将电话递给蒋海军，马一然小声的说。
蒋海军将信将疑接过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确实是市局的号码段，将话筒放到耳边，镇静了一下情绪说道：“喂，你好，我是古湖街道派出所，蒋海军！”
“叫冯岐山接电话。臭小子，手机关机！”电话那边的声音，非常生气，怒气冲冲的样子。
“冯副所长，他，他去县局开会了……”蒋海军心怀鬼胎，越说越小声，市局找冯岐山，肯定是职务安排，冯岐山现在审讯室，蒋海军想着不去通报，拦下这个电话内容，再做打算。
“蒋海军，嗯，你也行，你现在是队长，有个案子，你知道吗？”对方的语气依然是颐指气使的态度，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市局里面的人，那股气势，果然不是小县城的街道派出所能够抵挡的，蒋海军平常骄横惯了，接听市局电话，照样得陪着小心。
“请问，你是哪位？说的什么案子？我不是很明白。我们县小地方，街道派出所能有什么案子惊动市局？”蒋海军谨慎用词，小心的问着。
“我听说，你们古湖街道派出所在县医院，抓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士兵，有没有这回事？”话筒里中年男高音，音质淳厚，语气不容置疑，肯定知道了余武峰的事情。
蒋海军这一琢磨，立刻就觉得不妙，他在这行摸爬滚打十年，早就是人精，市局说的话，就是不同，直接就让余武峰跟打架斗殴撇开关系，而是见义勇为的行为，对方话里意思很明显，是在帮余武峰。
事实上，余武峰确实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对地皮里面略施惩戒而已，是蒋海军想从郑老板那里捞到好处，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他要是秉公执法，匡护正义，就不会是现在提心吊胆的感觉。
医院简单的治安案件，市局都打电话来过问，不用说，这案子里面的人，来头不简单，王振虎什么样的人，蒋海军知根知底，那么，大有来头的人，就是那个穷退伍的余武峰了。
蒋海军做梦都想不到，户籍信息简单得一目了然的人，会有教育局的人关注，现在连市公安局都打电话询问，而且冯岐山跟他关系还不简单。
想到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蒋海军衣服湿了大半，后背全是虚汗，如果这个事情还颠倒黑白，他蒋海军就不是担心队长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的问题，而是他这身警服还能不能穿的问题。
“这个，是，是有这么个事，我们正在调查审理。”蒋海军摸了把额头的汗水，解释着说，他现在想着如何摆脱这件事带来的后续麻烦，如果处理的不好，那么队长的位置肯定让贤，所里还有不少资历差不多的民警等着上位呢。
“还调查，还审理，蒋海军，你少跟老子打官腔，事实清楚明白，地痞流氓到医院闹事，那当兵的出手阻止，将人打了。事情原委，你比谁都清楚！”中年的声音怒气值上升，估计蒋海军在他面前的话，少不得挨几耳光。
“是，是，领导是市局哪里？”蒋海军不信邪，要进一步确认。
“市刑警队！我姓臧！”那边中年人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咯噔！”
一声！
这是蒋海军心里的反应，手里拿着电话迟迟没敢放下，还在回味那句话，市刑警队，我姓臧！
市刑警队有三个大队，其中一大队的刑警最牛逼，大案要案都是他们破的，而一大队的队长，就姓臧，叫臧翁剑，那些连环杀手啊，变态杀人狂啊等等疑难案件，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根据蛛丝马迹，最终抓获罪犯，绳之以法。其人，深得市局领导们的赏识，整个刑警队，就他一个人姓臧！
别说外江市整个警界传开了臧翁剑的破案传奇，临近的几个市，都对臧翁剑的事迹口口相传，成为警界学习的榜样，有些事情都传开了，听说，天府省省厅里的领导都在关注他。
蒋海军对这些事情，门儿清，怎能不震惊，错愕，胆颤，后怕……
余武峰那小子来头太大了！
蒋海军很快醒悟过来，事情并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严惩主谋王振虎，何况这事儿也不大，无非就是钱！
事情还在掌握之中，蒋海军浑身轻松起来，后背上汗湿的衣服，瞬间风干了一般，舒坦。
蒋海军嘴角闪过一抹邪笑，看着综合办公室外面，王振虎一副茫然不知情的样子，还巴望这蒋海军替他解开手铐。
蒋海军调整着情绪，准备将怒火发泄到虎子身上，这时，楼梯口，“啪啪啪”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上来一个穿着防刺反光马甲的协警，急匆匆的样子，爬上二楼，就扶着不锈钢的栏杆，大口喘气，扭头望着综合办公室门口。
正巧蒋海军走出门，协警的眼神一亮，汗淋淋的脸上露出笑容，喘着气说：“蒋，蒋队，所长回来了，在审讯室，叫你过去一趟！”
“什么，所长回来了？他不是去学习去了，他回来做什么！”
蒋海军再一次凌乱了。